上了战场,活着最重要,如果不走运遇到和北海兵干仗,记住了:
硬打,九死一生;
逃跑,就要逃得比督战队的刀和箭快,要跑得比同伴快,别扎堆;
投降,这得看北海兵心情;
但是有一条绝对记住,绝对不要想着挟持百姓换生路,只要做了下场就是十死无生,他们不留活口。
摘自一个因残退役的老旗丁对儿子的叮嘱。
天启二年二月二日,龙抬头,按明习俗煎元旦祭余饼,熏床炕,即便正在打仗,留在广宁的有些百姓们还是自发组织了些简单的祭祀活动。
这多少缓和了些城里的战争气氛,也从侧面表示了百姓们的乐观。
自打金兵主力兵临城下已经五天,也真是为难了那些女真蛮族,自打那天击退镶红旗的进攻,虽然几天里都没有再发动成建制的攻城,而是尝试各种突破城门的办法。
飞鸽传书城内细作打算里应外合,晚饭时分从城头射回一枝裹着羽毛和城内细作名单的箭,附带一个口信:“鸽子不够肥,肉太柴了。”
从后方攻陷的城堡拉来了火炮打算轰击城门,结果发展成了双方火炮对轰。最终战果是广宁完胜,广宁的炮位高射程远,而且事先做了射表,炮手也相对专业,没几轮就开始命中金兵的火炮,而对面金兵却因不利地形和经验不足被完虐,甚至自己发生炸膛。
再接着他们终于重新制造了投石机,这种传统的远程重火力抛射的石块和火油罐一开始的确造成了些麻烦,但在终结者接手之后,就成了披着人皮的炮瞄系统,几轮试射修正弹道后,就用漂亮的曲射摧毁了好不容易手工组装好的木头架子。
够会折腾的他们竟然还从一开始就开始开挖地道,要不是终结者们眼神好及时发现端倪,六条地道已经穿过护城河就要挖到城下了。广宁军在他们挖空城墙地基把它烧塌掉之前先挖通了他们的地道,一直没派上用处的虎蹲炮在这里开门红,狭窄的坑道里避无可避,数百枚霰弹撕碎了一半矿工出身的辅兵以及部分监督的旗丁,然后由广宁军为主体的攻击小队,手执长枪冷酷的将剩余的残卒消灭,最后用一堆火药炸塌了坑道。
“下次记得谁再出坑过道里开炮的馊主意,打折他的腿,一半广宁兵没被敌人撂倒,倒被炮声轰晕,好在都没大碍。”
嘴里叼着一块煎麦饼,赵谦正在梁彪的陪同下视察各处街垒的情况,当然也少不了二货和另两个跟屁虫。
后金已经黔驴技穷,各种取巧没有效果,那接下来只有人命来填了,总攻在即,随时要做好城门陷落进入巷战的准备。
“卑职已经认过错了,您就别埋汰我了,倒是和建奴街巷间进行战斗,从来没有人这么想过,更别提做了。”
梁彪也是个老军伍了,他总觉得赵谦是个疯子,长久以来,守城战的重点就在城墙,城门一旦攻破就是守军被屠杀的时候,哪有城门还没被突破就在城内筑堡,准备着到那时候继续垂死挣扎?
“唐朝都城长安就是一个被设计成为时刻准备打巷战的要塞都市,城内109坊就是109个小城堡拱卫皇城,可惜最后长安主动放弃这些都没派上用处。”
能够如此搬出史料的自然是二货,弄不懂他数据库里为啥要装这上千年前的资料。
“广宁最终要放弃,你也看到高大人昨天那张臭脸了。”
梁彪听后也是心寒不已,第一批撤离的伤兵和百姓早就过了山海关,随着去的还有高邦佐的第二次求援,但是得到的答复却是:“没人知道广宁在打仗。”
这个回答在意料之内,三千对六万,就算消息是真的,现在派兵去了也难说广宁已破,然后在平原直面建奴的大军?脑袋被驴踢了才那么干。
目前山海关答复的消息被封锁没让其他军民知晓,否则打击绝对是毁灭性的。也就是这几天的战果给大家支持下去的信心。
嘭!
