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穿越小说 > 九边天网 > 第18章 二月二,龙抬头
    泱泱大明300年,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这就是大明朝,在后世评价为最有骨气的一个封建王朝。

    但就是这么一个有骨气的帝国,最终的结局却是被流寇攻破京师,蛮族乘虚而入建立了在中原的又一次愚昧的异族统治并一直持续到将近第一次世界大战,归咎原因却是财政破产导致,说通俗些就是穷死的,也算是个奇葩了。

    无论是当年的万历三大征还是整个九边与北方异族的对峙,都是依靠整个帝国“上”“下”勒紧裤腰带支撑起来的,上到皇帝下到平头百姓无一不是一把辛酸泪,都被银子给逼的,区别不同而已。

    而建州女真一举突破广宁三道防线后,十四万大军尽墨,熊廷弼下令整个辽西军民撤至山海关以南,整个辽西继辽东之后尽数落入敌手,意味着数以千万计的粮饷银饷、人力物力尽皆打了水漂。

    损失的军队要重新征召训练,失去前线的后方要修建新的防线,而这一切又要更大的投入。

    银子!银子!好多的银子!

    可想而知这对大明帝国财政那小身板来讲,真得压垮不可。

    哪来的钱啊!真要把税提前收到2003年世界末日啊?

    可想而知辽西战事的噩耗六百里加急传到京师,登基才一年半的朱由校如何不震怒。

    “熊廷弼无能!王化贞该杀!”

    稚嫩的咆哮声御书房外都能听的清楚,后世以木匠闻名的天启皇帝陛下气愤地将龙案上的奏章砸在兵部尚书张鹤鸣的脑袋上,虽然不会很痛,但脑袋上歪斜的乌纱却是显得狼狈不堪。

    “张大人!朕的兵部尚书!朕的兵部尚书张大人!这就是你给我保举的王化贞!!朕还有多少个十六万大军给你们这群庸才去败?!”

    “陛下息怒!”

    这又是这四个字!朱由校又感觉脑门的青筋直跳,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这几天都不记得听到多少回了,但是自己又怎么能不怒?!

    是!朱由校只有十六岁,但是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是个皇帝,文官集团势力膨胀,皇权落入低谷,自己不得不故意躲在宫里做木工示弱。

    但那也只是示弱,祖宗的江山无论如何不能败在自己手里,辽东建奴自从皇考万历爷爷那时起清抚、开铁、辽沈,现在又是广宁,在接下来呢?山海关?还是这座北京?这座紫禁城?

    “阁老,着锦衣卫即刻熊、王二人拿问京师,您老没意见吧?”

    努力平稳下胸中的怒气,朱由校缓缓坐回龙椅后又将目光转向另一位站在一旁的叶向高。这位曾在万历晚年干过两年首辅的文人领袖去年十月才刚应皇帝的诏书重新接任的首辅大臣,却没想才过不到仨月就遇到这破事,咱们的天启皇帝陛下也不好意思冲他再喷唾沫,语气自然也缓和许多,就是征求意见的内容有些恐怖。

    诏狱!

    叶老大人眼角有些抽搐,皇帝这是要拿两人开刀了。

    辽东经、抚不和官场上人尽皆知,说心里话这俩货之间叶向高是挺熊廷弼的,毕竟他才会打仗,而王化贞不知兵,只会说大话。可惜熊廷弼是楚党,因为自己和东林走的比较近,不能在明面上过多支持。这次广宁大败,熊廷弼是躺着中枪被王化贞坑死了,毕竟十六万大军中有十四万是王化贞指挥的,实际上熊廷弼这个辽东经略早被架空手上几乎没兵。

    可是怎么办呢?这回皇帝正气头上呢,别人不知道,叶阁老心里亮堂着呢,这位少年天子早就在琢磨着要撸掉甚至是宰掉几个文官立威,现在谁求情谁倒霉,被求情的自然更倒霉,于是叶阁老没说一句话,算是默认了。

    “陛下,熊、王二人同时拿问,辽东经抚空缺,须有重臣坐镇。”

    “陛下!老臣自请经略辽东!”

    张鹤鸣是兵部尚书,辽东尽丧他也是难辞其咎,熊廷弼被王化贞架空就是他办的好事,说更严重些,广宁就坏在他手上也不为过。

    此刻也只有自请经略辽东,摆出个要去力挽狂澜的架势,或许能逃过一劫。

    “准!”朱由校鄙夷地瞅了张鹤鸣一眼,没声好气地应了。“赶紧着,即刻启程,不可有误!”

    事情紧急,凑着皇帝首辅都在,拿问辽东经抚和张鹤鸣经略辽东赶赴山海关的票拟批红圣旨一条龙转瞬间就成了,没有任何凿句修饰,就那么两句大白话,可想而知皇帝的心情有多差了。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骆思恭求见。”

    刚给两道圣旨用玉玺摁完大印,忽然从外头进来个小太监小跑进来,朝着殿里的一位大太监耳语一番,然后这位大太监又向朱由校禀报。

    “正要找他呢,宣上来。”

    “宣!骆思恭觐见!”

    “辽东之事刻不容缓,陛下容老臣告退!”

    锦衣卫是大明皇帝的耳目,此刻外廷大臣留在此处不太合适,于是叶向高很识趣的告退,至于张鹤鸣刚才给他的圣旨写完就被打发走了。

    “嗯,叶阁老您也赶紧回吧。”

    叶向高告退,在门口碰到了骆思恭,两人虽未交恶,但锦衣卫主要职能之一就是监视天下百官,和文官天生敌对,只是简单的停下脚步互看一眼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就各顾各了。

    “臣!骆思恭,叩见陛下!”

