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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沈修文惊呼出声,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为什么当那老头子说柳家二小姐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姑姑口中的“梦寒”。
沈修文道:“她被关在哪儿了?”
那老头子焦急道:“被关在柴房了,快,二小姐的丫鬟偷跑出来,还在府上的前院等着呢。”
沈修文二话没说,就跟着那老头子去前院了。柳家的丫鬟见到他,急急忙忙走过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哭诉道:“云少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家二小姐啊,她被夫人关进了柴房,不给吃不给喝已经两天了,要是她再不同意嫁给城西的殷家二公子,夫人会将她活活饿死的。”
“快起来吧,我们这就去柳家救人。”沈修文将那丫鬟扶了起来,随后,他们二人一路快马加鞭赶去柳府。
那丫鬟带他走后门进去,避开府中的护院和其他丫鬟、下人,他们来到一处杂草丛生的破烂院子,而那院子正对面的屋子便是堆积柴火的地方。
这柴房并没有人看管,门虽然锁着,却还有一扇窗户半开着,这样看来,却是有些不合常理。沈修文这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从窗口翻了进去。
柴房中,一股发霉的味道刺鼻熏人,整个屋子昏暗肮脏,还有老鼠发出的唧唧叫声。
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似乎躺着一个人。沈修文缓缓地靠近,只见她长发凌乱,衣不遮体,浑身颤抖的缩倦在一片冰凉的地面上。
沈修文浑身一震,像是有把尖锐的冰刀毫不容情地插进他的心窝,拔出来已是鲜血淋淋,痛不欲生。
沈修文不再犹豫,径直上前将她揽在怀中,尽可能地用自己的体温带给她点儿温暖。
“少云,少云,是你吗?”
微弱的声音从怀中女子的口中传出,听在沈修文的耳中却是那么的熟悉。
沈修文低头看了看她,心口止不住的疼痛,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挑开遮挡住她半边脸的发丝,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美丽容颜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沈修文见此容貌,不由惊呼道:“向雪,怎么会是你?”
怀中的女子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眸中含泪,轻轻抿着薄唇,半晌才虚弱地说道:“云郎,你怎么了?我是梦寒啊。”
沈修文闻言心下一惊,怔怔地盯着她道:“你就是梦寒?京城柳家的梦寒。”
柳梦寒被他震惊的神情吓住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微微点了点头。
沈修文细细地打量着她,却想着一个是京城柳家的二小姐,一个是游离于人间的孤魂野鬼,她们怎么会长得如此相像?难道说向雪就是这柳家的二小姐?
可是向雪已经死了,怎么会……
沈修文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中的疼痛与繁杂的思绪,对柳梦寒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带你离开。”
说着,就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柳梦寒却含泪摇了摇头,“没用的,我中了软筋散,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带你出去。”沈修文语调坚定地道,然后将她扶起来背在了背上。
不知为何,看着她如此绝望和难过的神情,他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了一般,疼痛难忍。
沈修文深吸一口气,先将柳梦寒从窗户慢慢地送出去,自己再从窗户翻出去,一切都妥当后,却未见着带他前来的丫鬟,沈修文心中的怀疑就更加肯定了。
那丫鬟一定是受了某人的指使,故意引他来这里的,只是不管怎样,就算是个陷阱,他也一定要救出这个可怜的女子。
沈修文深眸眯了眯,正要带柳梦寒离开,柴房对面的屋子突然门开了,随之传来的是一声声清脆的击掌声。
沈修文将柳梦寒轻轻放在窗棂之下,凝眸注视着那间屋子门口的动静,只见一个身材婀娜、风姿绰约的女子一边拍着掌,一边缓缓地走了出来。
当两人四目相对,掌声蓦地止住,那女子唇边噙着一丝冷笑,定定地盯着沈修文道:“我这妹妹真是好福气,连今年金榜题名的状元郎也对她念念不忘呢。”
沈修文长身玉立,冷哼一声道:“你即是她姐姐,竟任凭她关在这柴房里,可见你的心如蛇蝎,不配为她家人。”
“不配?”那女子“扑哧”一声笑出声来,语气却是冰冷如霜,寒意逼人,“少云,你是皇上赐予我的良人,却在光天化日之下与我的亲妹妹眉来眼去,竟然还说我蛇蝎心肠,你可知你这么做已经犯下死罪!”
