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做事有些荒唐，前些日子睡了一觉差点没醒过来，”胖和尚叹息了一声道，“这才知道苍天有眼！所以洗心革面，改过自新，这住持不做也罢，从头修行。”
大家都有点儿傻眼，这谎怎么听都不像是真的。
但方衡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要开佛堂的？”
“地藏菩萨梦中点化。”和尚一本正经道。
方衡点点头：“好吧，就你了。”
帅小兵点头道：“我觉得行。”
林雪菲也是一脸恍然地点头道：“没错，我也觉得行。”
这个时候大家对方衡的过往多多少少都有点了解，也都在交谈中知道了方衡佛堂的事情，所以对方衡的决定并不觉得突然。倒是李曼微微点头道：“对！负责佛堂的不能是一个只会念经的和尚，还要一个会经营的和尚。要不然天天赔钱谁受得了？”
但方衡的话题已经转开了，指着妇女和小和尚道：“这又是什么情况？”
和尚看了正在猛吃猛喝的两人一眼，叹口气道：“半道上碰见的，傻妈和傻儿。这姑娘打出生就是傻子，父母好不容易把她拉扯大，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一个不留神，不知道被哪个混蛋把肚子给搞大了，然后就生下了这么个小子。孩子也是个傻子，母子两个就这么被家里的老人养着。和尚打她家门口路过的时候，她家里的老人正好过世，傻小子就坐在门口扯着和尚的衣服不让走。和尚打听了她家的情况，给她家诵了经文打算走，可这孩子就跟着了……后来和尚一想，这一家子人都死绝了，就剩这傻儿傻母，多半也活不久，所以就厚着脸皮一块儿带过来，像方师傅讨口饭吃。”
一席话，让在场众人都唏嘘不已。
韩敏率先表态：“衡哥，就留下他们吧……又不差两个人的饭……”
方衡想都没想，直接点头道：“嗯，留下！”
帅小兵沉吟了一下，道：“刚刚你进门的时候说这一屋子都是贵气，那……”说罢，指了指杜志行，又问道：“你知道他的妻子是哪一位？我的妻子又是哪一位？”
和尚微微一笑，先指尹湄：“尹女士是杜先生的妻子，至于林先生……又名有份的是这位帅女士……另外的就不好说了。”
周围的人一片寂静：帅女士？林先生？这和尚口误呢？还是算错了？不过能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准确指出大家的姓氏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不服不行。
但和尚的话却让帅小兵、林雪菲和邱芸的表情一下子丰富了起来。
“好！好！”帅小兵也没多说什么，而是对方衡道，“老弟佛堂开张的时候，我一定亲自登门供奉香油钱！”
“我也去！”林雪菲也跟着道。
苏承宇见状则问道：“既然你说这满屋都是贵气，那……我们这些人怎么个‘贵’法？”
和尚指了指苏承宇，又指了指杜志行：“两位十年之内可得封疆，二十年内可朝天子，知天命时，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再指指尹湄：“伉俪齐飞，夫妻双贵。”又一指帅小兵、林林诸人：“财位正宫，豪富一生。”再一指韩敏：“富贵荣华，或出有诰命之封，或入有贵妇之命，惜之不能两全，然一生乃否极泰来、荣宠不衰之相，极妙。”最后指向方衡：“众人富贵，皆系于一人之手。”
“哦？”帅小兵笑了，“难道我们发达与否，还得他说了算？”
和尚摇摇头道：“方师傅是个结，一个把所有人的命运都牵到一起的结。诸位是通向各个方向的高速公路，而方师傅是把各个方向上的高速公路连接到一起的枢纽。没有他，你们各走各的，一辈子只有一条路；有了他，你们就连接到了一起，从此四通八达。”
林林若有所思道：“这话是说，胖子有点儿像墨老？”
大家都是人精，一提到墨老，大家就都明白了。方衡不起决定作用，但起纽带作用。他的存在是把原本各自为战的大伙儿连接到一块儿，能有效整合资源，相互扶持，要赚钱的得钱，要上位的得位，各取所需。这里头，没了各人自身的本事和实力肯定不行，但没了方衡的牵线搭桥肯定也不行。
“看来……”帅小兵淡定道，“今天这一屋子人，以后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喽？”
