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杺勉强咽下梗在喉口的怒气,吸了吸鼻子,对着春桃说道,“那便让素花来作证,到底是我要把绣花给你,还是你强行绞了去!”可是吴杺却没想到,紧接着出面的素花和蔷倒向了春桃的阵营,说着起初吴杺假装大方,后来又反悔不认账的话。
“学生无论男女一律不许带剪子柴刀这类物品,春桃她手上的剪子又是哪里来的!”吴缅见妹妹落了下风,着急之余也忍不住发话逼问。
“那是我给的,春桃带来的被褥线头多,这孩子怕睡觉膈应问了拿了剪子,怎么了?”一直没有发话的慧姑突然出了声,看向吴缅的目光如细针一般扎人,“在女孩子手里着剪子永远就是个摆弄工具,不像你这没人教养的野孩子,连石头落在你手里也能成了凶具!”
“慧姑你这话可过分,吴缅吴杺父亲利索,两个哥哥也能干精明,怎得就无人管教了?你以为别人都不知道你跟春桃的关系吗?打量着欺负这两个外来孩子吗?”曼斯老头也上前一步,站在了吴缅身前,与慧姑相对着,“我告诉你可别欺人太甚,你家苗子是个宝还是个祸害你自己清楚,可别捧得比天高,到头来苦了自己!”
“你说谁家孩子是祸害!要我说吴家兄妹还没落地大旱突袭,一落生就夺了娘命,这事三村一镇谁不知道!有娘生没娘教养的孩子又能好到哪儿去!”春桃娘听不得别人说她女儿坏话,拉开嗓门争辩着,她这句话却如刀子一般扎在吴缅吴杺心上。
吴缅的脚步挪动缓慢,落在地上几乎没有声,向着春桃母女行去,眼神直刺着眼前还在破口大骂的人,“你再说一遍,你说我跟妹妹是害死娘的凶手是吗?是吗?”
春桃娘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虽然看着这少年乌黑发亮的眸子泛起一阵寒意,但想到女儿额头上的伤疤实在是气不过,“难道不是吗?不是为了生你们她怎么会死?这事儿你们村上的萝娘子早就跟我说过,谁不知道田埂村出了两个杀星!克了亲娘的命!”
吴缅的身上漫起红雾,虽极淡,但是在他身旁的曼斯老头一下就看出来是这孩子的护体元气,然而吴缅才十二岁,十四岁元神才能成熟,眼下这情景实在是奇怪,但容不得曼斯细想,他必须快点控制住吴缅,他看到了吴缅眼里分明的恶气杀意。
墨绿色的气雾立刻释放,曼斯扼住了吴缅的胳膊,“孩子!冷静点!你在这里做出什么事你的妹子可要跟你承担一样的后果!”
一面说着曼斯一面往吴缅的身体里释放着自己的元力,想要平复吴缅元神的暴动,曼斯是蒂族人,他的元神是卉藤,虽然修炼境地很低,只是人境双界,连第五重也没能突破,但是蒂族人的元气都是平稳温和的,他有信心控制住这个娃娃还没能成型的元神。
然而进入吴缅的内息后,曼斯却有一种被黑暗包裹挤压的感觉,他并没有找到到自己料想中的未成形元神,而是被一股莫名的压力笼罩着,曼斯不得不延长舒展自己卉藤的枝叶,在吴缅的内息里探索着,可是越往深处,越是有一种威迫感跟随着他。曼斯正想释放更多的元力去寻找吴缅的元神何在,骇人的疼痛却从他的元神上蔓延开来直指心脏,让他忍不住大吼一声,眼见着自己的元神卉藤从枝头开始枯萎。
没有火焰的烘烤,没有元力的攻击,曼斯的元神在一寸寸枯萎,让他痛苦地抽搐着,想要退出吴缅的内息世界却惊恐地发现无力抽逃,甚至连松开吴缅的肩膀都做不到。
而这一切吴缅自己都没有察觉,只觉得自己的腹部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热流烘烤着,筋骨得到了舒服的熨烫,让他口中长舒一口气,看向春桃母女的眼神更加凶狠,仿佛是要择人而食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