忽然天空爆开一团红色烟雾,那是敌袭的信号,赵谦立刻跨马赶赴城头指挥,还没上城墙就一个当值的把总迎接过来。
“赵统领,建奴上来了,您快来拿个主意吧?”
“敌人终于进攻了吗?多少人?”
“您亲自看吧,弟兄们都拿不了主意。”
带着疑惑,赵谦跟着那个把总上了城墙,结果印入眼帘的是他从来没想到过的情形。
好几千穿着破烂的妇孺和老人被一群金军骑兵和步兵驱赶着朝广宁奔过来。
这些百姓无论老幼每个人都或是抗或是拖着一袋土石,甚至有的人扛着的分明就是火药桶。
不用猜也知道金兵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如果他赵谦心软,投鼠忌器不敢射击,就靠这群百姓填平护城河甚至是炸开城门;要是赵谦心肠硬一些,照杀不误,也能消耗掉更多的火药和箭矢,还能打击士气。
这些百姓显然不是自愿的,一个个哭哭啼啼地超前踉踉跄跄的碎步慢走,有些妇人还抱着或背着襁褓,那是婴儿也没有被放过了。
最可恶的是那些骑兵,像是放牧似的驱赶着那些百姓,时不时就用鞭子抽打,遇上实在掉队赶不上的就一刀劈下去,光赵谦上来后就看到不下十个老人和孩子身首异处,每当这时候附近的后队就会发生一阵骚乱,还有就是那些金兵嚣张的大笑。
“糟了,怎么忘了鞑子还会来这手!赵统领!赶紧开炮驱散人群,否则这城头不要你放弃,今天就守不住!”
梁彪一件这阵势就知不妙,城墙上的明军士兵们全都不知所措,最紧张的是各个炮组,百姓人群已经进入火炮射程,几个炮兵阵地频繁打出信号或者直接派人来请示是否开炮。
“首领,您的状态不稳定,血压上升,体表温度下降,高邦佐经常发生类似症状,这是正常现象吗?”
二货忽然发觉赵谦的身体机能发生异常,不解愤怒为何物他很二的关心赵谦的身体道。
“正常你妹!神机营一连集合!!”
这是赵谦第一回动真怒,想当年和天网干仗,人口永远是最重要的战略目标,为了能够从屠宰工厂救出更多的人,反抗军回回进攻都是拿出吃奶的劲死拼,救出十个战死五个是家常便饭哪里遇到过用人命当盾牌炮灰使用的不可理喻之事。
一拳砸碎掉一块城垛,不用精神通讯网络,赵谦怒吼着将阵地上终结者们全体集合,没多长时间今日负责协助城防的100名终结者就全数到齐。
“那里,”赵谦指着城外朝着广宁移动的难民群,“有三百个挟持人质的敌人,没有投降!没有活口!”
终结者们在周围明军敬佩和期待的目光下整队走下城楼,而在城外被驱赶的百姓已经到了护城河,把一袋袋的土石抛入护城河,并在那些步兵的驱使下搬除已经被烧成焦炭成为路障的吊桥残骸和焦尸。人多力量大,几千人填河短,很快就出现了沙包路的雏形了。
“咋?赵统领你要手下去和鞑子硬拼?这下头只是百姓,不能为了些泥腿子毁掉根基啊!”
“梁千总你既然知道了我要做什么,你就配合我,带上山字营和河字营协助收拢难民!”
“唉!听你的!把弓收起来!跟着我下去!”
一眨眼的功夫,城墙上除了炮兵就剩下了赵谦、二货和两个丫头。
“很多穿越小说里都有这种情节,绝大多数主角都是含泪向平民开火驱赶的,通常情况下首领您现在的命令很不明智,您这是愤怒?”
“你也讲了那是小说,老子是个有良知有原则的军人,再说通常情况下会有你们这群超人属下么?”
“您的意志!”二货恭敬向赵谦行了一礼,“小说里还提到后金会有奸细混在平民中混入城市伺机夺取城门或者破坏。”
“嗯,有道理,那就追加命令,留下20人留在城门口,识别藏匿武器的敢死队,协助山字营和河字营收拢难民!大门不要全开,难民一个个进来。”
赵谦周围已经没有其他人,孙倩和月儿在旁边赵谦和二货的谈话她一大半没听懂,但最后补充命令听懂了,不知道赵谦可以靠脑电波直接联系终结者的她们自告奋勇的追下城去帮着传递命令。
“远处金兵营地里正在整队,五千人的规模!”
