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刚才外面那位小哥儿在喊你过去呢。”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高月回眸对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温暖的笑了笑,出了客栈的门。
高月顺着那妇人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那处正停着两辆马车。
“天明?”高月站定,轻轻的问了一句。
突然间其中一辆马车上下来了几个人,凶神恶煞的摸样,着实让人吓了一跳。
“李贺秋,怎么是你?”高月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李贺秋用一块染了迷药的湿巾捂住了高月的口鼻。
迷迷糊糊中,高月只觉得自己被人拉上了马车,马车摇摇晃晃的不知道向什么地方驶去了。
高月跟着端木蓉多年,身上总是备着些常用的药品,恍惚中她从怀里艰难的摸出了一颗清神祛毒的丸子吃了下去。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高月总算是清醒了一些,马车疾驰,车外面暴雨如注,李贺秋正靠在窗边向外面张望,神色显得有些慌张,倒不像是个惯犯。
高月的身子还没什么力气,她先是从头发中拔出了自己的簪子,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包药粉。
马车顶被暴雨击打而发出一刻不停的砰砰的响声,时不时的一道闪电,带来一道动人心魄的惊雷,高月的身上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了一层冷汗,她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握着簪子,悄悄的靠近了李贺秋。
伴随着李贺秋的一声哀嚎,高月的簪子在李贺秋的肩膀上带起一抹血花,李贺秋猛的回头嘶吼道:“丑****,你敢扎我,老子弄死你。”
高月惊恐的退后了几步,直到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无路可退,那染血的簪子也落在了地上,高月的另一只小手猛的在李贺秋眼前一挥,一包药粉挥洒在空中,落在了李贺秋的脸上,眼睛上。
李贺秋发出了一声更为凄惨的嘶吼,捂着眼睛满地打滚了起来,显得极为痛苦。
“少当家的,怎么了?”车前传来了一声询问,但回答他的,只有李贺秋杀猪般的惨叫。
马车慢慢的降下了速度,还不待马车停稳,高月就奋不顾身的跳下了马车,车外面雨急风骤,一片漆黑,高月一下子摔倒在了泥浆里面,把一身织蓝色锦裙弄的狼狈不堪,时间不等人,高月挣扎着站了起来,踉踉跄跄的跑进了树林的深处。
“那小妮子跑了,快追。”透过暴雨,高月隐约听见了人声,她脚下的裙裾有些长了,被碎石剐蹭成了碍事的布条,高月随手撕掉了裙裾,却在慌乱中跌倒在了泥坑里面,额头狠狠的撞在了一块石头上,她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随之而来的是钻心的疼痛,额头处多了一道伤口,鲜血直流,却又很快被雨水冲了个干净。
高月慌不择路,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往前面跑,她下意识的远离了刚才跳下马车的地方,心里只想着另外一处的那个人。天明,你在哪里呢?
不知道是跑了多久,高月再也听不见人声了,身边只留下满耳的暴雨声,周围都是树林,不论向那个方向跑,都没了区别。
到了现在,高月才觉得自己遍体生寒,加上饥饿,小腹开始一阵阵的疼痛,她的身上有几处擦伤,衣服也有多处破损,双腿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精疲力尽的高月强撑着又走了几步,终于摔倒在了雨水之中,在高月的意识恍惚之前,她隐隐看到了前面有一处破房子。
他还在等着我呢,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危急时刻,这破房子就是高月生的希望,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蹭了过去,离近了高月才发现,这只是一间山野中的破庙,小庙虽破,却尚可遮风挡雨,庙****了一尊不知名的神像,高月撑着墙在神像后面找了个隐秘的位置,从怀中找出了几个小瓷瓶,借着口水吞下了几颗药丸,做完这些之后,高月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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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骑着琉璃一路疾行,心急如焚,在暴雨的冲刷下,他的意识越来越恍惚,脑袋就像是烧了起来一样,双目渐渐变得血红了起来,终于,天明失去了意识,缰绳从手中滑落,而他自己被狠狠的甩在了马下。摔倒在了泥坑之中。
天明的意识再次陷入了混沌,在桑海的这段日子里,他的阴阳咒印就再也没有发作过,没想到在这种关键的时刻,却又不幸的受到了阴阳咒印的困扰。
琉璃见天明昏了过去,也没了办法,只急的在原地抬着蹄子不知所措,这样的大雨,如果整夜的泡在雨里,就算是天明的身子壮实,怕也是熬不过这一晚,琉璃在原地转了片刻,突然转身跑开了。
不多时,琉璃嘴里叼着一条绳子跑了回来,它笨拙的将绳子胡乱的缠在了天明的身上,绳子的另一头则被琉璃叼在了嘴里,它一路小跑着,拖着天明离开了大路,往树林中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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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暴雨整整下了一夜,到了凌晨时分,雨势才渐渐小了些。
高月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终于在凌晨的时候醒了过来,外面的雨声小了很多,天才蒙蒙亮,她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冷得要死,没有一处不痛,这时候迷药的效力已经完全消散了,寒冷和痛感出奇的清晰,那一身湿衣服贴在身上,让高月无论如何都暖和不起来,好在高月昏倒之前吃了些自己准备的药丸,这才没有生病。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高月准备先在庙里面找些干燥的木柴,把自己这身衣服烘干,到时候是去泽林县找天明,还是如何,再做打算。
火折子已经被浸湿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着火,高月刚刚站起来,就听见外面一阵响动,像是有人闯了进来。
高月立刻屏住了呼吸,生怕再遇到李贺秋一行人,此时她身上的药粉已经用了个干净,束发用的簪子也丢在了马车上,她现在已经没了任何保护自己的手段,这个时候要是再被抓住,那恐怕就只剩下咬舌自尽这一条路了。
高月用手撑着神像冰凉的背,把身子紧紧的缩在了一起,屏住呼吸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但除了之前那些闯入的声音之外,就在没有什么声音了。
高月半蹲着,蹲到腿酸痛的不像话了,都没有再听见任何的动静。
再等高月可等不下去了,她小心翼翼的挪动了一步,悄悄的探出头去,往庙门口看去,这一看,惊得高月掩住小口呼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