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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八月份的长安城郊外,两面树木成荫,前方路口通往和田镇被毒辣的太阳晒的发白的土路上,一衣着褴褛,蓬头垢面的女子正不知是死是活的躺在路边。
一行带刀充满肃然气势的人骑马经过,激起阵阵尘土飞扬,看见这等场景都纷纷勒马停下,随从模样的带刀男子先下马查看了一番挡在路边的‘尸体’,然后回到马前对骑在马上身材高大挺拔,面容冷峻,目光凌厉的男子禀报,“公子,还有气儿。”
男子坐在马上盯了倒在路边看不清面貌的女子一眼,有些疑惑,他看了看通往和田镇的路,终于还是下马一步步朝女子走去。
几名随从紧随其后,都警惕的盯着倒地的女子,男子刚走近,目光却是一凛,有些讶异的看向女子被凌乱发丝挡住大部分轮廓的脸,蹲下身就要拿起挂在她腰间的玉佩,却不知为何,手还未触到,他腰间挂着的一枚,赫然与女子一模一样的玉佩就掉了下去,玉佩莫名的发出一道微弱白光,男子来不及反应就忽然眼睛一闭软软倒了下去,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毫无征兆,一群随从被吓得不轻,忙将晕倒的男子扶起离那个不明身份的‘女尸’远一些,一边呼喊,“公子,公子!”
当我的意识再次回笼时,我正被人扶着搬着在折腾,耳边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十分恼人,颇不好受,我感觉我可能是死了,否则晕倒前那要命的饥饿感为什么没有了?
我睁开眼,就看见五六个男人正围着我一脸惊恐,我也露出惊恐表情,不是吧,这鬼差不会都是些色鬼吧?这么多鬼差围着我做什么?趁我刚死想劫色?
我正胡思乱想着,一个模样颇为英武的男人就惊喜道,“公子,你醒了?可有哪里不适?属下立刻就去杀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巫女!”
我莫名其妙,暗道谁是你公子啊?本姑娘虽然死了,但是没变性!长没长眼睛啊。
这么想着,我的视线就跟着说话的男人移动,眼睛还在瞪着他,可是忽然,我的眼睛就瞪得更大了,等等等等,我到底是死了还是没睡醒?那个躺在地上看起来好像是……好像是‘我’的人是谁?
“住手!”
我在男人举刀就要落下的时候连滚带爬的爬起来伸手大喊,男人动作狠狠一顿,扭头看我,惊疑不定,很不解,但还是听话的放下了刀没有砍下去,可是我却更震惊了,我不可思议的捂住自己的嘴,刚刚从我嘴里发出了什么声音?男人的声音?这怎么可能?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很确定这不是我的手,也不属于女人的手,下意识我伸手去摸自己的胸口,心立刻就凉了半截,我不死心的又慢慢去摸自己的两腿之间,脸色顿时就绿了,在一看躺在地上的‘我’,以及掉在地上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恍惚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眼一翻我直接晕了过去。
在醒来时我躺在一个非常舒服的大床上,这种柔软舒适到让人沦陷的感觉我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我刚睁开眼还来不及打量自己身在何处,一个尖细又欣喜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皇上,您可算醒了,身子还有哪里不利索?来人,快传太医进来给皇上在瞧瞧。”
我呆呆看着眼前细皮嫩肉,长相俊俏又秀气的小太监,又看了看满室明黄布置,恢弘大气,鎏金红柱的屋子,这种独属于皇帝才能享受的黄我是不陌生的,可是……我怎么又成皇帝了?哪国的?北国?
等中年岁数,蓄着山羊须的太医给我把过脉后,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但还是拱手佯装自己诊出了我昏迷的原因,有条不紊的说,“皇上近来操劳过度,应适当劳逸结合才是,请皇上保重龙体,微臣这就下去开一副安神的方子给皇上舒展心神,可缓解疲劳。”
太医走后我忍不住掏了掏耳朵,真是,我身体明明好的很,睡眠也很好,喝什么药,庸医!
兴许是我的动作有些不雅,小太监看我的目光就古怪起来,看几眼,又低下头,然后在看,一副疑惑的样子,我想了想,试探的问道,“那个和我,不,和朕一起回来的女人被安置在哪里?朕要去见她。”可千万别说没这个人啊!
小太监露出微笑,说,“回皇上,因没有皇上的吩咐,奴才们也不敢擅做主张,此时那位姑娘就在宣明殿休息,皇上现在就要去吗?”