城楼上只剩下了赵谦和二货,拥有更好视力的二货充当起了瞭望员,远处军营的栅栏对他没有一丝障碍。
“人质没有受到攻击,他们是以为抓住我痛脚,打算扫平障碍后发起总攻了。”
“总觉得首领您在捣鼓啥坏水?”
“你说要是一不小心又搞掉努尔哈赤五千人马会不会心疼死?”
“又要用爆炸?火药储量不多,而且不可靠。”
“谁说要用火药了?”
“不用火药?噢,那个,那玩意不好控制啊。”
赵谦难得露出一丝邪笑,
“就是那个,二货你不知道,当年老子在107师狼2连除了动键盘,利用各种资源制作IED炸飞HK,用那玩意不说10回也有5回,熟啦。”
“靠!浪费啊!拿那个做IED就你们人类了!你知道多费人工啊?”
手扶着额头,这二货不知道啥时候学会了这个动作。
“怎么样?给我几个。”
“暂时铱192的库存有剩余。”
“铱192有辐射,还是那个。”
“您的意志!”
说话间,终结者1连已经在城门后集结完毕,以江河湖海山川重新命名编制的明广宁守军中的两个营也在陆续集合。
“开门!”
出击队伍的领队名义上是赵铁蛋,就是那天被孙倩踢了裤裆无动于衷的那个,在他的一声巨吼下,四个明军立刻协力搬开了门闩。
咯吱嘎嘎~
大门打开了,在城外一众百姓迷茫的眼神中,走出来的是一群他们从未见过的魔神。
咯吱嘎嘎~
100名铁甲武士全数走出大门后明军就依照指示重新将城门关闭,只留下了一条够2个人通过的大缝,同时在门后戒备的是山河两营。
终结者除了20人留守门口之外,其余80人默默地走向人群,穿过作为肉盾的百姓。
“youareterminate!”
在中国生产的终结者虽经过高度汉化,可原产地终究却还是在美利坚,也许是二货的恶趣味,经典的一句口号之后,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一个旗丁被一锤砸烂了脑袋。
“官军和鞑子打起来啦!快逃命!”
无论是百姓还是金兵,谁都没有想到明军会出城野战,从打开城门开始,就集体懵圈,知道终结者们开始动手见血才反应过来。
“快逃啊!逃命啊!”
“超这边来!进城!”
“别进林子!别进林子!”
反应过来的百姓们炸锅一般地四散而逃,即使有城头的炮兵和探出城门的明军招呼,还是有许多人逃散。
逃向金军营地方向的,马上就会迎上金兵的总攻部队,九死一生,脑袋瓜子机灵的打算躲进林子,却不知道林子已经成为地雷和陷阱的天下,不时的从那里传来的爆炸声和惨叫声,赵谦只能默默说声抱歉以后在误伤报告中补上签名。
步兵为主的旗丁们现在只能以被屠杀来形容处境。80名终结者各自选择好了袭击目标,没有队形分散穿过人群对敌实施了干脆利落的连续砍杀,而对手却几乎没有反应过来。
至于反应过来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哦咯咯咯!”
