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高月带着天明和盖聂找过来,任谁也不会想到端木蓉竟然如同一个睡美人一般,安静的沉睡在一个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到的地方。
这是盖聂第一次见端木蓉,当他看到那个女子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画卷中的人儿一般的时候,他仿佛看到了人生中最美的一幅画卷。人就是这样,心里向往着美好的事物,有着深切的期望,但到头来能惊艳到自己的,却是那不经意的惊鸿一瞥。
任何人心中都有这幅画卷,对于天明来讲,也许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高月,高月站在船头素手轻轻放飞漫天流萤的画面。而此时此刻,盖聂也有了一副。
盖聂站在端木蓉身前几步远,却是驻足不敢前行了。高月可不管那么多,她急忙跑上前去,细心察看端木蓉的身体。
天明没有多想,也跟着高月跑上前去。高月抓住端木蓉一只手,想为她号脉,却一眼看到了端木蓉皓腕之上两个小小伤口。
“蓉姐姐被蛇咬了。”高月惊呼起来。
“我想起来了,蓉姐姐说过,这温澜草成熟之时,会有毒蛇盘踞在附近,蓉姐姐一定是采摘草药的时候,不小心被蛇咬到了。”
天明忧心忡忡的看着端木蓉道:“那怎么办,这毒蛇厉害么?”
高月沉吟了一下,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端木蓉怀中抱着的那株温澜草,高月想了一下道:“相传世间剧毒之物,七步之内,必有解药,这温澜草不仅可以温养心脉,还可以解这毒蛇的毒。”
天明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的言论,他指着那株水蓝色的温澜草说道:“那赶紧给蓉姐姐吃下去吧。”
高月摇了摇头,严肃的道:“这温澜草就在蓉姐姐手里,按理说她早就应该把它吃了,但是蓉姐姐没有。”
高月说着,又回头望向盖聂身后那片散落着一地药草的草地。她歪着头想了想道:“蓉姐姐不仅没有吃下温澜草,还把药篓中的药全部倒在了地上,我之前看了一眼,里面还有几种解毒的草药。”
此时盖聂突然上前一步说道:“也就是说端木姑娘出于某种考虑,没有吃掉这株温澜草,反而是用了哪些普通的草药来解蛇毒。”
高月点点头道:“没错,真是奇怪了。”
盖聂担忧的看着端木蓉道:“那端木姑娘现在,为什么还睡着不醒。”
高月抓着端木蓉的手道:“蓉姐姐脉象平稳,气色也不错,就像普通人正常入睡一样,但奇怪的是我刚才点了蓉姐姐几个穴位,蓉姐姐都没有任何反应,按理说这些穴位受到刺激之后,人应该立刻清醒过来的。”高月眼神中透露着担忧,双手紧紧的握着端木蓉的手,不愿意松开片刻。
天明看到高月这个样子,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他是知道端木蓉在高月心中的分量的,他也是亲眼看着高月连日奔走,连饭都顾不上吃一口的。
天明走到高月身后,轻轻把手放在高月肩膀上道:“月儿,你别担心,咱们先把蓉姐姐带回医庄去吧。”
高月稳定了一下情绪,转头对天明说:“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放信鸽出去找人过来接蓉姐姐出去。”
天明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高月道:“信鸽,在哪儿呢?”
