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吴缅被意料之中的呵斥声吵醒,睁开眼时,见到了昨晚坐在槐树下看守的大爷,略微面熟的黄裙女子,还有几张怒气冲冲的脸。吴缅心知今天绝对不好过,也暗自庆幸着这事没有招来自己的父兄。
“吴缅,昨晚休舍时你在哪里,有同舍生反应你不在学舍。”被提压至昨日的登记处,吴缅看到了更多熟悉的面容,包括曼斯老人,还有让人作呕的登记处负责人,吴缅记得他叫浩。此刻前者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吴缅长得沉稳内敛,不像是会闯入女学舍行凶的孩子,“孩子你快说啊,跟师长们解释一下,如若不是你为何还要夜半外出。”
“是我拿石头砸的人,那女的现在怎么样了,我没有下狠手,应该没有大问题。”吴缅的回复声波澜不惊,不作任何多余的解释与开脱,直截了当的承认了自己的过错。
不等主管此事的几位师长出声盘问,一旁的圆脸女子向吴缅发了难,“为什么要攻击我家春桃!她一个弱小的女孩子!哪里得罪你了!”情绪激动的样子,扑上前抬手就要给吴缅一个耳光,“她额头上的疤永远好不了了!姑娘家白白净净的脸怎么经得起这样的疤糟蹋!以后找不到婆家我要你吴家娶我的女儿吗!”
吴缅不躲也不闪,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巴掌,拍击的脆响足以体现这女人的怨毒,直打得吴缅身板晃了一晃,又迅速定住,“你的女儿可怜,我妹子就不可怜吗?好容易得家里一身好衣裳,上身不到一天就被人绞了去!这的就是你给你女儿的好家教!”
“你撒谎!哪来的孩子!血口喷人!我女儿从不欺负别人!在家时从未有过!”
“是吗,那就要说你女儿隐藏的真好了!具体到底如何且去问问你女儿手里剪子吧!”吴缅丝毫不让,与春桃娘针锋相对着,涉及到妹妹的问题,他不会退让。
慧姑带出了处理好伤口的春桃和吴杺,吴杺还未换下衣服,小脸苍白着,衣衫不整,看着让人心疼。春桃则是额角缠着伤药,低着头,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样,私下里用怨毒的目光瞥着吴家兄妹。吴杺看着面颊红肿的哥哥,迅速湿了眼睛,“哥!谁打你!春桃娘你怎地还动手!当这是你的儿子吗!自己女儿妹教好惦记起教别人的儿女了?”
“够了,都停下!”负责整件事的学舍创办者洪生发了话,年过四十的他蓄着一脸胡子,让人看不出他的喜怒想法,感觉很难接近,“我是洪生,学舍负责人。昨晚的事往小说是孩子们的打闹过分了,往大说是有学生动用非常手段打击报复。”洪生走至春桃身边,揭开伤药看了一眼,春桃恰到好处的发出几声呜咽,引得人心疼,毕竟是个姑娘家,在这件事上容易被人宽恕,“伤口确实会留下疤痕,但我们学舍会负责支付春桃所需的复原药费,包括她日后需要购买脂粉遮掩伤疤的费用。至于吴家兄妹,吴缅动手蓄意伤人已成事实,吴杺并无过错,若说方才所提衣衫被毁是何事,请两个小姑娘告诉我,按照过失对错再行细分。”
吴杺听得洪生师长要追根溯源,堪堪要倾吐实情时却被春桃抢了白,“吴杺是昨日才来的新生,我们几人坐在一块儿说着各自家乡的好,吴杺说自己袍子上的绣花好,是家乡的好产,引得我们羡慕,她就说要绞了送我们做个念想,以后天各一方也好念着彼此。”春桃的小嘴动的飞快,一字不差地背着,还不忘用眼神询问着阿娘,见阿娘微微点头示意,更加底气十足的扯谎。
“你撒谎!我何时说要送给你!”吴杺气的身子发抖,杏眼圆瞪怒视着春桃。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呀。蔷还有素花都听的了,不知怎地又变卦,不想送就罢了,你何苦又叫你哥哥加害于我!”春桃的眼里闪着泪花,声嘶力竭的样让人无法不相信这个小姑娘的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