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年关将至,刘宇心想自己作为庞季的弟子,哪怕是记名的到了现在也应当有所表示,所以就思考着要买些什么样的礼物,太贵怕让庞季误会,太轻又怕没有意义所以刘宇开始在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
襄阳这座城市其实很繁华,人口流动也很大,但是你千万不要用现在逛街摩肩接踵的情形去想象它,那个时候绝对没有这么多人。
所谓这条比较繁华、商铺林立的街道来来往往的行人其实也只是零零星星、并不算多。身后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响,心里有所念想的刘宇恍若未觉,仍然走在大路中央,猛地他的右肩被什么东西大力地刮了一下,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几乎摔倒在地。
刘宇站稳了身子扭头望去,一匹黑色高头大马喷着鼻儿立在身边,马上传来一声娇叱:“你耳朵聋了?”
“唉?撞了人还有理?”刘宇气往上冲,往马上看去,皮风帽掀起了掩耳,露出一张粉光致致、光洁漂亮的脸蛋儿,柔媚的弯眉近双眉处淡一些,后边却又黑又浓,一双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腻如玉脂的鼻子,红润的樱桃小口。
她穿了身男装,外面罩了层披风,下面露出一双半统靴,柳眉倒竖,怒气冲冲地向刘宇喊外,见他回过身来,穿身灰色棉布夹袍,身材瘦弱,虽然看面容有些瘦小,但是五官颇为英俊,最主要的是那双眼睛颇为有神,瞧着还挺顺眼的,女孩脸上的怒气顿时收敛了些。
“吁”,旁边一个人马术显然比这这个美丽的少女要高超,猛地一提马缰,马头昂起希聿聿长嘶一声,马蹄踏得积雪飞溅,他欠起屁股,稳住身子,大声喝道:“怎么了妹子,喂,你这瞎了眼的小子,可是你碰撞了我妹妹?”
这家伙够壮,大约二十岁左右,古铜色的皮肤,浓眉大眼,气宇轩昂,脸上满是傲持之气,显得彪悍强壮,他一头说着一边冲上来,手中的马鞭子一扬,“嗖”地一声向刘宇打了下来。
这人说打就打,实在暴戾之极,刘宇躲避不及,生怕被这一鞭子抽破了脸,下意识地要翻身闪躲,那个少女身形前探,右手的马鞭向前一抖,鞭梢儿笔直如箭般射了出去,刷地一下缠住了她哥哥的马鞭,向后一扯,这一鞭子便没抽下去。
少女咯咯笑着,双腿一挟马腹,趋近了刘宇的身旁,笑吟吟地道:“算啦哥哥,看人家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你的鞭子?喂,小子,别吓坏了,本姑娘放你一马,呵呵呵”她的嗓音俏俏甜甜的十分悦耳,口气含着些善意的嘲笑。
不知为什么,刘宇的心,跳的厉害。禽兽啊!看她这模样,估计也就是十五六岁而已,我居然……
以前怎么没觉得,自己还是个萝莉控?不过这女子给人的感觉,真的很怪异。那眼神,那气质,还有……怎么这年月的女孩子,看上去这么早熟呢?
