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面对坏得气宇不凡的唐家富N代,王七这个从小没爹疼,没娘爱的野孩子尽管装什么像什么,每到关键时刻总会原形毕露,露出粗俗不堪的真实面目,一不留神便把埋藏在内心深处的大实话给抖了出来,程绣不知道是该感激他挺身相救还是该痛骂他臭不要脸,王七吼完,扒在门边直喘气,喘得差不多,他大声叫道:
“小的好不容易才甩脱那帮孙子,小的马上把这个小白脸干掉,姑娘,趁那帮孙子没反应过来,咱们进城调集人手,将他们围了,到那时,小的把这兔儿爷弄到相公园子,明码标价,五五分成……”
王七越说越带劲,语气中充满浓浓的羡慕嫉妒恨,程绣目光扫来,吓得他停住臆想,大喝一声,举起木棒朝唐侄儿冲去,又是“砰”的一响,王七的身躯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重重摔到墙上,缓缓滑落,半晌才发出痛苦的“哼哼”
“姑……姑娘,这王八……王八蛋是练家子,小的……小的先去了,小的要和……和姑娘拉着手儿……过奈何桥……”
反正要挂了,干脆把心里面剩下的大实话全说了吧,程绣没好气的骂了一句“闭嘴”,这混账什么时候都没个正经。
唐侄儿厌恶的瞥了王七一眼,对程绣柔声细言,
“妹妹怎么能用这样的人,待明儿我找几个得力的让妹妹用着。”
程绣没有接话,冷漠的看着唐侄儿,神色不变,
“你是如何查到我们的踪迹?”
“虽然安排了苗疆的人动手,我还是担心妹妹底下的精锐他们罩不住,特派人在路上盯着,等妹妹陷入绝境以后,我猜想是不是又有金蝉脱壳的事情,于是在沿途布下哨探。果然,那些骑马的引开苗人,半路上丢下一辆空车……在这附近总算发觉妹妹的影子,紧赶慢赶才抢在前面,唉!为了妹妹,我唐家可以说是倾巢出动,并动用了台上台下所有的力量,就这样还差点让妹妹脱了身,妹妹可真了不起……”
来龙去脉让唐侄儿好一通解释,程绣端详禅房,嘴角浮起冷笑,
“你们唐家手笔不小,在城外安插了这么好的据点,我司衙上上下下都被查得一清二楚。”
“妹妹过誉了,这里的住持方丈们和我家几代交好,出家人行个方便,妹妹,我们不要站在这里,进去商谈吧。”
唐侄儿礼貌的作了个请,王七扶着木棒艰难的起身,怒骂道:
“你这杀千刀的小白脸,姑娘连我都没摸过,你是个哪里来的狗屎玩意儿,给姑娘擦屁股,都不配……”
王七在那儿尽骂脏话,到底骂唐侄儿还是骂程绣……不好说,正骂得过瘾,一把锋利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从门外冲进几个满头大汗的汉子,唐公子冷哼一声,
“你们怎么回事,连个下贱的东西都捉不住,真是废物!”
一人羞愧的禀报,
“属下们无能,这家伙突然没了行踪,属下们转了半天才找到这里。”
唐侄儿不去管下属,对程绣示意不要耽误两人之间的好事,胜券在握,其他的不过小芝麻小绿豆。
“三军可以夺帅,匹夫不可夺志,你以为我会屈服吗!”
程绣平静下来,周遭的事物对她仿佛毫无影响,只是轻蔑的注视着对方。唐侄儿豁然色变,原先的温文尔雅尽化为满腔怨毒,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个贱货当初在刘府摆了我一道,时至今日还给脸不要脸,你明白这样做的后果。”
“唯死而已,别以为能够称心如意,你也配!”
“小贱货,我先扒了你的衣裳,再让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轮一遍,放心,世上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间屋子里面所发生的事,朝廷更不会知道,哈哈哈哈……”
唐侄儿狠厉的说完,朝程绣走了两步,就在一刹那,她抬起胳膊,横直平放,空气中“嗖”的一下,声音细不可闻,唐侄儿捂住胸,有些难以置信,随即仰头倒下,面孔霎时变黑,七窍流出血来,死的不能再死了。一应大惊失色,纷纷掏出短刃欲扑向程绣,王七大吼,
“住手!”
“你们的主人已死,唐家马上就要抄家灭门,你们想要跟着陪葬吗?”
唐家众人迟疑的停下脚步,王七马上趁热打铁,
“你们现在离去,带上家小走得远远的,官府顾不上你们,谁也不会有事,还不快滚!”
相互张望一阵,那些汉子收起兵器,默默地转身出门,长出一口大气,王七虚浮的踱到尸首旁,踢了几脚,
“连个忠心手下都没有,你做人做的好失败。”
唐侄儿的死状极为难看,胸口嵌进一枚不知名的暗器,王七在他身上摸索,搜出把精工打造的短刀,寒气逼人,是个好东西。
“小的心肝儿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直跳,姑娘,别再以身涉险了,说不得哪天阴沟里翻了船,不值当的。”
“不跳你就是死人。”
程绣讽刺一句,也生出些许感概,
“这次风险的确大了些,以后不能再如此。”
王七暗自撇嘴,以她的性子,难说……
“没想到唐家在司衙的眼皮底下玩这一手,本想从他嘴里弄点东西,可惜……”
脑中灵光一闪,王七赶紧跪下,双手举得老高,伸出两个大拇指,衷心赞道:
“姑娘神功护体,刀枪不入,杀人于无形,小的佩服的五体投地呀……”
“拍再多的马屁也不能弥补你先前的恶语,这是我最后的防身之术,被你看到了,说说吧,你该怎么办。”
这话的意思不对啊,王七揣摩半天,突然反应过来,片刻间哭得稀里哗啦,朝程绣不住的哀嚎,
“姑娘千万不要灭小的口,小的还有用处,有大用处……”
“好了。”
程绣不耐烦的打断他的废话,姓唐的死了,不能白死,该用上的还要用上。
“去,把头割下来装好,我们回府。”
“好……啊!”
王七不停摇头摇手,频率出奇的一致,
“小的怎么敢……姑娘还是亲自动手吧,小的晕血……”
“你去不去,不去跟他下场一样。”
“去……去……”
扭过头,忍着恶心,王七拿起短刀割尸体的头颅,割了好大一会才割下,撕下尸体的衣袍包住,往程绣面前一递,
“姑娘,这个宝贝还是你拿着吧。”
“嗯?”
“小的怎敢劳动姑娘,这东西……还是小的兜着算了。”
二人匆匆出门,路上没有看见僧侣的踪影,这个时辰可不是上香的时候,大概老和尚为防万一,把人都聚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对他们而言最好不过了。出了寺门,没走多远便到城门口,程绣表明身份,下令让守城兵丁送她去贸易司衙门。
回到司衙,程绣留王七在外,快步走进后堂,闻讯赶来的程子令得知女儿独自归府,知道不好,屏退了左右,一进门就问道:
“出什么事了?”
程绣没有开口,拎起一个包袱丢在桌上,包袱的布自然散开,程子令走近一瞧,惊恐的连连后退,
“这……这是什么鬼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