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安平接起电话,还不待说话,对方就问道:“喂,是禹安平吗?你在哪里,怎么还没有过来呀?”
禹安平看了一眼对面的门牌,再回道:“我早就到了呀,只是你们外面的门是锁着的,我进不来呀!”
电话那头似乎感到有些奇怪:“什么,门是锁着的?不可能,你肯定是弄错地方了!”
禹安平道:“那我问你,你们是不是在南河街209号?”
“是呀,没错!”
“江南城有几个南河街?”
“就一个!”
“你们的门前是不是有一条小河,河边有一排柳树,树下有供人休息的椅子?”
“对呀,你说的都对,这么说你早就已经到了?”
“是呀,我就站在209的门外,但是你们的门是锁着的,我进不来啊?”
正说话间,禹安平却发现那原本锁着的门却从里面开了!
他突然感到自己的头一阵旋晕:糟糕,今天早上起得太晚,没吃早饭,有点低血糖了;
奇怪,刚才我不是看见门上有锁吗,锁呢?
只见一个穿着长衫的青年人从里面探出头来,看着正在打电话的禹文都道:“你是禹安平?”
禹安平挂了电话冲着青年人点了点头:“我就是禹安平。”
青年人冲他招了招手:“那就进来吧!”
禹安平看着这个长衫青年人,心中升起一丝疑虑:这个人,是不是刚跑完龙套回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还有,他们的招聘点怎么会设在一个普通人家的院子里?
但他还是跨了进去。
院子里有一棵不知名的树木,开满了红白相间的花,把这个并不是太大的院子盖住了大半。
青年人朝着院内一角指了指:“你从那里上去,二楼第一间。”
禹安平看了一眼中年人,他穿着的长衫是青丝织成的,干净整齐,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发白,像是很少晒太阳,除此之外,禹安平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虽然他心里总是感到有些不踏实,但是既然来了,便要看个究竟!
青年人看见禹安平上楼去了,便又重新把院门关上,然后进了一楼的一间屋内。
楼梯就在这栋二层小楼的转角,又窄又旧,光线也有些阴暗。
禹安平走在上面,甚至有些咯吱作响,正对楼梯二层的转角,真的有一扇古旧的木门,也像这楼梯一搬很窄,禹安平上前却轻轻敲了一下,里面传出一个声音:“进来吧!”
禹安平一推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约显陈旧的桌案,后面的桦木背靠椅上正坐着一个头戴古代文士帽的老头,屋内除了一桌一椅一人,并无他物,墙是白色的,但是因为关上了窗户,里面并不是很亮敞。
见此情景,禹安平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那乡间土庙里的算命先生。
是的,眼前这个老头太像一个算命先生了。
只见他也穿着一身长衫,只是过比楼下的那个中年更华丽精致一些,那衣服上满是奇怪的花纹,而脚下却穿着一双十方鞋,这种鞋只有那些观里的道士才会穿!
禹安平将这老头从头到足打量了一番之后问了一句:“就是你通知我来面试的?”
老头眯起了眼,似乎在笑:“是呀,正是我通知你来的,怎么,你感到很奇怪?”
“哦,不不不……”禹安平走上前去,把邀请涵递到桌案上,然后开始自我介绍:“我叫禹安平,来自……”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头打断了:“这些我都知道了,你不必再说,我问你,你真的愿意来这里工作么?”
这里,工作?
说实话,禹安平已经在心里严重怀疑这份工作的真实性了,但他还是不动声色道:“敢问老先生,我具体的工作是?”
老头摆摆手道:“我叫一阳,你就叫我一阳先生得了。”
好奇怪的名字!禹安平心里想道:自己百分百是被骗了!
于是禹安平耐着性子对着这个叫一阳的老头微一躬身道:“一阳先生,我具体的工作是?”
一阳先生拿着禹安平递过去的简历看了很久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神秘地一笑:“年轻人,你别急,我们先慢慢聊聊。”
禹安平看着这个一阳先生的脸,心中已开始不耐烦,但并未表现出来:“一阳先生想聊什么?”
一阳先生道:“我看你的简历,你小时候学过武?”
禹安平点点头道:“是啊。”
一阳先生道:“达到何种境界?”
禹安平挠挠头:“这个……”
一阳先生道:“武者修炼,强筋健骨是为初窥武境,气凝丹田方为武者,真力四通则可行侠江湖,人器合一则可开宗立派,天人合一是为武中圣者,化形与心,一默无尘,方为终极武尊。年轻人,我看你根骨异于常人,但并不适合习武,你可要记住了。”
“这个……”禹安平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个……跟我今天面试有关么?”
一阳先生道:“当然有关系,而且还有很大的关系!”
禹安平看着一阳先生的眼睛道:“难不成,你要请我做武打演员么?”
一阳先生摆摆手:“非也,非也,你今后的要做的事,可不是一件普通的工作,而是要去完成上天安排给你的使命!”
禹安平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一阳先生,你平时看网络小说吗?”
“嗯?”
“得,我明白了,你这哪里是找我来工作啊,分明就是一大忽悠!”禹安平白了一阳先生一眼,转身就要准备离开。
“哦,这刚来就要走,怕是不合常理吧?”一阳先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禹安平道:“你还没有听我跟讲你的具体工作呢。”
禹安平看了一阳先生一眼道:“谢谢,我临时改变主意,这工作我不干了。”
一阳先生哈哈一笑:“那可不行,这个工作只有你才能干得了,所以你不能走!”
