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声措不及防,被任先生推入一片深水中。
无法呼吸,眼耳口鼻之处皆是水。
晓声恐惧地挣扎起来,恰好不知道抓住了什么,如同最后一棵稻草一般紧紧抓住;而那粗壮的稻草倒也争气,带着他一个劲儿地往上升。
渐渐地,晓声再也无法憋住气息。
这时候,忽然,嘴巴接触到了空气。
“哈——哈——”晓声大声穿着粗气。
“喂,你给我松手!”晓声听到一个欠扁的声音,用眼角的余光扫射过去,正是乔羽。晓声不敢松手,直喘了好几口气儿才道:“你怎么也跟过来了?”
郭琳琳:“不止他,还有我呢!”
王晓生循声望去,只见水面上冒出郭琳琳的脑袋,笑靥全开地朝他们挥手。
晓声:“你们怎么跟过来了?”
乔羽:“我们不跟过来,你不死定了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连游泳都不会!”
郭琳琳邀功般道:“是我带他进来的!”
原来,看见晓声消失的瞬间,郭琳琳凑热闹的毛病又犯了,伸手抓住了晓声的衣角,还抓着乔羽的胳膊,三人瞬间同时消失了。
乔羽十分不平,却怎奈自诩大汉子,不与小女子计较,是以未曾多说。此时,一个人拽着晓声,艰难地寻找着河岸。
晓声被乔羽带着,边游边说:“你们真是……”
不过,看见这两个人,心中却安定起来:“不过这回还真是多亏你们了我自己一个人遇上这么大的水,可能真的淹了。”
郭琳琳:“你怎么不会游泳啊!”
晓声:“没办法好不好!咱们这儿哪儿找游泳池去?我又出不去,从哪儿去学游泳?”
郭琳琳:“咱村南不是有条河吗!”
晓声:“你想找事儿啊!去那条河里游泳。”
郭琳琳:“谁又不都像你一样乖宝宝!”
晓声:“不是乖不乖,你不害怕吗?那河水可是在流的!”
郭琳琳:“我知道啊!不流的还是河吗?那是臭水沟!”
三个人正在河中挣扎,忽听得远处有人喊:“喂——,喂——”
郭琳琳听得声音,忙朝着声音挥手:“这儿,这儿哪!”
晓声也一起呼喊,不多时,远方漂来一条船。一只大手从船上伸出来。郭琳琳快人快语:“多谢大叔!”
大叔:“一个人十文钱。”
郭琳琳,晓声,乔羽:“……”
乔羽:“我们没有!”
大叔:“没有别搭!”
晓声:“大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大叔:“于某救了别人谁来救于某?”
郭琳琳一时气愤:“大叔你怎么……”
却被晓声一把拉住:“好好说话!”
大叔一把将郭琳琳拉上船,还细心地给她披上自己的衣裳,却将晓声乔羽两个晾在水里。郭琳琳:“谢谢大叔!”
大叔:“女子与老幼可救,男子一个十文钱去!”
乔羽,晓声:……
郭琳琳:“大叔,您是个好心的人,怎么能这样?我那个同学不会游泳,让他们俩自己上岸,他们会累死的!”
大叔:“哼!十文钱都舍不得,要那命干嘛?”
郭琳琳:“现在谁还有十文钱哪!我们现在都用人民币的!”
大叔:“人民币是什么?”
郭琳琳从口袋里掏出已经湿了的皱巴巴的几块钱来,摊开给他看,倒叫他惊诧了:“年青人们从地府来的?”
郭琳琳一呆。
大叔一脸郁闷:“算了算了,算于某今天倒霉!”
说罢,将两个人都拽了上来。而后径自摆渡,唱起渔歌来:“长河水,水连连,浪花打水鱼拍岸……”
晓声和乔羽在船上冻得瑟瑟发抖,上下牙打着架,哆哆嗦嗦地团成团。晓声:“大叔,能借我们俩个褂子吗?”
大叔明晃晃地无视船头放着的破衣衫:“没有!”
郭琳琳:“大叔,借给他俩吧!这河上风大,再吹病了!”
大叔:“白坐了于某的船,还要穿湿了于某的褂子,怎地光知道占便宜呢!”
晓声冻得几乎要白抢:“大叔我们不是占便宜,只是我们真的没钱,您看看能不能……”
“算了,算了,于某也不过不快,又不是真的看年青人们冻着,”说罢,将破褂子扔过来:“去,穿去!”
晓声几乎感激涕零:“多谢大叔,多谢大叔!”也不顾褂子上还带着的鱼腥味儿,结结实实地将褂子裹在自己身上。
乔羽显然不快,却默默地裹了褂子,只说了一句:“多谢了。”
小船儿飞快地划过白水面,在一个流水缓缓的港湾里,小船靠了岸。
“于某的家就在这小坡上,”大叔指着不远处一个破茅屋,对他们说道:“于某看年轻人们是遭难来这儿的,心地也还算纯正,就破例招待你们一次。”
晓声,郭琳琳:“真的?!”
大叔:“于某家贫寒,若是嫌弃,趁早别进!”
晓声:“不嫌弃,怎么可能嫌弃!”
大叔看着乔羽:“怎么?嫌弃?”
乔羽:“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大叔不再问,走在前面引路,却边走边独自嘟囔道:“还道这年青人们能嫌弃最好,正好能打发了去,真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
晓声和郭琳琳相视一笑,心中俱觉得,这大叔心口不一的毛病,真是可爱。
走了一路,吹了一路风,到到了,年青人们却发现,这大叔的家里,真正是家徒四壁,一贫如洗。那漏风墙,一吹就透了。破茅草遮去了阳光,房间里净剩下风,阴阴凉凉的空气与四壁叫人忍不住更加寒冷了。
乔羽打了个寒噤,正准备进屋,却被叫住了:“小师傅,来来来!”
乔羽看过去,却发现大叔正朝他招手。
乔羽转身走过去,被大叔塞了两个石头在他手里:“去,点个火,烧个水!”
乔羽也不反抗,蹲下去点火,且头一次难得这么友善:“大叔,我不是小师傅。”
大叔:“不是小师傅?”
乔羽:“嗯,硬说的话,我是个道士。”
大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却大笑,道:“小师傅你莫骗人,哪儿有不是和尚却是道士剃头的?于某看,你和屋里那个,分明是刚刚还俗的和尚吧!”
乔羽:“不是,我们是寻常人。”
大叔:“寻常人?寻常人会剃头发?虽说和尚道士剃,可毕竟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两个莫非连入佛家门都不曾就剃头发了?这如何对得起父母!”
“这和我们父母有什么关系?我们那儿的人很多都剃头发,不剃也剪。”乔羽寻常般道。
“什么?”大叔大惊:“竟然都剪?天可怜见,你家乡的人们这般可怜,断发不说,都得这般丑的扮相!”
说罢,摇摇头进屋去了。留下乔羽在外面无处吵架,一脸的不甘。
大叔进屋给晓声和郭琳琳找了两件干净衣服套上,看着两个人的头发,连连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