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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我父亲和继母因为相继保护我家藏品之故而被杀害了,继母刘定娇临终前将我家财产交给了劳承武管理。我相信,劳承武一军之长,军务繁忙,他是不会直接管这些的。那么他会交给谁呢?我想到了我的大舅李梅南,因为他是我的亲舅舅,一直在劳承武身这任职,从作战参谋到副参谋长,少将参谋长。
我家的财产分不动产和动产,不动产主要是位于广海湾宾馆附近的我家别墅,这是我父亲与劳承武结缘后“追随”他从广州到高雷市后不久买下的物业。第二是位于红坎必胜街附近的宋朝晖私人博物馆,这是我家刚到广海湾时的落脚地,我读小学时,我家就住在这里。博物馆是我父亲近十几年来的心血结晶,是他最为看重的财产。三是位于红坎区坎头巷附近的“六六剧场”,这个剧场是因为我父亲看上了当红姑娘歌艺人李香兰而买下的。此外,还有一处物业位于我家博物馆的斜对面,是一处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商埔。
我家的动产除了我父亲主要收藏的一些青铜、红山文化,以及高雷本土文化藏品,还有一辆小轿车。至于银行存款和金银首饰之类,我相信劳承武也许动都没动过。
见谁好呢?我还是拿不定主意,出了车站,我临时决定先坐公车回西营,看看家里还有谁,如果我舅母陈玉珍的丫头替我看着家,也许我得先见见我大舅。
我家的别墅距西营的广海湾宾馆、国际海洋俱乐部,东风影院不远,仅隔几条街,出门不远就是蔚蓝的大海,过去,我家院内的花花草草都是刘定娇和佣人丁妈修剪的。刘定娇走后,丁妈也许回自己家去了,我家的这个别墅或许成了空宅了。
经红坎区海滨北路回西营时,我觉得现在的红坎有了一些变化,但红西两地的路边的住宅还是那么破旧,毕竟,农村跟城市是不一样的。
回到西营海滨我家的别墅铁栅栏门外,我远远的就看到门内的草地被剪得整整齐齐的了,铁栅栏下的花儿长势也不赖,只是没有开花而己,仿佛让人刚刚修剪过一样。看到这个光景,我心里不免高兴起来,心想家里一定有人,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我放下行李箱,按了门铃,别墅的正大门开了,走出一个年轻女子。由于大门没有及时关上,让我看到里面还有几个人,他们是谁呢?他们在我家干什么呢?还这么多人,谁让他们进来的?自从大学毕业时回过一次家,我已经快八年没回过家了。
这时,出来给我开门的年轻女子走近了,她盯着我,拧紧了双眉问:“你找谁呀?你不就是我在列车上碰上的那个没有风度的男人吗?”
“你说得对。”戴小蝶首先认出了列车上碰上的我,我一瞧她那清秀的模样,也呆住了,因为我也没有认出她,只认出她是我在列车上碰上的那个蛮横无理的她,我隔着铁门说:“我没找谁呀?这是我的家,你快点开门。”
“你的家?你是谁呀?”戴小蝶立即又象是在列车上那样对我,让我不得不瞪着她。
“我是谁?我是宋纪,这个家的主人,你看清楚点再说话。”我让戴小蝶看清楚点。
“你是宋纪?呵呵!你是吗?你叫宋纪?我印象中好象有这么一个人。”戴小蝶想了一会,还是没有认出我,她摇了摇头说,“可是,你得证明你是宋纪,我才能给你开门呀!”
“你要什么证明?你神经有问题吗?”我让戴小蝶给气死了,掏了一会手袋,拿出我在崇明子女学校的工作证递给了戴小蝶说,“你看清楚点,我是不是宋纪?”
戴小蝶接过我的工作证一瞧,立即“哟”了一声说,“哎哟!原来,你真是宋纪耶,对不起,继祖哥,我没认出你。”戴小蝶旋即展开笑脸,给我开了门,还侧身让我进去。
我走了几步,回头白了她一眼说:“谁是你继祖哥?还不快点帮我拎行李?”
戴小蝶讪讪地替我提了行李箱进来说:“继祖哥,刚才是我不对,没认出继祖哥你。”
“你是谁呀?叫我哥,我没有你这样的妹子。”我大步往家里走。
“我是小蝶呀!难道你也没认出我?”戴小蝶这话说得有些多余了,我要是在列车上就认出了她,我早就跟她叙旧了。
“你是小蝶?你就是李香兰带进我家的戴小蝶?”我停下脚步,再次打量着她,心想真是女大十八变啊!她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都不象过去的模样了,再瞧一会,我发现她的眼睛还是有点过去的样子,难怪她对我做怪相时,我想到了可能认识她了。
“是呀!你认出来了?”戴小蝶忽然笑着跟我娇情说,“我是不是可以叫你继祖哥?”
我瞪了她一眼,走了两步才问:“谁在家里?你怎么又回我们家了?都十年没见你了?”
“我嘛!继祖哥,我们在外面说这事好吗?”戴小蝶似乎不愿意陪着我进家门似的。
“好,你说。”我再次停下脚步,因为我已经到家了,再怎么样也不急这几分钟的。
当年的戴小蝶才十三岁不到,刚到我们家时,连本地话都说不准,可李香兰不管这些,说戴小蝶是她李香兰花钱买来的,必须听她的,硬地逼着戴小蝶跟她学唱姑娘歌,戴小蝶咿咿呀呀地学了好些天,连半首歌也没学会,我父亲就说李香兰要是让戴小蝶这个外地人学会了姑娘歌,那太阳肯定打西边出来。也许就因了我父亲说的这句话,李香兰痛下决心,非教会戴小蝶这个外地人不可,因此,戴小蝶在学唱姑娘歌时屡次遭到了李香兰的抽打,有时手都让李香兰打肿了,看得我家佣人丁妈都心痛了她。
“你不也知道了,我是兰姐买来的,可是她老打我,所以我就偷偷的跑了,回家没几年,我家里就逼我嫁人,还是个残老头,我怎么着?就又逃婚了,躲了好几年也不敢回家。”戴小蝶不事思索,而且表达清晰,象是早就准备好了的说辞,毕竟,她离开李香兰这么久,她总得有个理由对李香兰解释,不然,她还能回到李香兰身边?
“你现在还要躲,对吗?”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没那么蛮横无理了。
“是呀!不过嘛,那个残老头,他、他死了,都这么多年了,他早就该死了。”戴小蝶这下说得没那么流畅了,显然是临时组织的说辞。
“残老头既然死了,那你现在要躲谁呢?”我盯着她问。
“我嘛!继祖哥,你觉得我现在怎么样?”戴小蝶没有应回我的问话,忽然挺了挺身板子,还晃了一下上半身才问我。
“你呀!女大十八变,行头嘛!一般般,未必有人追的。”我呵呵笑了几声。
“没人追?这可能吗”戴小蝶又转了一下身子说,“我要是没人追,我才不会回广海湾找兰姐。你不也知道,我连本地话都说不好,可兰姐一心想培养我,我嘛!当然也是为了躲着那个人了,不然,我才不会重吃第二遍苦,跟兰姐学唱姑娘歌了。”
“这么说,你决定跟李香兰学唱姑娘歌了?哎哟!戴小蝶,你是不是想让太阳打西边出来?你说几句本地话让我听听?”如果说戴小蝶刚才说的前面的那些话是用来应付李香兰的,那么她接下来说的这些话就是用来搪塞我的,显然不是真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