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大爷说话啊!要什么我们给!”说着男人从裤袋子里掏出几个银元,“今天出门走得急,就呆了这么几个铜板!我马上回去拿给你们!”
说着他便牵起女人的手,想从他们身边的细缝钻过去。黑衣人迅速挡着他们的路。
“哎呀,各位大爷……行行好……”央求道。
“大半夜的,在这里逍遥快活?”一个陌生的沙哑的声音。
男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呃,大爷您放过我们吧!我们下次一定不敢了!你行行好!我给你跪下了!”男人被这阵势给吓坏了,忽然就扑通一声跪下来。
“她呢?”沙哑的声音对着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女人缓缓说道。
“快跪下!”男人一把拽下女人,膝盖咚的一声砸在地上。
领头的人从喉咙里轻微地冷笑了一声。
“我们给您磕头了,大爷!您行行好,放了我们吧!我们保证以后再也不出来做这种苟且之事!给您磕头了!”
男人带着女人,在黑衣人脚边不住地磕着头,他的笑意更浓烈了,但却并没有任何停止的意向。
“咔嚓!”忽然间,男人的额头上抵着一个冰冷的铁质的东西。他愣了一下,随即开始颤抖起来。
“不要,不要……大爷,不要……”声音颤抖,几乎能听见他牙齿打架的声音。
带头的人正拿着一把手枪,抵在男人的脑门上,手指扣在扳机上,随时有开枪的危险。
“大爷,饶了我们吧!您要什么我们都给您!可别,别杀我们啊!”女人开口说话,娇滴滴的尖细的声音
“我要——你们——死!”带头的人恶狠狠地吐出一句。
“当!”
百货大楼上的大钟,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二人被吓了一跳,带头者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
“当!”
“求求……大爷!”男人、女人尖锐的嗓音讨饶着。
“当!”“嘭!”“嘭!”
在钟声敲响第三声的时候,两声枪响同时响起。声嘶力竭的尖叫刺破弄堂,但是却被巨大的钟声掩盖。
深黑的弄堂里,倒在血泊里的男人和女人,张大着眼睛,额头被射穿了一个孔。
黑色汽车扬长而去,留下了一个意蕴深沉的子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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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秋灵一夜未眠,照顾病床上的父亲,从外面回来,蓬松着头发,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明晃晃的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叠报纸,她随手拿起来看:
《上海早报》的头版是有关军阀割据的报道,她翻阅到了最后一版,才发现在很小的版块上写着的文章,标题为《纺织业迎来旺季,股市行情为何暴跌》。
宋秋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瞪大眼睛看着这片小的不起眼的新闻报道,心跳彭彭的不可遏制。
丁家的纺织业是上海的大头,加之丁万全自己也玩股票,她担心父亲在他们那里的钱收不回来。
干脆,哪次硬着头皮过去撤资好了。
“小姐回来了?一夜辛苦了,要吃什么我去做。”张妈正从外面买菜回来,刚进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衣冠不整的宋秋灵。
宋秋灵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盯着报纸上的内容,头也不抬,完全没有听见张妈的问话,她摇了摇头,照例去厨房做她爱吃的馄饨。
下面《新民日报》的头版印刷得跟以往有些不同,纸质显得更加昂贵,标题也更夺人眼球。
宋秋灵偶见头版的标题跃然纸上:《福泰纺织公司昨日股价暴跌,纺织业巨头是否一蹶不振》,作者正是郑菀芹,看来多日不见的郑菀芹,已经全权负责这份报纸了。
“郑菀芹……”宋秋灵嘴里喃喃地,念叨着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