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禹安平准备返回的时候,却听到街道对面一声大喊:“在那里,快抓住他!”
禹安平回头一看,只见几个身着短衣的大汉,为首的一个手里提着一条粗大的麻绳,正朝着自己的方向冲过来,这些人显然是在追人,但是禹安平左看右看,却并没有发现某个人正在惊慌失措地逃窜,正在奇怪之时,那群短衣大汉已冲到他的面前,他正准备让路,谁想到为首的大汉一把就将他推倒在地,嘴里喊道:“快点快点,逮住了,大家给我按住他!”
禹安平大吃一惊,纵然自己会点武术,但是悴及不防被已被对方推倒在地,双手双脚都被死死按住,哪里还有反抗的机会?这些人要做什么?光天化日之下平白无故绑人?
于是他大吼一声:“你们这群混蛋,我又不认识你们,你们绑我做什么?”
为首的大汉瞪了禹安平一眼,并不理他,而是对旁边一个皮肤黝黑而结实的少年吼道:“二狗,还愣着干什么,快点上来帮忙捆上他呀!”
那个叫二狗的少年应了一声,一把将禹安平的两只手套住,使他再也无法动弹分毫,而两条腿也被另外两个大汉死死按住,气得禹安平破口大骂:“你们这群强盗,绑我做什么?唉呀,救命啊,有强盗打劫啊~”
为道的大汉啪地就给了禹安平一记耳光:“奶奶的,你乱叫什么,老子可是你三叔,你这一发起疯来,连我都不认了么?”
一旁的二狗将禹安平双手按得更紧,一边却安慰禹安平道:“平哥,你别急,等下回了家,就给你松开,好不好?”
禹安平又气又急:“你们认错人啦,我不是你的平哥,你快放了我!”
二狗叹了一口气,对为首的大汉道:“三叔,你绑松一点,别把他手脚捆死血了。”
为首的大汉瞪着禹安平道:“这小子现在力气忒大,几个人都差点摁不住,不捆紧点能行么?”
说话间,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将禹安平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再被几个人拉着绳子往对面的街道走去,禹安平不住地喊救命,但是那些行人只是驻脚观看,不时地对着禹安平指指点点,有的竟在摇头叹息,却并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制止这伙人的暴行。
一路上,那个为首的大汉铁青头脸一言不发,而二狗则在禹安平身边不住地好言安慰,禹安平哭笑不得,这些人显然是认错人了,自己却百口莫辩,只得无可奈何在被拉着往前走。
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一个破落的大院,只见一个年龄看起来五十上下,皮肤发黑而头发花白的老妇人,正呆呆地看着禹安平一行人走过来,待到禹安平被人拽进院中,那老妇人一声哭喊:“我的平儿呀,你可回来了,你可是急死娘了啊!”
禹安平已经被这些人搞懵了!
这些人光天化日之下把自己绑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这时旁边纷纷走出很多男女老少前来看热闹,有的甚至还上前却安慰那个哭喊的老妇人,院子里乱哄哄的。
禹安平看见这些人全都穿着古装长衫,心中又惊又奇:江南城虽说是座专门用来拍电影的城市,但是这些人现在又没有拍电影,有必要在家里也穿古装么?再看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他们有的已经举步阑珊,却还是穿着古装,难道他们也是电影公司请的群众演员?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此时禹安平的周围已经站了一大群人,那个哭喊的老妇人来到他的身边,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扶摸着禹安平的脸,把他的脸刮得生痛,泪眼婆娑道:“平儿呀,你可回来了,娘可想死你了,呜呜呜……”
这是在拍戏么?
导演呢,灯光呢,摄像机呢?
都没有,那这是拍的哪门子戏?
如果不是在拍戏,那么他们为何要演得如此真切?
他们在演给谁看?
禹安平觉得,这些人就是一群疯子,一群演戏演得入迷的神经病!
他们想把我也变成神经病,禹安平觉得自己一定得想办法先脱身再说,于是他不再像先前那般冲动,而是看着眼前这个泪眼婆娑的老女人道:“老大娘,你认错人了,我只是一个路过江南城的旅客,这个院子里的人我都不认识,你们放了我可好?”
“平儿呀,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怎么会认错人呢?”老妇人带着哭腔道:“都是娘不好,娘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自己出去做活,以后娘去哪都带着你,你别再一个人跑出去,好么?”
禹安平虽然很愤怒,又突然感到很是好笑:这些人的演技真是一流,你看眼前这个老妇人,那一举一动,一哭一啼都扮得非常到位,把一个寻回失子的老娘演得入木三分,只可惜禹安平并没有心情看他们演戏,当下便有些怒道:“老大娘,我可没心情陪你们演戏,你们还是放了我吧,我要回旅社了!”
这时旁边一个麻衣汉子笑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平娃子是真的疯了,居然要去住驴舍,哈哈……”
另一个人也接着道:“是呀是呀,那驴舍就是牲口圈,他放着好端端的房子不住,要去跟牲口住一堆,看来他受的刺激都是太大了……”
这时那老妇人也拉着禹安平的手道:“平儿乖,我们的平儿才没有疯呢,走跟娘进屋,娘给你铺好了一张暖和的床……”
禹安平一把甩开老妇人的手道:“老大娘,我真的不认识你,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时那个叫二狗的小伙子上前道:“平哥,我知道你受有刺激,心智不清,但是你要再像这样对待伯母,我这个做堂弟的可就要不客气了!”