高月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头盒子,也不知她是怎么运作的,那木头盒子自己动了起来,几番变化之后,变成了一只木鸽子。
高月又回去把散落一地的草药收集起来,然后又挑了一种有颜色的草药,在石头上磨出汁液,用树枝沾着,把字写在了自己的手帕上。
天明站在高月身后,努力的辨认着高月的字迹,却是一个字也看不懂。他看了半晌,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月儿,你写的是什么啊,我怎么一个字也看不懂啊。”
高月落笔毫无停顿的回答道:“这是墨家独有的书信方式,日后你要是入了墨家,我就全都教给你。”
天明这才恍然大悟道:“是这样啊,我就说嘛,这和大叔教我的字,完全不一样。”
高月此时专心运笔,却是没有继续和天明说话。不多时,高月把写上了字的手帕装到了木鸽子的肚子里,双手轻轻推动,那木鸽子就自己向着出口处的洞口飞去了。
高月做完这一切,又守在端木蓉的身边,一言不发了。但高月时不时的看到天明关切的眼神,也会强打着精神,露出一个浅浅笑容。
此时已经入夜,这时候天明才发现湖中有着连绵不断的水草,一直从岸边绵延至湖心,但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些水草还一闪一闪的发着光,整个湖面,便如同他们头顶的星空一般,哪怕是在寒冷的黑夜中,也不会让人感觉到黑暗和不舒适。
这一夜盖聂面对着湖面,恰似观星整晚,他一言不发,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气质。但此时天明已经躺在草地上呼呼大睡,而高月也依着端木蓉的肩膀睡了过去,却是没人能注意到盖聂的变化。
次日清晨,天明是被高月叫起来的。班大师和盗跖已经赶了过来。
班大师还好,盗跖却是一脸阴霾,颇有敌意的注视着盖聂。
突然间盗跖从身侧抽出剑,一剑刺向盖聂。
“你干什么。”天明挡在了盖聂身前,冷眼注视着盗跖。
盗跖怒极反笑道:“你说呢?要不是为了给他采药,端木姑娘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么?”
天明摇了摇头道:“蓉姐姐救了大叔,还为了大叔进山采药,我们都很感激她,但自始至终,都是我恳求蓉姐姐,大叔昏迷刚醒,却是毫不知情。如果要杀,你大可以来杀我,大叔他得知蓉姐姐出事,带着一身的伤就跟着我们连夜赶来,不论怎么说,大叔是没有过错的,你倒是好威风,偷袭一个身受重伤的人。”天明一脸倔强,说完还冲着盗跖的剑尖走了一步。
盖聂连忙把天明拉到自己身后道:“天明,你先下去,我来处理。”
高月此时正用手抓着衣角,很是为难的不知道开口帮谁说话。
气氛一时尴尬,班大师急忙站出来打了圆场:“傻孩子,小跖只是一时生气,冲昏了头脑,他要是真的偷袭你大叔,会让你反应过来么。”
班大师伸手拦下的盗跖的剑道:“小跖,你也是的,蓉姑娘只是昏睡过去了,没有生命危险,咱们先回去再说吧。我们都知道,出来采药是蓉姑娘自己要去的,怪不得他们。”
盗跖默然放下了剑,他透过额头间的发丝深深的看了端木蓉一眼,然后他走到端木蓉身边,把她抱了起来。
盗跖又狠狠地瞪了盖聂一眼,这才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高月和天明无奈的对视了一眼,也跟着盗跖走了出去。
天明刚刚出去,就看到林间的空地上停着一只比那木鸽子还要大了数十倍的木头鸟。
见到天明看的目瞪口呆,班大师得意的说道:“怎么,小子,被我的机关鸟吓到了吧?那等一下飞起来,你敢坐么?”
天明哼了一声,第一个走到机关鸟上坐了下来。
这机关鸟硕大,天明一行六人全都坐在机关鸟上,都还宽敞的很,之前走了两天的山路,这次才用了两个时辰,就走了同样远的路程。再次看到镜湖医庄的时候,天明却微不可查的低头叹了口气。
这一幕却正巧被高月看到了,她抓住天明的袖子问道:“天明,你怎么了?”
高月这一问,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天明身上。
天明不自在的晃了晃身体道:“没什么,咱们赶紧回去吧。”
高月也没有多想,见天明不愿意多说,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一直以来,天明都是无依无靠,无家无所,直到他遇到了盖聂和高月,这短短几日的生活,天明甚至觉得镜湖医庄有了家的感觉,他也把盖聂和高月,当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但盗跖拔剑相向的那一刻,高月抓着衣角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天明隐隐感觉到有些失落,自己只是一个没用的傻小子,又怎么可能成为这些飞天遁地的墨家中人的亲人和朋友呢。
天明坐在机关鸟上,自嘲的笑了笑,他心下暗暗决定,等端木蓉醒了之后,就和盖聂离开镜湖医庄,他相信盖聂也会同意他的想法的。但如果要离开,也要了结了恩怨,干干净净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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