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荼数不清自己的裙摆被山石划破了多少次,只觉得一袭裙装几乎要被割烂了,看着吴缅牵着自己的手腕奋力跑着,她也不敢出声,毕竟眼下活命要紧。
“你说,嬷嬷她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你现在别想这么多,我们赶紧找一个安全地方。”
“我们,我们能不能歇一歇,已经跑出那么远了。”
“再坚持一会儿,毕竟再遇上什么我们挡不了。”
吴缅眼看着四周围的林木越来越高,心知已然深入纳西谷腹地,回头只见荼荼小脸上满是汗水,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让人心疼,不由得放缓了脚步,让她歇息一下。
“你们蒂族人的体力便这般差吗?”
“这话怎么说?”荼荼一听又不乐意了,鼓起了腮帮子,对着吴缅吹胡子瞪眼,“我这还不是被封了元神,没有元力的加持自然格外吃力些。”
“且不说元力了,我连元神都还没有觉醒,不照样跑的轻松?”吴缅看着荼荼生气的样不禁失笑,“你这模样真是像足了我妹子犯臭脾气的时候,也是抡圆了腮,活像个偷存了粮的鼠儿。”
荼荼低头看了看裙子,果然原本精巧雅致的青裙被切割成破破烂烂的样子,心口堵了好一阵的难过,听得吴缅又嘲讽自己体力不济,秀眉高高扬起,“你若不信,等我元神复原了咱们比试一番。”
“跟我这个年纪比?我还得叫你一声姐呢。”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的向着深处走去,说来也怪,越是往前走越是安静,四周也没了虫鸣鸟语,虽然吴缅一直紧绷着神经,生怕又有怪物突然来袭,但是这死一般的寂静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你也别太紧张了,等嬷嬷料理完了那边来找我们吧,走得太远了也不好啊。”荼荼眼看四下安全,一屁股坐在了一颗苓翔木下,从裙摆上拽下一块布来,比划着要戴在脸上。
吴缅也挨着她席地而坐,见荼荼这动作有些不解,“干嘛一定要遮着?这林里难道还能有什么坏人对你起了色心?”
荼荼动作一僵,缓缓说道,“这是我们族的戒律而已,你别多问,我今晚丢了面纱已经触犯戒律,等再回我族域的时候还得去请罪,不过你说的也对,都已经露面了,索性就不遮了。”说着把手中的布随意塞进了束腰里。
“族域?你们蒂族都是住在一起的吗?”
“也不是,不过大多数人还是群居的,只有少数人在外,就像你们村里的萝娘子,他们想去外面游历,或者是想换一个环境冲击修炼瓶颈。”
吴缅皱着眉,想起了那个笑容慈祥对自己多加关照,却最终死得离奇的曼斯老人,又出声问道,“我遇到的蒂族可不少了,你们蒂族人不是人丁稀少吗?怎么一下子跟萝卜白菜一样满地皆是了?”
荼荼眼神一黯,不想多做解释,但是看着吴缅黑亮的眼睛,顿了一顿还是清嗓说道,“那是因为我们蒂族内部出了纷争,很多族人都离开我们世代居住的族域圣地了。”
吴缅听此事牵扯蒂族内政,也就不多问了,赶紧转移了话题,“蒂族我是遇到不少了,翼族人我倒还从未见过,你说他们是不是没有双手只有翅膀啊?”
说完吴缅还做了一个振翅而飞的动作,手舞足蹈得有些夸张,引得荼荼一笑,“才不是呢,他们也是以人化形,与我们无异,只是他们确实是人数太稀少了,我听族里的老人说,他们年轻时存活的翼族人已然很少,只剩下三百人不到。而翼族人虽然有神谕所在修炼天赋极佳,但是繁殖困难,听说是血亲相近,难以诞下后代。”说到这里,荼荼低头用手指拧着腰上的流苏,似乎是想着什么出神,“翼族人吝啬,占据神谕却不愿意与兽蒂两族分享,便是最后灭族,也是自取灭亡!”
吴缅听得荼荼的声音里带上了分明的恨意,才想起小时候大哥跟他和妹妹说过蒂族与翼族的千年宿怨,懊恼着自己怎么又戳到别人的心结上,还想再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对上了一双清澈灵碧的眸子。
“光听得我说的,你也该说说自己吧,老是听你说起自己的妹子,她到底啥样?有我好看吗?”说完荼荼的唇边绽开了一个浅笑,刚才只顾着应对危机的吴缅并没有留心她的样貌,这一看竟是有些移不开视线了。
荼荼面若凝脂,不同于吴杺略带病态的肤白,而是一种微带春粉的模样,颊上因刚才的打斗划了一道血痕,更是显得小脸生嫩赛雪。眉眼已做描述,全然长开,顾盼间满是风情所在,鼻梁挺傲只是鼻头微微多肉,平添几分可爱,唇形姣好玲珑,耳垂莹白如玉。怎地看都是一个不遑多得的小美人,且还尚未成年的年纪,若是到了全开的花期,定是万种娇美,仪态万千。这会儿子又对吴缅轻笑着,唇边绽开浅浅的梨涡,这笑不含甜腻却是让人如沐春风,看得吴缅愣了神,下意识答道,“自是没有你好看的。”
凉风微作,吹得荼荼鬓上步摇玉坠摇晃,荡出碧色弧线,小姑娘饶有兴趣地撑起香腮来,“那告诉我你妹妹是个怎样的可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