    “嗯,爱卿平身。朕正要找你呢,熊廷弼、王化贞丧师辱国,着锦衣卫拿问,入诏狱!”

    说完,刚才边上的那个大太监就把一份卷起来的黄绢捧给了骆思恭,后者也小心的双手接过。

    “臣接旨!”

    “嗯,你这么着急着来,有何要事?有什么坏消息就说吧,不会比丢了广宁更坏了。”

    要交代的事都叫带下去了,朱由校朝后依靠着闭上双眼,做皇帝,累啊,累心!要是没啥业余爱好调剂压力,真干不下去。

    “陛下,广宁还没丢。”

    骆思恭神色复杂地回禀道。

    “嗯,广宁没丢,不算太坏……什么?!广宁没丢?!广宁没丢?!广宁现在还没丢?!”

    很明显刚才天启皇帝陛下走神了,不过还好耳朵没完全走神,朱由校瞬间反应过来,几乎从龙椅上跳起来,重要的部分还重复问了三遍。

    少年人就是有精神!

    “正月二十七日前还没丢,现在……应该……还在吧?”

    广宁到京师千里之遥,消息传递有至少两三天时差,战场上瞬息万变,骆思恭实在掌握不了现在那里的情报,实际上他现在要向皇帝禀报的是另一件事。

    “说说怎么回事?”

    朱由校深深吸了口气,

    “这就是臣要禀报皇上的,陛下,您派神机营去辽东了吗?”

    “十二团营的各神机营具在京师,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得调动……怎么?有神机营在辽东?”

    骆思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包物件由太监检查后转呈到朱由校龙案上。

    这是一张画在绢布上的草图,像是一杆鸟铳和一把手铳,但模样怪异,好像没有火门。另外绢布里还包裹着一些零碎,几个小筒,大的几个非金非木,有着鲜艳的红色,唯一一个小的完全铜制,虽然都有明显的烧灼痕迹,但都相当精致,其余的都是一些变形的铅子。

    如果赵谦在这儿就会认出这图上画的赫然是他们目前装备的霰弹枪和手枪,还有相应的弹壳和不知道是从死人还是墙壁里扣出来的弹头!

    “这……难道是子母火铳?”

    朱由校虽擅长木工,但对火器也曾有过涉猎,但因为太危险才被属官和太监们劝说放弃。虽然没有完整的实物,仅从弹壳朱由校就想到了佛郎机炮,只是这子铳着实小巧精致了些。

    “陛下圣明!正月二十四日建奴贼兵尚未至广宁,广宁陷落乃广宁中军游击孙得功作乱,谎报建奴夺城,裹挟乱兵反叛,王化贞不主持大局弃城而逃。就在危急之时,忽然冒出一营人马,平息了叛乱。”

    “神机营?!”

    “他们自称是新练威虎神机营,有500人,皆姓赵,其首赵谦自称统领,可能都是他的家丁家将,他们火铳犀利,无需火绳,内含数枚子铳,也许十数枚,可以连发。除却火铳之外,此队人马个个以一当十,令行禁止,只几个时辰就击溃乱兵并且收拢三千广宁残卒,活捉了贼首孙得功,但……”

    “怎样?”

    “那赵谦把贼首放了,就为了让他快些纠集部曲逃跑,可以多几个时辰整顿城防御敌,掩护广宁百姓和伤兵撤往山海关。”

    “这不是大明的兵。”

    最后朱由校替骆思恭做了总结,大明的兵什么德行他不说太清楚,也道听途说知道个大概,掩护百姓后撤自己顶在后头阻敌?开玩笑!

    “锦衣卫在广宁除了明面上的千户所,在军中也设有暗桩,消息是随一个受伤的锦衣卫从那里带过来的,来之前他们已经开始和建奴的先锋斥候交战,现在广宁怎么样很难说,但是陛下,臣更在意那个赵谦,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守广宁,但臣不觉得他和他的那些家丁会都死在哪儿。”

    “你刚说你的伤兵离开时是正月二十七,今天已经二月二了,既然百姓和伤兵都过了山海关,那么关宁军没有接到消息吗?没有派兵吗?”

    “没人信,也没人愿意信。”

    “是啊,要不是锦衣卫,朕也不会信的……算了,广宁守不住,朕还不想再赔了七万关宁军。失了山海关,要再靠那些文官或勋贵守卫京师……唉!”

    野战是明军的弱项,如果能够不依托工事野战打胜金兵,当年熊廷弼就不会大兴土木,五里一墩,十里一堡了。

    “那陛下的意思?”

    “派不派兵支援朕就不指手画脚了,也不用特意知会那些庸才。锦衣卫再加派好手去广宁核实,朕要知道这个赵谦究竟在广宁干什么。”

    ——————我是传说中镜头瞬移———广宁———

    “你究竟在干什么?”

    高邦佐气急败坏的对着赵谦吼道,自打那天开始答应和赵谦合作,高邦佐已经记不得多少次这个情绪形容词用在自己身上了。

    “杀人,后撤,准备继续杀人。”

    赵谦面无表情地举起手枪朝着城下就是一枪,混在人群中的一个金兵随即中弹,无声无息地倒在地上。此刻孙倩那丫头已经被他要求撤到后方去了。

    “重复一遍命令,这次没有活口!杀完之后带着人质全体后撤到街垒防线!不想死的都按照我们教的去做!”

    “就这么简单地放弃城门?”

    “当然不是,我们已经守了五天,有可能的话我也希望能守更久些,可我没想到那群家伙这么无耻!”

    说到这儿赵谦忍不住又脑门凸出个三岔道。

    “姓爱的!我操你姥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