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土地庙。

    任先生与乔羽总结前事。

    二人同去了朱红所在之地,却并没被放进们去。

    任先生连连叹息:“我料想便如是。”

    朱红原来,是与晓声爷爷前往的同一所在。

    寒潭那主人见来人是任平生和一个陌生的小子,连门都没开,乔羽在门口几乎不曾与那看门的小童对骂起来。不过幸而他还是个有脑子的,没把事情办得更糟。

    乔羽:“算不算我这次是被你连累了?”

    任先生:“如何你能得出这个结论?虽说我与那寒潭之主有过节,可那人本就孤僻古怪,若我不去,她不认得你,怎可能随意叫你进门。”

    乔羽是个急性子,他有些生气地说:“真够烦人,若是能杀进去,什么破主人,不过是个妖怪罢了,也跟我在这儿摆面子。”

    任先生:“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妖怪,你叫她一声仙君一点不为过的。本身她身为一潭之主,便不与那些修炼成妖相同,是天造地设,如同河神,海神,土地神,你得罪她不得。”

    乔羽愤愤,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只是,这一件事已经拖延了这么许久,自己好好的一个城市出生的小孩儿,却整天在这土路上跑,虽说山清水秀挺不错的,可毕竟生活方式不同,时间长了,多有不便。

    乔羽坐下,长叹一口气。

    晓声心情却是复杂的。

    他拿着意见连体裙装,苦着眉头道:“我真的要穿这个吗?”

    龟佬儿:“那是自然。”

    今天,是锦绣姐妹送衣服过来的时间。拿到之后,晓声便立即被龟佬儿催着试穿。事实上,晓声有些小题大做。那不过是一件古装衣袍罢了。然而,近年来,人们穿古装不说古装,却说costplay。晓声听着这个词,总觉得有些羞耻。

    龟佬儿:“我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章服之美,谓之华。章服者,礼仪也,主公何必自耻。”

    晓声也知道无法,无奈地穿起来。可仍旧挺不甘心情愿。

    任先生叹道:“教化之不行也。”

    说着,和乔羽一起走进来。看晓声穿的,倒还合身,不过不知为何,总有些不合适。

    龟佬儿将冠捧上,晓声一边戴帽一边说道:“任先生您别这么说,不过穿个衣服的事,我们怎么就有您说得那么不好。”

    嗯,有帽子后,虽仍旧有些莫名,却顺眼了许多。

    任先生并不理他的话,看着他短促的头发,说道:“你也开始蓄发吧。”

    晓声:“。。留头发?”

    任先生:“自然。又不是和尚,这般短发做什么。”

    晓声:“现在男孩子都是短头发,我留长头发会被笑话的。”

    任先生:“那便冠带起来。”

    晓声……:“那我和这个整个社会就格格不入了。”

    乔羽在后面偷偷嘲笑,晓声就朝他呲牙。

    任先生:“现在还不许人戴帽了吗?”

    晓声:“当然不是,不过现在的帽子可挡不起来这么多的头发。冬天还好,夏天就算戴帽子也遮不住呀。”

    任先生:“你是土地,仪容不只是你自己,更是一方土地,若有生灵见到你这般不尊重的样子,不重的是你,还有你守护的土地。”

    晓声很不耐烦。

    任先生:“想想你爷爷。”

    晓声:……

    无奈地应下来,心中却惨痛。

    乔羽:“规矩真多。”

    任先生:“有规矩方有方圆,若你等自成方圆,那便任凭你们如何,我不会多说。”

    “可这也赶不及中秋呀!”晓声想到这件事,有些着急地说道。

    乔羽:“你不如买个假发吧!现在有钱能解决的事情都不叫问题。”

    晓声:“你觉得我家里会给我买假发的钱吗?”

    乔羽:“土地庙里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换?”

    龟佬儿急忙插嘴:“咱们庙里如今钱物短缺,都要典当东西过活了,有没有别的办法?”

    正说道这里,只听外面“扑”的一声。

    大家朝窗外看去,只见银铃半个人都摔进簸箩里面,抬头便成了个小白人儿,急得龟佬儿跺着脚就出去了,边走边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不利索,这面可是买来的呀!”

    任先生收回视线,叹气道:“便是真有假的头发,我们也不用,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用假的才是真失礼。无妨,现在并没有那般不堪。有帽子将头发遮起来,看来也没什大碍。”又说:“不过之后可真的要将发留起来,总这般不好,也不好看。”

    晓声又悲又喜。喜的是,终于不用戴假发,这么早就一副“头发长,见识短”的样子;悲的是,纵使逃过了假发,过些时间,头发还是要长起来。然而,晓声下决心:“既然需要留头发,那我就留了!”

    乔羽:“好样的,有担当,不愧是一条汉子!”

    晓声:原来乔羽也会这样安慰人?心里莫名地舒服了。

    话说,他真的本心说的这些话吗?不会是反话吧?晓声抬头看,却见他没什么别的表情。大概真的是在安慰自己吧。

    不过,仍旧不舒服。

    三秋之中,土地庙大宴众生。

    晓声今日便是在试穿当日要穿的衣服。

    这当然不是什么传统。事实上,土地庙向来安静。

    然而,此时多有生灵对土地不敬,是以此时,以宴会之名来宴请有威名之人,实为震慑。这是任先生的构想。晓声虽力小,可仍旧是土地神,若为众生轻视,多有不便。是以,急于尽早打开此局面,便定在中秋行此宴会。

    可今年,中秋与国庆假期重合,晓声的哥哥和爸爸也有时间回来,到时候,家里面还有一个小宴会。晓声莫名心烦。

    然而,无论如何,这两个宴会都必须办。

    晓声想起哥哥来。

    向来星星一般明亮的哥哥。如果他遇上自己这些事情,当怎么做。

    让他穿古装,估计,他会很兴奋吧。。

    还有留头发,估计就算留了,身边的人也会笑嘻嘻地问,他也会笑嘻嘻地答,就像一件趣事一般。

    然而事事落后一步的自己却连他的样子都学不来,甚至连好运气都落后他一步。

    就像最近,乔羽能和任先生去寒潭寻找朱红,自己却只能呆在家里,听一听他们的情况。

    就像先前因果在郭家的时候,自己被因果一脚踹开,乔羽却能将因果收起来。

    如果是哥哥的话,在这里估计早就能将爷爷就回来了;而自己,却只能一天一天焦灼地做一些不知能否成事的修行。

    或许,这土地神应当是他的?

    毕竟自己做什么也没有他做得好,要是他来做,肯定好得多。

    晓声默默地想,心中却渐渐低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