和尚躬身合十道：“诚哉斯言！”
林林则问道：“我们凭什么信你？”
“施主为妖气所困，但这妖气正大光明，殊无邪念。于施主无碍，或许还有所补益。”
“得！我信了！”林林立刻道。
杜志行和苏承宇对视一眼，然后杜志行问道：“请问大师，十年之内，我们俩真的能名列封疆？”
这话有些急躁，但不得不急，名列封疆，这意味着就是省级干部啊！苏承宇是地市干部，混个几年算地厅级，还是副的；杜志行两口子虽然是在党报工作的笔杆子，但行政级别和苏承宇也一样。从地厅级往省里调，哪怕行政级别不变，对一些官员而言就是一大步了。
像苏承宇这个级别的在地市范围内再升只能是市长、书记了，多少人盯着哪！但到了省里，这个级别一大堆的坑，可以继续在不起眼的副职上“潜伏”下来混资历，年龄够了行政级别继续“上”。干部队伍里，急着转正掌权的，基本都是知道自己这辈子混到哪个级别就算到头，所以该享受的照样享受，一点儿不含糊；真正年轻有前途的，都是以资历为主，从不把自己提前暴露在争权夺利的火力之下。前者往往没什么家庭背景，只能到处找靠山；后者往往背景较硬，只等资历混够，就能按部就班地升。
这总低调到不行的人，因为在同级当中没什么争权夺位的利益冲突，所以跟所有人关系都融洽，比较容易培养自己的“伙伴”；而同级中也知道这样的人早晚要爬上巅峰，也会提前政治投资。比起那些没家族背景的官吏而言，苏承宇杜志行这一类人，风险小得多。
和尚想都没想，直接道：“只会提前，不会落后。”
杜志行追问道：“‘二十年内朝天子’，是以什么身份‘朝’？”
和尚回答道：“袁宗皋之于明世宗。”
杜志行和苏承宇都是学霸级人物，听了这话之后完全明白这里面的含义，于是不再多问。，而是各自从怀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大钞恭敬递过去道：“多谢大师！”
和尚也不客气接过钱直接揣进怀里，合十还礼，然后自行走到餐桌前大快朵颐。
“胖子，你好像收了一个奇人，”林林凑到方衡身边低声道，“赚大了。”
方衡沉吟不语，默默地点了点头。
宵夜结束的时候已经很晚，帅小兵就地安排，给大家开了房间休息，方衡和韩敏被塞到同一个房间。进入房间之后韩敏显得有些兴奋也有些好奇，别误会，韩敏的兴奋是因为她很少接触这种地方，在她的记忆力，也就只有高考的那几天被学校安排到县城考点，但因为考点条件不足，学生们食宿安排在宾馆，而且是那种普通宾馆，四个人一间的。但这对韩敏来说已经是很难得的机会了。床比家里的软，空调吹着很舒服，而且很安静，大家都是轻手轻脚。高考的那几天，韩敏对自己的紧张、考场表现的记忆已经逐渐模糊，但对第一次住宾馆的经历却极为深刻。
如今又住进了宾馆，而且是她无法想象的高档。进门之后，本来还带着倦意的韩敏一下子就精神了，东看看，西看看，仿佛要把房间内的东西都摸透了似的。其实方衡也很惊讶，因为房间是一间套房，内里奢华的程度同样超出了方衡的认知。两个人在房间里忘记了洗澡睡觉，从墙上的各种开关研究到真皮沙发，从厚实奢华的进口地毯到装满饮料零食的冰箱，从价值千金的窗帘到天然水晶的吊灯，都被两个人研究个底儿掉。
最后研究到了那张水床，水床上铺着厚厚的毯子，但这并不妨碍按下开关之后涌起的“大波浪”。方衡和韩敏虽然没真刀真枪来一回，但看到这张床如此“汹涌”，也都立刻明白了它的用处，两个人都显得不好意思起来。
“我去洗澡！”韩敏一脸羞怯地跑进了卫生间，可进去之后韩敏更不好意思了，因为里面全都是透明玻璃的。里面干啥，外面看得清清楚楚。老司机都明白，这也是酒店“情趣”的一部分。对客人来说，可以利用这个搞出很多花样，对酒店来说，玻璃的比隔墙要薄，可以使得房间的使用空间更大，也显得更通透。如果韩敏够细心也就能看到有帘子可以放，但是韩敏没注意到。
其实韩敏和方衡之间也没什么秘密可言，两个人睡都睡了，摸也摸了，还有几次方衡很不小心地喷了韩敏一手，两人误打误撞学会了打灰机，距离啪啪啪也就那么“自己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完全没什么好害臊的。但真要到像两口子一样没羞没臊地这么过，还是有那么一点心理落差的。
韩敏站在里面还真有些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