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辅廉迫不及待的想找一个替死鬼,只要能离开,怎么样都行。他重重的喘着气,嗓子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眼中血丝密布,仿佛择人而噬的野兽。
江云波盘坐在狭小的船舱内,丝毫没有感觉到整条船上诡异的氛围,他一边大口抽着烟,吞云吐雾,一边用手指摩过一口折叠刀的刀锋。还是自己聪明,带口刀上船,以防万一。江云波一边想着,一边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在这安静的船舱里,显得诡异而吓人。
曾辅廉在过道里听到一阵笑声,吓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使出了浑身的力气,踹开了那间穿出笑声的舱门。江云波看着船长踹开自己房间,眼神变得有点冷,他盯着曾辅廉看了看,果然,带把刀还是比较保险。
因为没有磨刀石,江云波拿出一张砂纸,不停打磨着刀刃,他黑着脸看着曾辅廉,“曾船长,给我个解释,踹开我的门干什么。”说完,他扔掉砂纸,用手轻抚刀刃,还好,够锋利。他很早就知道,在船上混,不能太软弱,上船后,冯硕又再三提醒。只是没想到,有人拿自己扎筏子,他甩了甩一身的肌肉,冰冷的眼神看得曾辅廉一阵发怵。
曾辅廉看着江云波,他现在才发现,这个小子原来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只是在不好惹,自己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曾辅廉假装咳嗽了两下,他止住自己快要打颤的腿肚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鬼笑个什么。”
江云波换了个舒适的位置,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我笑我的,关你什么事。”江云波喷出一口烟圈,烟圈飞到曾辅廉面前缓缓散去,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和胆小。曾辅廉看着江云波一阵语塞,“你,你,你。”江云波冷笑着,把玩着手里的折叠刀,“怎么,想拿我扎筏子,你有这本事吗?”
曾辅廉还想说什么,江云波却不想让他说下去了,他突然暴起,一把将曾辅廉按在了墙上,抬起一脚踢在了曾辅廉的裆部,接着把刀按在了曾辅廉的眼珠子旁。
曾辅廉挨了一脚都快疼成了虾米,还没等他叫唤,江云波一只手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上去又是一脚。曾辅廉脸被憋的通红,不停地蹬着脚,他不得不挤出肺里不多的空气用来叫唤,“救命,救命啊。”
江连涛听见声音,走出船舱,冯硕急忙赶来,“大哥,出事了。”
当众人赶到时,曾辅廉早已脸色发青,双眼翻白,有一下没一下的蹬着腿。众人见江云波手上有刀,都不敢上前。
江连涛带着几个兄弟赶到时正好看见这一幕,他喝道,“都干什么,云波,把刀给我放下。”江云波放下刀,像提死狗一样提着曾辅廉,一下把曾辅廉扔到了甲板上。江连涛给了江云波一个眼神后便走上甲板,他蹲下身看着不停喘气的曾辅廉,“曾船长,你最好给兄弟们一个解释。”
曾辅廉大口喘着气,“什么解释。”江连涛微笑着说,“你大半夜闯进船员宿舍,被像死狗一样扔出来,没什么要解释的吗?”江连涛拿出一支烟点燃继续说,“现在台海关系紧张,到时侯把你往当局一捅,再说点你政治上浅绿或者深绿的话,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台湾吗?又或者,找两个青帮的兄弟请你去喂鱼怎么样。”
曾辅廉怕了,真的怕了,他不想死,他真的不想死。他看着江连涛,一瞬间,他觉得微笑着的江连涛就是个恶魔,一个择人而噬的恶魔。他颤抖着爬起身说道,“江大管,您也是混了几十年海路的人,今天这事,您也明白,要是不找个人出来填海,大家都走不了。”江连涛无所谓的笑了笑,“所以呢?”曾辅廉有点着急,“所以找个人填海啊,那小子第一次上船,我以为他是个愣头青,准备找个由头扔他下去祭海,一大船的兄弟不能都扔在这儿吧。”
江连涛还是微笑着,他看着曾辅廉,看的曾辅廉有些胆寒,“找个人祭海吗?”曾辅廉有些捉摸不透江连涛的意思,他还想再说两句,让江连涛支持自己的决定。不过,江连涛显然不想给他这个机会,江连涛喊了一声,“冯硕,你把曾船长刚才的话对大伙说一遍。”
冯硕看了看甲板,他知道大哥生气了,他摇了摇头,三句并两句的将祭海的事说了出来。除了江连涛的一帮老兄弟们抱着手冷笑,江云波擦了擦刀子外,船上其他人都炸开了锅,什么推他下去祭海啊,自己还年轻不想死啊,这个人不好,那个人不行什么的都出来了。
曾辅廉看着这一切,他的心里五味杂陈,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这会儿把这事说出去,就算出去了,自己还有脸当船长吗?还有,自己要是死要面子的话,直接把自己推下去祭海正好,他不由看了看江连涛,这家伙好毒啊。
江连涛发现曾辅廉再看自己,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连话都不愿多讲一句。阴冷的海风从甲板上吹过,曾辅廉感觉从心里冷到了脚底。
人性都是自私的,有哪个人愿意为了别人而牺牲自己呢,江连涛看着那些争吵着的家伙,不禁感叹,这就是人性啊。每个人都想活下去,都想推别人下去祭海,让自己活下去,只要自己能活着,别人管他呢,只要自己活着,那就够啦。’
江连涛抽着烟,看着那帮人在争吵,突然一个声音喝止了他们,“你们别吵了,既然大家都不愿意祭海,那我去好了。”牛艟受够了船上的争吵,不禁喊了一声。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曾辅廉便疯狂地冲了过来,“不行,绝对不行,牛艟你给我滚一边去,这事你别掺和,没你什么事。”曾辅廉急了,他看着牛艟,自己从小到大的好兄弟,他绝对不允许这家伙干傻事。
冯硕在一旁看着,“怎么,拿别人当替死鬼,轮到自己兄弟就不行了。”曾辅廉瞪着冯硕,“不行就是不行。”曾辅廉看着船上一群人,沙哑着喊道,“都给老子安静。”
船上的气氛变得诡异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