这倒是出乎了沈修文的意料,不过他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却突然笑道:“柳小姐真是说笑了,梦寒是你的亲妹妹,我也当她是亲妹妹,眼看自己的妹妹被关在柴房,还被人下了药,要是我再无动于衷,传出去,不也是丢了柳尚书的脸面。”
“这么说来,你是处处在为我们柳家着想?”那女子眼中迸射出阴毒的恨意,唇边似有似无地勾起一抹冷意,“不过,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柳家的家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
沈修文面无表情,沉声道:“我即是你的良人,柳家的事就是我的事,断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这么说你一定要和我柳若南过不去了?”柳若南阴狠地斥道。
沈修文眸光森然,声音肃穆道:“总而言之,我今天一定要带走梦寒!”
就连他自己也不曾发觉,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有多坚定,目光有多森寒,就像在这世上,没有一切可以阻止他带走柳梦寒!
然而,就在此时,沈修文突然觉得浑身发热,头目眩晕,一个踉跄,左膝“砰”的一声跪在地上,整个人摇摇欲坠。
“云郎,云郎……”
柳梦寒见状,用尽全身力气爬到他的面前,剧烈颤抖的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脸畔,眸中含泪,急切地唤着他:“云郎,你怎么了?”
沈修文努力地想要去看清她,却怎么都看不清晰了。
柳若南冷笑的声音传来:“少云,枉你平日里聪慧过人,竟不知道‘关心则乱’这四个字,不怕告诉你,在你来之前,我就命人在我这个好妹妹的身上下了迷魂药,这种迷药,只要你稍稍沾上一点儿,一刻钟后就算你身强体魄也抵挡不住这种迷药的诱惑。”
“你卑鄙!”沈修文咬着牙,一字一顿地怒斥道。
柳梦寒闻言,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要不是自己,云郎也不会中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云郎受此羞辱。
只见柳梦寒冲着柳若南连连磕下响头,额角已经破了,鲜红的血珠子顺着她的鼻窝流淌下来,
她一边磕头一边哀求道:“姐姐,所有的错都是我一个人的错,求求你,放过云郎吧,求求你!”
柳若南但若未闻,唇边溢出冷笑,见她已是满头腥红,才淡淡地说道:“我的好妹妹,这所有的一切当然都是你一个人的错,要不是你,我和少云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瞧你句句都是在替少云说话,要是外人听见,还以为我把少云怎么样了呢!”
柳若南突然笑道:“只要过了今天,就算少云不喜欢我,我也是他的人了,等到皇上圣旨一到,我便是他今生唯一的妻子,而你,却是被万人唾弃的卑贱蹄子!”
柳梦寒早就知道柳若南不会放过自己,只是她没想到柳若南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用这种残忍的方式毁去她的一生,也用相同的方式毁掉云郎的一生。
她颤抖着身躯爬到沈修文的身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死死地攥住他的手心,泪水如同瀑布滚落下来,她看着眼前倒在地上的人儿,他依然是那么的英俊,就像第一次看见他的那样,温润清淡,却又是那么的平凡踏实,每一个笑容都像是如沐春风般和煦。
柳若南不耐烦地吩咐手下的人将柳梦寒拉开,冷声笑道:“我这个好妹妹可是貌美如花的金枝玉叶,只要她不死,你们随便怎么样都行。”
这样恶毒的言语萦绕在沈修文的耳畔挥之不去,他狠狠地咬住牙,恨不得将那恶毒的女人活生生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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