我舒了口气,“现在就去。”
下龙床被一群宫婢们伺候着更衣完,我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摸了摸自己的脸,对了,还不知道我长什么样,我左右看了看没看见可照的东西,对小太监道,“给我,不对,给朕拿面铜镜过来。”
小太监应着是,不消片刻就端着一面铜盆大小的镜子走了过来,我立刻接过来往前一照,愣住了。
镜子里的人黑发龙冠,长眉入鬓,鼻梁高挺,嘴唇薄而性感,棱角分明如刀刻一般的五官英俊不凡,一双黑而深邃的眸子更是熠熠生辉,即使是此时表情傻愣的我,随便一个眼神也能透着霸气,他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更显棱角分明的俊脸坚毅而英武。
还真是一个美男子,不过放进我这么一个灵魂,又多了一些小心翼翼的贼眉鼠眼,这样比喻或许不太好听,但是这两年我为了能活下去确实被迫变成了这幅德行,没出息我是知道的,只是一无是处的我在没人宠着,不向命运低头,我又能如何。
我有些怅然的摸着自己的脸,脑子里却想起另一张常年噙着温润笑意的俊颜,心头忽然一紧,定了定心我摆脱杂念,递还铜镜对一直打量我的小太监道,“走吧,去见他。”
在小太监的领路下我来到宣明殿,为了体现一个帝王的气势,我装腔作势的单手负后,走路也刻意跨大了步子,惹得小太监频频侧目,我不知道有哪里不妥,却也不敢问,若是露陷了那可就小命不保了。
殿门被打开,我大步走了进去,走向右边偏室,绕过帷幔,一眼就看见我……呃,不对,是‘她’坐在床上拧着眉面沉如水,一张分辨不清原本肤色,辩不出容貌脏兮兮的脸看起来竟有一丝冷冽的气势,模样衣着看起来还是我,只是那气势确实不是我。
听到动静他猛的抬起头,眼神倏然一凛,站起来向我跨了一大步,留了最后一点理智,没有伸手来抓我,目光恶狠狠的盯着我,一开口就说,“把朕变回来!”
我被他凶狠的表情吓到了,赶忙退后一步就差没躲到小太监的背后,我的天,原来我那身体换了灵魂居然也能变得这么凶神恶煞震慑人,潜力股啊。
“大胆!皇上在此你胡言乱语什么!”
这种时候还是小太监靠谱,他一挺胸就站了出来,尖细着嗓音怒喝敢自称‘朕’的胆大包天的女子。
我忙道,“你先出去,朕有话同她说,放心,她就是喜欢装凶狠,其实没有杀伤力的。”
小太监很惊愕,不同意道,“皇上,可是此女来路不明,奴才还听说很可能是巫女,您万万不可在靠近她啊。”
约莫小太监是听了那群随从的汇报,也觉得他们的皇帝无故晕倒是因为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也就是我……
我立刻板起脸,拿出皇帝的气势道,“朕让你出去!听到没有?没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小太监目光闪了闪,竟有些松了口气,二话不说躬身就真的退出去了,我有些疑惑他的转变,怎么忽然这么听话了,不过眼下我也没空揣摩去一个小太监的心思。
等殿里只剩下‘我’和‘她’时,他好像也明白了我的善意,不在和我大喊大叫,决定和我好好说话,只是那张十分狼狈的脸依然冷若冰霜,他饱含质疑的问,“你究竟是谁?”
我笑眯眯的走到桌边坐下,好声好气的说,“你我现在变成这样真的不是我蓄意而为的,一切纯属巧合。”说着我拿出那两枚一模一样的佩玉晃了晃,“我真不是什么巫女,我想可能是和这两块玉有关。”
女子抿唇,走到我对面坐下,看着我手里的玉佩寒冰一般的眸子闪了闪,说,“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块玉的?”
很好,既然这么问恐怕她也知道这块玉的由来与其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我的指腹摩挲了一下玉佩雕刻凹凸的花纹,风轻云淡的说,“路边捡的。”
女子气结,一拍桌子怒道,“没事你乱捡什么东西!”
我很委屈,“谁知道它还有这力量,你看我贫困潦倒的,路上看见一枚不要钱的玉,自然是要捡,我不用花钱,还能把它变成钱,傻子才不捡。”话锋一转,我又说,“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世上有这么一种玉石,出自南兆国皇室,但事实如何我就不得而知了,而且我也没想到这种宝贝会被我捡到,好巧不巧还遇到持有另一半玉的你。”
言下之意我好好躺在路边,谁让你多管闲事跑过来的,这事我们都有责任,少冲我发火。
女子自然听懂了我的话中意思,脸色黑了黑,显的原本就不好看的脸更加难看了,不过好像是信了我的托词。
我立刻陪笑着将属于他的玉还给他,一边说,“别着急,说不定我们经常在一起,下一刻就能变回来了也未可知啊。”
我的话显然没有安抚力,他抬起冷冷的眸子盯了我一眼,收起玉道,“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朕警告你!别利用朕的身份胡作非为!没经过朕的允许你若是敢乱做决定祸乱朝政乃至后宫,朕就立刻杀了你!”
威胁的话霸气十足,可是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味,看了看我,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却只看到一对峰峦,气血一时上涌,有气无处撒,但还是改了威胁的话,“敢不听话朕就毁了你这副身体在想办法回到自己身体里去!”
“我对做皇帝没兴趣,我也不是那块料,你放心,放心,我一定好好做你的傀儡,没你我也装不下去啊,你说是不是。”我立刻表决立场,很是忠心耿耿的指天发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