禹安平白了眼前这个黝黑的少年一眼,不屑道:“切,你是刚出道演配角的吧,你看你那表情,再看你那台词说得那么的不自然,我要是导演,绝对不会让你来演这个戏!”
这时那个带头追禹安平的大汉也站了出来道:“平娃子,你别太放肆,居然敢不尊重你亲娘,你要再叫她一声老大娘,你看我不撕你的嘴!”
禹安平白了他一眼:“你演得也不行,导演,导演!”
那大汉怒眼圆睁:“悼唁?你悼什么唁,你在咒我死是不是?”说着就给了禹安平一耳光。
直到此时,禹安平才回过味来,这可能不是在演戏;
那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也许他们是真的把自己当成这个老妇人的儿子了,但天地良心,我真的不是啊!禹安平心里快要崩溃了。
禹安平看着那个大汉道:“你告诉我,你是谁?”
大汉瞪着眼:“我是你禹文都三叔,你居然不认识我了么?”
禹安平摇摇头道:“我没有你这个三叔,你们真的搞错了!”
禹文都问道:“那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禹安平道:“我叫禹安平!”
禹文都上前啪又是一耳光扇了过来:“臭小子,这不就对了么,我不是你三叔还能是谁?”
禹安平摸摸自己被打得发烫的脸,怒视着眼前这个大汉:“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就凭我是你三叔,你爹不在了,老子就有责任教育你!”
“你们这群神经病,我要说多少遍你们才相信,你们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那个禹安平!”
禹文都板着脸道:“那你说说看,你的名字叫禹安平,人也长得和我家禹安平一模一样,你不是我家禹安平,你还能是谁?”
“我不是你们的禹安平,我不是!!!”
禹安平已气得顿脚捶胸,他真的要被眼前这帮人给气死了。
这时,那个老妇人目光呆滞,嘴里喃喃道:“平儿他爹,平儿……平儿真的疯了,天啊!”
老妇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禹文都见此情景,眼圈也有些发红,连忙上前一把拉住老妇人道:“春花嫂,你别伤心,别难过,快快起来,地上凉,别冻出风寒。”
二狗也上前去拉住她道:“伯母,你快起来,平哥已经回来了,我这就去给找郎中来治好他的病。”
禹安平突然给了自己狠狠一巴掌!
他想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脸上再次火辣辣的痛,雨已经停了,不时吹来一阵微风,禹安平脑子里虽然已经乱成了一团糟,但是却分外清醒。
他打再次打了个寒颤,自己能感受到眼前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的存在,那么,这决不会是梦,梦决不可能这般真实!
但如果这不是梦,那么这是哪里?
我来到了谁的世界?
不行,我得想个办法,同外界取得联系,最好是给家里取得联系,告诉他们自己现在的遭遇。
院子还是很乱,那些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连那低矮的院子外面都站满了人。
人们议论纷纷:
“你看,这个禹安平失踪了三年,家里人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不想现在却突然回来了!”
“是啊,可把他娘急死了,整日以泪洗面,眼睛都要哭瞎了,四十多岁的人却愁得满头白发,唉,真是作孽啊!”
“是啊,真的可让人惋惜,这个禹安平小时候聪明无比,天资过人,是我们这江南城唯一文武双全的奇才。”
“可不是,这小子,十岁那年与龙城第一国手下棋,居然嬴了对方,十三岁那年,更是了不得,在凤鳞洲举行的比武大赛中,在数百人的少年组中一举夺魁,成为凤鳞洲保举入龙城国府深造的三个天才之一。”
“可惜呀,就是临行前的一个晚上,一队来历不明的人血洗了禹家,全家上下十数口人皆死于非命,只有他和他娘藏在屋后的瓦瓮中才保住性命。”
“再后来,凤鳞最大的世家--宫家因为犯了谋逆之罪,被全家抄斩,这禹家因为与宫家平日往来密切,自然也跟着受了牵连,最后连那南河街的房产也被查封了。”
“唉,这禹家小子受此打击,整日魂不守舍,再也没有了往日灵光,真是天妒英才啊。”
“是啊,现在人是找回来了,却看起来已经疯了,作孽呀。”
众人不停议论着,不时地摇头叹息……
这些人都在说什么呀,禹安平听得莫名其妙,他走到众人跟前对一个正议论得唾沫横飞的大叔道:“大叔,请把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行吗?”
大叔吃惊地瞪着他:“首级?我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首级借给你?”
禹安平看着这些人的眼神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居然如此小气,连个手机都不肯借给自己,于是又问大家:“你们的手机不肯借,那谁的家里有座机,把座机借我用一下也行,拜托,我只是用一下就行,又不会给你们拿走。”
众人还是瞪着他:“你借我们的座骑做什么,你要想逃跑么,那可不行!再说了,我们都很穷的,最好的座骑就是二麻子家的毛驴,要是让你骑着跑了,我们找谁要去?”
这时,那个老妇人又一把拉住了他,哭喊道:“我的平儿啊,你可别跑啊,你要再跑了,我可就法活了啊……”
禹安平这回是真的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