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腾这边已然赶到了书斋,看到地上摔落的竹签,以及已经断成两截的一支签,不由得紧皱眉头,伸手拾起仔细查看着。待看清竹签已经彻底断开,没有一丝一脉相连,他不由得叹了口气,“福商是彪了点,但也没什么大过错,可怜这孩子了。”说完将竹签全部拢进自己的袖中,对着门外家仆喊道搜查整个庭院,有外人来犯,他心里清楚家中人是不敢踏进自己书斋的。
吴缅这会儿已然将萝娘子吓得流出了泪,他之所以有把握贸然进攻,是从前听大哥说偶然发现萝娘子坐在苞米地后的竹节丛中纳息,这是蒂族人才会做的事情,他们需要感知蒂生万物的运作气息来填充自己的内息世界,从而养护增进自己的元气。而蒂族往往精于愈合疗伤之道,不善于攻击,吴缅虽未成年,连元神都没发育完全,但他明白一个蒂族在兽族的威迫下只有发抖的分。
“萝腾难道也是蒂族吗?你们蒂族何以举家签到田埂村?”吴缅问着萝娘子,将手中的树尖略微收回一些,他也不想真的把萝娘子怎么样,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要是出了什么大闪失,难保萝腾不会跟他全家杠上。
“不,不是,家里只有我是......蒂族人本就稀少了,我不得已嫁给兽族通婚,所以......孕育困难......”吴缅不成想萝娘子被吓得没神,居然把闺房秘事也给倒了出来,急着解释自己多年无所出的原因。
想起在镇上听到的恶闻,吴缅又象征性地向前迈了一步,更加逼近在绣榻上的萝娘子,“你孕育困难,就嫉妒我阿娘福气好是不是?所以没少说我阿娘坏话,还嫌在村里说不够,跑到镇上宣扬去?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蒂根!以慰我阿娘在天之灵!”
这句话着实吓到了萝娘子,她才怀上孩子,家里都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特别是从前对她不冷不淡颇有微词的婆婆,现下是对她百依百顺,她还等着孩子出生后在全村人面前扬眉吐气呢,不想就这么死在一个毛没长齐的小伙子手里,“别别别!不要啊!我也没存坏心眼,可论是哪个女人能好受?自家夫君在自个儿面前一个劲说别的女人能干会生养!打开始我是没怎么在意......因为阿黛她对人着实好,对我也很好,但阿腾他一个劲这么说,我就实在是气不动了。”
吴缅看着萝娘子一直用手捂着腹部,心里也知怀孕的女人爱子心切,萝娘子这个年纪怀上孩子不容易,便稍稍平复了声音,“萝腾与我阿娘相熟吗?”
“阿腾从前家里是住在远些地方的大镇上,与阿黛是相熟的,后来阿黛家落魄,父母带着她到乡下避难,阿腾也被送去天赦府学术,就断了联系,”萝娘子说到这里几乎咬碎了一口牙,她似乎是知道萝腾对着阿黛有说不明的情愫,“二十年前萝腾举家迁到这个穷乡僻壤见阿黛已然嫁人,还生下了儿子,也没多说什么,没有去你们吴家登门拜访。我从蒂族出来到了这里后就向萝家求助,只因我分文未带,我婆婆就是萝腾他母亲问我愿不愿意卖身作妾,我说我要做只做妻,绝不做小,”
萝娘子岁月不再的脸上攀上了一抹俏红,唇齿间旖旎出别样的婉转,柔声说道,“这时候阿腾他回来了,似乎是喝了酒,他抱起我冲着母亲说,做妻就做妻,就要她做妻!”
“你真名叫什么?”
“碧,我们蒂族妻随夫姓,我现在该唤作萝碧。”
“方才我在萝腾房里发现了这个,你知道这是做什么用的吗?怎地我全家都在这上边?”吴缅摊开手掌,将静静躺着的五枚竹签给萝娘子细看。
还未等萝娘子出声,门外却传来萝腾的声音。
“我当是谁,吴赢管教愈发好,大儿子强行霸道,二儿子偷鸡摸狗,小儿子居然到我萝家来窃玉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