一声声怪叫,原来在周围游走一百多个骑兵控马冲了过来。
在当时骑兵可谓是陆军之王,即便是轻骑兵也不是松散的步兵可以轻易抗衡的,这支以蒙古人为主的骑兵部队试图用弯刀血洗几天前被地雷伏击的耻辱,然而迎接他们的却又是一场金属风暴。
说实在话,使用12号鹿弹的M870霰弹枪通常开火距离在50米以内,超过这个距离霰弹散布面积大而且威力大减,拿它对抗骑兵,尤其是对抗正面奔来的骑兵,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恐怕连扳机都扣不响,更别说瞄准。
但现在持枪的人根本不存在拥有所谓的承受心理,依靠泵动式上弹,以相对于鸟铳甚至是后拉栓步枪恐怖的恐怖射速和弹药投放量,50米距离内,每个终结者至少开了三枪,打得最凶的甚至一口气射完了弹仓里八发霰弹,并掏出手枪继续朝第五个骑兵射击。
120个骑兵,一个都没有冲到能够弯刀劈砍的距离,113个或是当场击伤毙落马,或是坐骑被击中落马,有七个比较机灵,当时就回转逃跑。
但有两个终结者很执着的继续追杀,刚开始仅靠两条腿没追上,就跳上两匹已经无主了的战马,继续追了过去。
骑兵被放倒后,终结者们继续屠杀步兵,此时那些回过神的旗丁们回过神来已经开始逃跑,冷兵器已经用不上,所以剩余的可怜虫们尽皆是被远距离放倒,没断气的补刀,效率之高令人咋舌。
“劫持者247人终结,7人逃窜,追击中……更新……还剩5人。”
之前已经提到过多次,终结者都是死脑筋,对完成任务的执着程度已经用处女座来形容。
骑马追击实际上对终结者来讲是吃亏的,除了上马前被拉大距离外,T800的合金骨架以及披挂的铠甲武器重量都很大,而且本身不善骑马,自然吃亏。
但他们就是锲而不舍,给前面的满蒙骑兵造成极大的压力,以至于过分消耗马力,刚开始距离迅速拉大,但很快就慢了下来,这不,已经进入了射程,又有两个栽落马下。
枪声不时在身后响起,又有一个同伴背心和后脑爆开一篷血雾后伏在了马背上一动不动,死透了。但剩余3个骑兵们的心里去涌现出了希望,因为自己已经离金军的军阵越来越近,那是预备攻城的队伍,知道回到队伍里就安全了。真是疯子,到现在都没放弃!
“敌将冲阵!弓箭手!”
哗啦!一整排的弓箭手一齐弯弓搭箭,没影视作品里的那么整齐,也气势不弱。
军阵就在眼前,但也不能就这么直接冲过去,否则即使是自己人也会射成刺猬,这是用无数前辈们用鲜血总结的制度。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就在距离不到百步,2个骑兵呼地就左右分开朝两侧奔去,后头的追杀者也分头跟上。
终结者驾驭战马的本事没有游牧民族那么专业,碰巧子弹打光完正在重新给霰弹枪装弹,结果转弯时有些冲的太过,等转过弯来时,已经划了半个大圈,距离金兵的箭阵不足五十,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几百支箭劈头盖脸的砸过来。
满金女真使用的是反曲角弓,属于重型弓,射程相对明军普遍使用的突厥弓较近,但50米内却足以射穿铁甲。一瞬间两个追击的终结者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但很显然这些重箭的动能以及硬度还不足以穿透钛合金装甲,虽然两个人每个中箭不下20枝,箭头贯穿铁甲透过皮肉后再无法进去丝毫,长箭只能算卡在披挂的铁甲上,随着战马倒下而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后就散落个七七八八了。
两人摔倒后依然没有放弃,此时目标实际上只有30到40米,重新爬起身的终结者立即举枪射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右侧首先射击,他摔倒时霰弹枪脱手,还在地上滚时就拔出了腰间的M1911,起身时朝着目标的战马就连扣扳机,八发点45大口径枪弹有五发击中战马的臀部,战马吃痛尥起蹶子就把背上的骑手掀飞在地。
卡啦!嘭!卡啦!嘭!卡啦!嘭!卡啦!嘭!卡啦!嘭!卡啦!嘭!
霰弹枪响了,另一名终结者的主武器没有脱手,和同伴一样一站起来就朝目标急速射。这个骑兵选择拐弯的位置和方向很好,已经绕到面对方阵的侧面,一些步兵挡住了坐骑,但骑兵本身还暴露着,六枪,48颗弹丸,由于霰弹散布大的特性,大部分不可能打中,但也足以把骑手打下来,搂草打兔子,不少倒霉鬼挡着了子弹的去路,大多头部中弹,一片脑浆四溅。
哗,咔,咔嗒!
咔!科科科科科科科科!哗!
不约而同的,两人重新装弹,使手枪装弹快,回身捡起地上的霰弹枪,然后,一左一右,分别朝着最后两个落马的骑兵走去。
左侧的终结者最威风,一路走过去时,整整个方阵的边角朝后头缩去,橹盾挡在前头,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很快,两根18.5毫米的枪管就分别抵住了两个还在喘气的目标脑壳。
“Terminat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