“那么,一阳先生,你不妨说出来听听,是什么工作,非要我才能干得了?”
“我要带你去另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别问,只要跟我走就是了!”
“那可不行,你不告诉我是什么地方,我绝不可能跟你走!”
一阳先生闻言,面带怒色:“你今天非去不可!”
禹安平突然哈哈笑了起来:“我若今天不去呢?”
“那你就休怪本尊对你不客气!”
禹安平心中认定,眼前铁定就是一个骗局,哪里还有心情和这老头再说下去,当下转身准备开门就走,谁知道刚把门一拉开,就看见那刚才为他开门的青年人正立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禹安平道:“小兄弟,你这是想去哪里?”
禹安平白了他一眼道:“我要去哪里关你屁事,还不给我让开!”
青年人闻言一声冷笑:“嗯哼哼,我阴长曲出道二十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我面前说话有如此大的口气,小子,你最好是乖乖地听我们的话,否则……”
“否则怎么样?”禹安平早已怒火中烧:“我要离开,你以为你们两个骗子能挡得住我?”
叫阴长曲的中年人把一拦:“你大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禹安平突然出手,对着眼前这个青年人当胸一拳。
阴长曲并不躲闪,而是让禹安平这一拳打在自己胸膛上,砰地一声,禹安平感到自己像是打在软绵绵的纱包之上,再看对方却文丝不动!
要知道,禹安平这一拳虽然并未尽全力,但是打出去至少也有五六十斤力量,若是普通人早已被打倒在地,
阴长曲面带讥色:“哟,你小子就只这一点份量?”
看来对方也是一个练家子,禹安平哪管这些,当下离开这里要紧,于是他突然用力撞开旁边的木格窗,随着哗啦一声响,那木格窗应声而破,他飞快地翻出窗户,飞身跳了出来,就在这个当口,他听到身后的一阳先生喊了一声“让他去,他走不了!”
窗外正是一楼的屋顶,这些厚重的古瓦承受一个人的重量自然不在话下,但是禹安平放眼看去,这里正是一条狭窄的后街,街道上空无一人。
禹安平小心地来到檐边,纵身跳了下去,再回头看那破窗,并没有人追出来。
但是他又感到很是奇怪,因为他发现那破窗非常的旧,旧得像是已经以很久前就被人弄破的一样,他甚至透过破洞看见那并不亮敞的屋内似乎蛛网连连,这让禹安平感到奇怪不已,只是自己已经跳了下来,再也没有那心情上去看个究竟。当下自己最要紧的事是快些离开这里。
根据刚才进屋的方位来判断,自己现在应该正好在这栋房子的后面,他只需要往前走上数丈就能从一个巷子里转出去,再到来时的南河街。
巷子还在,这让禹安平放心不少。
他三步并两步地走出了巷子,再次踏上了南河街的青石街道。
天依然下着雨,淅淅沥沥的。
街上的行人很少,大多数都是穿着戏装,一看就是在这里讨生活跑龙套的,他们行色匆匆。
但是禹安平觉得哪里不对!
很快他就明白过来:
小河还在,柳树还在,但是柳树下的木椅不在了!
见鬼,我是走错方向了,南河街应该在我身后的对面。
禹安平这样想着,便准备再转进小巷从对面出去,但他刚要这要这样做时又惊鄂地停了下来,因为他看见了自己右手边的院子里那棵不知名的大树。
那棵树开满了红白相间的花!
一阵微风吹来,禹安平突然打了个寒颤;
禹安平小心翼翼地走到这个院落的门前,顿时如被雷击一般。
只见大门下的门对旁边,一块木质的牌子上写着:南河街,209!
禹安平摸了一下头发,湿漉漉的,他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揉了几下眼睛,再扫视四周一眼,没错,青砖碧瓦的房子,青石铺就的街道,静静流淌的小河,随风拂动的垂柳,一切风景如故,但是椅子呢?
椅子去哪了?
难道就在自己刚才走进这个院子的时候,有人来把这河边的椅子都偷走了么?
不对,一定是哪个地方出错了,禹安平这样想着。
这时前面走过来一个打着油纸伞的人,禹安平决定上前去问问这个人这里是什么地方。
来人的个子跟禹安平差不多高,却留了两瞥小胡子,他看了一眼禹安平道:“对呀,这里就是南河街。”
禹安平指了指那个院子:“那你知道这个院子里住的是谁吗?”
来人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哪里知道,你问别人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禹安平知道自己一时无法搞明白眼前的处境是怎么回事,他只好从原路返回,准许先回到自己住的旅社再说;
但是他却发现越走越不能劲,因为他发现这街上除了行人,竟见不到一辆车,连自行车都没有见着一辆!
这真的不对头呀,自己刚才出门的时候,街上还是车水马龙的,怎么现在却变冷清了呢!
难道是这城里有什么规定,在某个时间段里所有的车都不可以上路么?
一想到时间,禹安平便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看一眼,谁知将手往口袋里一伸,心头便沉了下去!
他的手机丢了,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背上背着的包也不见了!
禹安平脑袋里嗡地一声,暗叫不好: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放在那个包里,这一丢,自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江南城可如何是好?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想到,这包和手机肯定是自己刚才翻窗而出的时候掉在了那个楼上。
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好久,如果自己刚才碰到的那两个人真的是骗子,他们只怕早就拿了自己的手机和包逃之夭夭了,但无论如何,自己还是要再回去找一找,万一自己的东西只是在跳下屋檐的时候掉到了地了呢?
于是他准备返回南河街20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