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便要离开桑海,如此说来,天明还有两天的时间,这两天的时间里,天明加快了帮旬夫子修葺围墙的速度,他先后清理了水槽,注满了新水,而那些花草,也都被天明复归原位。
做完这一切之后,天明便准备告别旬夫子,虽然一直没有机会开口要东西,但天明做了几日的工作,如今见到荀夫子的小花园焕然一新,他还是感觉到心满意足。
天明轻叹了一口气,走到屋门前,对里面喊道:“旬夫子,您交代的事情,我已经全部都做好了。”
屋子里面很安静,半响才传来旬夫子的声音:“那么多谢小巨子了,进来喝杯茶吧。”
天明眼睛一亮,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小子不喜喝茶,惟爱饮酒,就不进去打扰了。”
旬夫子感兴趣的“哦?”了一声,接着又道:“我这里有两坛酒,但现在还没到启出来的时候。”
他顿了一下,又道:“寒食之后,你来找我,我送你一坛。”
天明大喜,连忙道谢:“多谢旬夫子,那我就先回去了。”
旬夫子也再次向天明道谢,至此之后,天明总算是了结了一桩事情。
到了晚上,天明提前和徐明远打了招呼,徐明远只说可以先带高月来给他看看,酒的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着落,那也就不用着急了。
天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始终对高月的未来有些担忧,他想让徐明远也帮高月看看命格。
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的时候,天明运功结束之后,便准备去有间客栈找到高月,带她去纸鸢的院子,介绍徐明远和纸鸢给她认识,纸鸢是一个让人见了就会喜不自胜的姑娘,高月一定会喜欢她的。
这段日子天明白天去旬夫子哪里,晚上练剑之后就去纸鸢的府上喝茶,忙的要死,多多少少,也冷落了高月,更何况,明天天明就要和盖聂离开桑海了,无论如何,他也要抽出些时间来,多陪陪高月。
思索间天明进了客栈,这时大家正在用餐,素梨和少羽坐在一起,低声说着什么,高月却是吃完了饭,站在子柔的身边,似乎是在等子柔吃完饭。
天明先是和素梨少羽打了招呼,然后他就走上前去,天明也不看子柔,只是自顾自的对高月说道:“月儿,我带你去个地方,介绍两个朋友给你认识。”
高月虽然看到天明一脸平静的走过来,但她却还是莫名的一阵心慌,她有些犹豫,在寻觅着措词,斟酌着如何开口。
周围的议论声突然小了起来,大家都在注视着天明和高月,天明已经好久没来有间客栈吃饭了。
“走阿,月儿。”天明已经习惯了那个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乖乖的听自己话的高月了,他实在是没想到,在他叮嘱高月不要和子柔他们接触之后,她还是要和子柔接触,而且在他喊了两声之后,高月还是站在原地不动,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说。
高月咬着嘴唇,无比纠结的回头看了子柔一眼,然后她好似忽然下定了决心一样,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天明看到高月回头看向子柔,突然有些兴致索然,他有些失落的道:“哦,我知道了。”
这句话说完,天明就转身出了客栈,高月喊了几声天明,天明也没有再转过身去,出了客栈,天明也顾不得街上行人,脚底下就运起轻功,三两下就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高月见到天明离开,急忙舍了旁人,追着天明冲了出去,她失了心神的喊着:“天明,你等等我,天明。”只可惜,天明早已不见了踪影。
高月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样,她失魂落魄的站在客栈门口,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刚才那些强忍住的眼泪,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素梨走上前去把高月揽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哭什么,天明看起来没有生气,估计是先出城去练剑了,我陪你去找他。”
高月钻进了素梨的怀里,喃喃道:“他就是生我气了,他就是生我气了。”
素梨边拉着高月往城外走,边道:“放心吧,天明不是那样的人,他对你怎么样,你自己还不清楚么?”
尽管素梨在安慰高月,但高月却还是在哭,天明那时候兴致索然的样子,就像是要不要自己了一般,他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就这么轻易的走开了。
高月又开始患得患失了。
而天明出了客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干脆就回到了徐明远那里,他就算不带高月来,也应该知会徐明远一声,不能就让人家这样干等着自己。
徐明远看到天明自己回来了,没有带着那个传说中不逊色于纸鸢的小姑娘,他便问道:“人呢?”
“没带来,纸鸢不在?”天明不想纠结于这个话题,很生硬的问了问纸鸢的事情。
“纸鸢出去了。”徐明远如实回答。
“这几****要离开桑海,就不会过来坐了。”天明说完这句话,也不多交代,就转身离开了。
徐明远也不做挽留,只是点了点头,目送着天明离开。
天明出了门,随手摘了片杏花,放在手心里揉搓出淡薄如水的香味儿,他嗅着花香,有些失魂落魄的下意识的出了城,当天明走到墨家的庄子旁的时候,他看到里面或明或暗的烛火,最终还是没有进去,他本来是想好好陪陪高月的,但高月那犹豫的样子,却让天明没来由的一阵难过。
天明迈着轻飘飘的步子,绕过了庄子,又上山去了,他已经许久没有去那片东海后崖看海了,今日没有茶喝,没有人陪,没有剑练,也没有花园可以让他修葺,天明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天明的木剑在盖聂哪里,要进去拿剑势必会见到高月,天明现在还不想见她,所以这剑,今日也就不用练了。
月出东海,水荡南岸,天明爬到顶出,才发现已经有人先到了,崖边有一少女背对着他盘腿而坐,她一身白裙,周身围绕着朦胧的月华,随着她的呼吸,那些月华一张一收,明暗变化不停,这是一个奇妙的现象,这些月光在她周围,仿佛都被实质化了,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
“纸鸢?”天明站在了远处,不敢上前。
那少女听到天明的问话,转过头来,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些月华,渐渐散了开来,天明感觉到一阵微风吹过,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爽之极。
那少女站起身来,一身的月华仙气,宛若嫦娥下凡一般,正是纸鸢。
天明没想到纸鸢不在府里,居然就是来到了这里,他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纸鸢抬头将绝美的小脸儿沐浴在月光之下,一脸享受的道:“今日满月,我来这里吸收月华之力修炼。”
“这也能用来修炼么?”天明越发看不透纸鸢了。
纸鸢笑笑道:“咱们选择的路不同,有些事情,你不理解,也极为正常。”
天明点点头,却不说话。
“怎么了,你有心事?”纸鸢心思细腻,一下子就察觉到了天明的情绪有些异样。
天明见纸鸢面露关切,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把从遇到高月开始的事情,一股脑的都讲给了纸鸢听,从他与高月在渡口初见,再到朗夜烹鱼,从镜湖初心,再到坠崖相随,从镜湖医庄,再到禁地侠道,从机关城空,再到现如今的桑海,天明自己说着说,才发现不知不觉间他和高月已经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了。
纸鸢低垂着眸子,道:“你是不是很喜欢她阿。”
天明想了一下,非常肯定的“嗯”了一声。
“那你就要尽早告诉她,把她娶回家来做妻子嘛,少爷说了,是你的总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但早些确立关系,总归是好的,不然就会平白多出很多的麻烦事情来。”
天明想起自己现在的状态,颇为失落,不答纸鸢。
纸鸢却装作老成的样子,拍了拍天明的肩膀道:“别担心了,如果现在不是时候,那就顺其自然吧,真爱都是拆不散的,能被分开的,都不是真爱。”
天明一脸诧异的看着纸鸢:“这也是你少爷说的?”
纸鸢拿手指卷着头发,突然有些扭捏道:“不,这是我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