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进屋来,给晓声和郭琳琳找了两件褂子。郭琳琳和晓声各自找地方换上,出来的时候,却见乔羽还在外面瑟瑟地点着火。
晓声:“大叔,也借外面那家伙个褂子呗?”
大叔:“不用,他看着就壮实,脾气还恁硬,用火一哄就暖和了,管他干嘛?”
晓声和郭琳琳还欲再说,却被大叔赶出去:“你俩也去!得了我的帮助就帮我干活,总不会还要我伺候你们吧!”说罢,将两人指使得团团转。
晓声要去外面劈柴,郭琳琳却只是扫个地便无所事事。大叔又去了河边,从船上拎鱼过来。
刚回来,事情大多都作完了,只剩下晓声一个人,劈柴不得要领,一个人苦哈哈地劈了再劈,斧头陷在木头上,费力拔出来,再陷,再拔,叫乔羽和郭琳琳直个不忍直视。
乔羽烤火的时候已经将自己的衣服顺便烤干,却冷劲儿仍旧没有缓过来,去接晓声的斧头对他说:“我来,你去把你的衣服烤烤干,让我也运动一下。”
晓声觉得抱歉,正不欲给,大叔从下面上来了。
“怎么,在谦让吗?还真是良善的年青人,只不过我让谁做什么,谁就得做什么!你!”于大叔指着晓声:“接着劈柴!”
又指向乔羽:“你!去洗鱼炖鱼!”
又指向小姑娘:“小姑娘你……”
想了想,却只出来这样一句:“去屋里歇着吧!剩下的叫他俩来!”
三人:……还真是对女性温柔啊。。
郭琳琳却不好只自己一个人歇着,大方地要活儿干:“大叔,也让我做些什么吧,自己一个人呆着怪不好意思的。”
于大叔脸色稍稍温柔,说出的话却并不是很中听:“既然让你歇着你偏要做活儿,那就去做吧!你去沏个茶!”
郭琳琳笑嘻嘻地拎了乔羽的水过去沏茶,大叔也做起了自己的活计。
晓声劈完了柴,气喘吁吁地停下来,乔羽那边的鱼也炖上了。两个人各自去了茶喝,大叔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四个人进屋,大叔开始问道:“你们四个是为何来的这地方?”
晓声:“我家先生说,这个瓶里面有一个世界,叫我来这里修炼。”
大叔一愣:“修炼?”
晓声点点头。
“这倒是少见了。寻常来此瓶中之人,要么是避祸,要么是避世,这倒是头一次听说来这里是为了修炼。”
晓声嘿嘿笑,不说话。
“那你们两个呢?也是来修炼?”大叔问。
“他们是跟我过来的。”晓声道。
乔羽瞥了他一眼:“当然,我也能修炼最好。”
郭琳琳兴奋地道:“我也是,我也是!”
大叔:“那你们准备如何修炼?”
晓声:“我还不知道呢,先生也没说,只说来这里修炼,我便被推进来了,上课都只上到一半。”
忽而转头问乔羽:“咱们就这么来这儿,不会出事吧?老师还不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乔羽:“……怎么不会。你可曾知道那个‘到乡翻似烂柯人’的典故?”
晓声:“什么典故?”
乔羽:“据说,古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个人,去山里打柴时看见有仙人在对弈,不禁上前看,一局下完,发现自己手中的斧子都烂掉了;回家之后,同龄人都不在了,问过才知道,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一百年。”
晓声:“哇。。好厉害。。”
乔羽:“厉害个毛啊!万一咱们在里面呆了这么一会儿,外面已经几十年过去了,怎么办!”
晓声:……“不可能吧!”
乔羽:“你想想,任先生去找那个老友,下棋下了几局?”
晓声:“一局。啊……”
乔羽:“他去了一个多月,对吧。”
晓声大惊:“那我们怎么办?大叔,这里时间和外面走得一样吗?”
大叔:“于某如何知道?于某生出来就在这里,怎知道外面什么样?”
这下,晓声真的着急了,连忙催促着大家一起出去。
可怎么出去呢?
大叔:“你们若果真是从地府来的,自然同我们不同,我们溺在那江水里面会死,你们会否能出去?”
乔羽:“谁说我们从地府来的?”
大叔:“不是吗?你看,你们拿的那什么‘人民币’不就是地府的纸钱吗?”
乔羽无语。
晓声:“我们是正儿八经的人!”
大叔:“……嗯,若你们果真是人,倒不妨去庙里面看看,那里的大师傅当知道。”
大叔匆匆忙忙带三人去到庙里,团团转了许久,却找不到主持大师们在哪儿。扫地的小僧说,大师们都有事出去了。
正当一筹莫展的时候,却听得外面一阵喧哗。
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来了。
这人说也奇怪,头上的头发只有一搾,仿佛大叔说的“刚还俗的人”;身上却穿着僧衣,戴着佛珠;身材窄窄瘦瘦的,宽大的僧衣上面,补丁一个摞一个,看起来如此贫穷寒酸,似一阵风就能吹走一般。
这瘦和尚却手中拿着酒葫芦就要闯进山门来,却叫看门的小和尚拦住,一个劲儿“是也,非也”地乱说着要进来。
“阿弥陀佛!”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和尚听到这场纠纷出来看看,却见是这人,眼中透过无奈,却也上前行礼道:“是施主,请回吧!”
那人道:“非也,非也,非施主也,是和尚也。”
和尚无奈道:“施主已经脱离我佛门,为何还要以佛门子弟自居?”
那人道:“是也,是也,和尚是和尚,自然以佛门子弟自居。”
两个人就在山门口拉扯起来,这边,于大叔和晓声他们窃窃私语:“这个人,当是曾经的智真大师,现在名为是非也,曾经也是个佛门高僧,却因破戒屡教不改,最后被逐出师门,却不知道为何现在,又要回来了。”
郭琳琳和晓声都好奇起来,不由问道:“为什么他叫是非也呢?”
于大叔早便迫不及待说这一节,摆着似笑似无奈的表情,兴奋地讲述道:“这呀……”
乔羽:“你没听见他说话吗?不是‘是也’,就是‘非也’,不叫是非也,还叫什么?”
晓声:“有这么起名字的么!”
于大叔:“怎么没有!这地面上,他还就有这么一个名字,他自从襁褓里被捡回佛门的,生来只有法号,没有俗家名;后来,这孩子说话奇特,总是‘是也’‘非也’地说,人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是非也’。再之后,他犯了戒,还了俗,没有别的名字,就说:‘既然都叫我是非也,那我就把这是非也当名儿,也总好过再换一个,谁都不认识’。”
晓声:“那他犯了什么戒呢?”
于大叔刚要答,却被那是非也一嗓子吼住:“那边的,在人前议论别人私家事很愉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