她似乎见惯了男人初见她时那种惊艳的表情,见刘宇也是满眼欣赏,不过却没露出那些男人那种令人恶心的好色贪婪表情,眼中不由飘过一丝笑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对那男子说:“哥,走吧,还要去买礼物呢”,说着双腿一挟马腹,对刘宇笑道:“小子让路,不要再撞了你”,在她一串咯咯的笑声中,那马一掠而过,这少女的骑术真的好生了得。
随着娇俏的身影掠过,刘宇嗅到一股淡淡的、品味极高的的醉人幽香。
那豹子般矫健的壮汉狠狠盯着刘宇重重地哼了一声,也随在少女后边扬长而去。刘宇既不是好勇斗狠的人,也没有好勇斗狠的本钱,他淡淡地笑了笑,见两人走远了,也继续慢慢地向前踱去。
无奈何地走着,看到一家乐器店,刘宇信步走了进去,碰巧一眼瞧见方才那对兄妹也站在里边,看到有人进来,那少女还回头看了一眼,这一来想刘宇退出去也不方便了,否则不免被人耻笑他胆小怕事了。
刘宇其实不懂得乐器,不过也不便见了人家返身便走,所以装模作样拿起一个古笙看了起来,眼光却不免悄悄飘向那少女。
那少女正低着头看一架古筝,看模样那古筝倒的确是其中精品,古色古香,光泽似金非金,纹路很精美,用的材料是上好的古桐木。
少女眼中露出惊喜之色,伸出纤纤玉指,逐弦轻扣着,室中顿时传出一阵悦耳的音符。“呵呵,音调的不错”,少女喜悦地说,单指在第一根弦上一扣一挑,美妙的音符充满全室。
“不错,不错,老板,这多少钱?”那个六十多岁的老板满脸谗笑地道:“小姐好眼力,这可是前朝的古物,您要是喜欢,给三十贯拿走”。
少女吃惊地张开了小嘴儿道:“三十贯?这把筝虽不错,三十贯可是贵了些,我看......也就值一半吧”。
老板砸了砸牙齿掉落得差不多的嘴巴道:“小姐,这用的可是上好的古桐木,光是这桐木就得冒着生命危险在深山老林不知要找多久,你再看这弦......我要你三十贯可是一点不多呀”。
少女无声地笑了,颊上露出浅浅的笑涡,显得极是动人,那种美态便是站在侧边的刘宇都不禁怦然心动,少女偏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虽然知道他在偷看自已,不过神色间并没有不悦之色。
少女笑吟吟地扭过头看了哥哥一眼,二人开始小声的商量起来,到最后少女摇了摇头,对老板说:“老板,我是诚心要买,我想近日除了我,怕是也没有谁舍得花这么多钱了,这样吧,二十贯,你要是愿意,我就做你这笔生意”。
那白发老头儿又砸巴了一下嘴,点头道:“好吧,货卖识家,小姐既然这么说,那老汉就卖给你了”。
少女听了微微一笑,探手入怀摸出一个荷包来,从里边倒出一颗珠子,放在白嫩的小手掌心,托到老板面前道:“好,我这也是上好的物件,就算放到小地方也值二十贯,我用这颗珠子换你的琴,也不用你找钱了,再给我配一个礼盒便是了”。
那时候虽然有黄金白银、还有五铢钱流通,不过以物易物在民间仍然十分流行,所以少女的行为也不奇怪。老汉接过珠子来,眯着眼迎着阳光看了看,果然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这少女用这么一块好玉换他的筝,这生意倒的确不亏。
不过......,老汉贪婪地又看了眼白玉,暗暗盘算:这襄阳虽然商客南来北往十分繁华,不过却不是做乐器生意的好地方,来这里开了两年店还是赔多赚少,正打算着把店盘出去去别地做生意呢。
眼看着年关将近,这颗珠子到了手还得想办法脱手卖出去,这兄妹二人自已并不认得,肯定不是本地人,说不定是路过这里的,如果凭白地昧了她这白玉,自已做生意的损失还能赚回来些。
想到这儿老头儿贪念大起,屈指一送,将那颗珠子顺着袖子滑了进去,呵呵笑道:“小姐,我这只要现钱交易,你若真想买就拿钱来吧”。
少女听了嘴唇嘟了嘟,想来她身上的钱并不够这些数目,她顿了顿脚,说道:“你这老板,明摆着送你一桩便宜买卖,还要推三诿四,罢了,把玉还我,我不买了”。
老头儿狡狯地眨了眨眼,做出一副惊愕的表情道:“玉?什么玉?你来我店里买东西,又不是来卖东西,我哪曾见过你什么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