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烂的家已经作为罪案现场给封了起来,而我,作为死前见过阿烂的人也被带回了局子里问话。我其实挺虚的,虽然这些年三叔盘口的动静小了不少,却也一直都被盯着哨,条子随时都等着放饵收网,近的不说,前几年去长白山途中那场惊心动魄的逃跑经历还历历在目。想到这里,脑子里忽然就浮现出那个总是在火车上铺打瞌睡的身影,记得那时一切都是好好的,只是奇怪,明明是在睡觉的人,为什么每次我进去的时候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感受到对方的注视……
好在录口供的人很快就进来了及时将我从那些遥远的回忆里拉出来,万分幸运,替我录口供的是一个小**,一看就是刚入行不久的那种,一听到是他来录制,摸样比我还紧张,我温和的朝他笑笑,他挺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看着我。
“吴邪是吧?”他念着我的档案。
我点头,“是的,警官。”
“我姓李。叫我李警官吧。”
由于我的配合,录制过程很快就完成了。收工时,对方明显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心想,这样的人实在不像一个警C。
“差不多这样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会联系你的吴先生。”
“好的,”我们我了握手,“对了,有线索了吗?”
“这个……”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我,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那凶手是个人物,愣是一点痕迹也没留下。案子,棘手呐。”
李警官说这话时脸色有些苍白。我只听说阿烂死得很惨,是被人折磨致死的,可就是奇得很,房间里没有丝毫打斗或挣扎的痕迹,唯一能做解释的,那人是阿烂认识,所以失了防备。
心情沉重的走出警c局,头顶刺眼的阳光明晃晃的刺激着我的眼睛。
阿烂是个单身汉,零丁多年,如今死了,连个收尸抚棺的人都没有。<>我出了些钱料理了阿烂的后事,出殡那天,除了极少他手下的人,盘口里和他有交情的一个也没来。
一个人活着是怎么样的,生前的善恶清单都会在死后列出来。死后,连一个为自己悲伤,掉泪的都没有,这样一个人可悲又可怜。
灵堂的正中摆着阿烂的照片,估计那是很早以前拍的,上面的阿烂很年青,不见了平日惹人嫌的涎皮赖笑,温和的长相,连笑也沾上了厚道的味道。我叹了口气,走上前去上了柱香,俯身拜了几拜,将手中的东西cha上。回过头,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男孩子,很嫩,白白净净的,玉树临风的立在那里,我记得从我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在那里了,但是一直都没进来。现在这么一注意,这才想起这男孩子是谁,好像是叫“小凯”,阿烂以前玩过的。
发现我在看他,男孩只是眄了我一眼,稚气未脱的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不进去么?”我走过去问。
小凯发出一声嗤笑,极轻蔑的扫了我一下,“您在说笑吧?进去做什么?给这混蛋上柱香吗?”
不软不硬的碰了个钉子,我理解的点点头,“哦”了一声就从他身边绕过。
“等等。”他忽然叫住我。
“怎么?”
他迟疑了一会儿才问我有线索么。
“没有。一点也没有。”
沉默一下子变得特别浓重,他斜斜的靠在门框上,看着里边。他的表情告诉我他还有话说,所以我很耐心的站着没走。
“这个……”他不自然的看着我,“那天,我看见他了……”
“什么?”这毫无前后文的开头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凯的性格显然不是很好,立马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就是那个王八蛋死的那天,我看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