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本景次与小野铭他们几人急促而匆忙地一同去向古谷元的办公室的时候,他们见到的景象只是那位矮小浑圆的中年男人时而发出来一些声响、时而不自觉做出一些动作来地、在神情专注地阅读着那本他们先前已经见过的中国名著。
古谷元警视这样的宁静平和的状态,或多或少地让人产生出了一种不应当去做出任何干扰的行为的感觉。
但这都是针对除那位年轻的总监之外的人来说的情况。在山本景次的认知里,那一丝微弱的感觉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现目前亟待解决的杀人案件,所以他要毫不迟疑地开口来呼喊、拉扯对方的思绪了。
但是让他以及他们都意想不到的是,虽然这一次,古谷元很容易地便被吸引了注意,只一声的呼唤便就让那人回到了现实当中。可却发生了比以往更加麻烦的事情,因为那个回过了神来的男人居然丝毫不理会旁人的看法与目光地自顾自地讲述起了他在书中所见到的或许精彩纷呈、或许发人深省的世界,并且从头至尾都没有要给他人出口打断的机会的意思。
此种情况的出现,让本就有些心不在焉、面色凝重的山本景次愈加地恼怒不悦起来。可他十分清楚,古谷元其实是一个极善伪装的人,如果单以武力相迫的方法来威胁命令对方的话,是绝对无法得出任何让人满意的答案来的。就如同没有办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那样,想要让一个执着于伪装自己的人变得真切实在,自然不太可能。
于是,有了自己的打算的男人,便就暂且不再搭理对方地坐到了不远处的沙发上。
见此,古谷元也仍旧没有要住嘴的念头,甚至还要跟在山本景次的身后,做到男人的对面地继续倾吐着自己想要说明的东西。
他的这种行为,让那随从的几人都感到了一股恼怒以及难堪的情绪,但是他们那位年轻的总监先生都还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制止对方的神色,他们自然不能够做出插手干预的举动来。毕竟,事情既然会如此发展,那自然有其相应的道理。
所以,几人也都耐着性子准备好好地将古谷元警视所讲的“诸葛亮七擒孟获”的故事听取完整了。
而那样的内容,出人意料地、切实地将他们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其中,以小野铭的反应最为明显。
他简直是从一开始的极为不情愿变得了全神贯注。
这个男人不仅要神色紧张、目不转睛起来,甚至还要慢慢地走近山本景次和古谷元所在的位置,以更加清楚地听中年警视的讲述。
对于男人这样的表现,其实是有让包括芥川易雄在内的几人都感到不可思议的。于他们几人而言,虽然故事的内容的确非常精彩,但还不至于到达那样的举止夸张的地步就是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对于小野铭来说,这可远不是内容吸引那么简单的事情。
先前,在审讯志村花明子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即便对方是凶手的身份已经明确无疑,即便那些作案的动机以及手法都已经清楚明了,但因为证据的缺乏,所以根本不可能就那样不讲证据地将那个女人直接定罪归案;所以,他有着许多的困扰。
但是现在,诸葛孔明先生的在擒获了敌人之后又将对方放走、最终实现自己的目标的事迹,有给出这个男人一些启示。
‘如果,警方暂时无法将凶手犯案的证据掌握在手中,那就只好让对方自己交出来了呢!’,他想。
于是,有了这样的想法并准备将其全部说与山本景次的男人,要开始迅速地迈步走向他的目标人物了。
但就在他还没来得及十分贴近并出声说明的时候,对方已经抬起了右手放在耳边,是示意小野铭无需多言的意思。
是的,山本景次在听古谷元讲述故事的途中便生出了与小野铭同样的想法、做出了与之同样的计划。
虽然,那后续的对于志村花明子的审问,他并没有直接参与,也没有过任何的询问,但是要想知道相应的过程以及可能遇到的问题,其实也并不那么困难,稍微思考一下就可得出答案来的。
所以他很是清楚,现在,关于这起“神户高远海洋中心杀人案件”的亟待解决的事情具体是什么。
只不过在他的心中,还有存在着远比解决案件更为重要的、与游客C所提供的证词相关的东西——‘类似于爪子的纹身’,在吸引着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而这也是他先前并没有将自己的所有精力都耗在志村花明子的身上的原因。
但那几名目击证人却并没能够将歹徒们的逃跑线路看得十分清楚,甚至连他们是以什么样方式的逃跑,比如乘坐什么样的车子?车型、颜色、车牌号之类的信息都没有过过多的注意。
也就是说,案件已经变成了警方想要针对证据的搜寻以及歹徒的缉拿做出任何行动来都无从下手的情形。
所以他在询问了几名证人相关的问题并感到尤为愤怒之后,他便就十分匆忙地前来寻找那个正在他面前的或大智若愚、或真实愚蠢的中年男人了,想要从对方地口中再得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因为,此次的案件于山本景次而言,哪怕只有微渺的可能来达到解决的目的,他也是必要有所动作才行的。
不过好在,年轻的总监现在终于可以对自己的行为有所意识、对自己的冲动并没有引发更加难控的局面而感到庆幸了。
虽然并没有直接获得关于那几个行凶的歹徒的信息,但也没有演变成完全断了线索的状态,这是不得不让人倍感愉悦的情况呢!
“古谷警视先生,您所说的故事,真的是非常地精彩!很感谢您不厌其烦地为我们讲解,而我们也切实地从您的故事中找到了有价值的信息!所以现在,十分需要您给予我们更多的帮助呐!”。
男人显出一副十分谦逊的模样来逐字逐句地正视着古谷元说道。
说话的同时,他的脸上不经意地扬起了一抹并非嘲讽也非恶意的只因事情有所进展而感到兴奋的十分自然的笑容。
“如果,您真的如此认为的话,那在下也就十分荣幸了呢!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耐心听我讲那些无聊的东西的。不过好在,您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人!哈哈,行了,宫野警视先生,开始无所顾忌地实施您的计划去吧,我们神户警视厅的全部警员自当竭力配合!”。
“那么,多谢!”。
当二人达成了共识之后,古谷元便简单地交代了一下有关于那几个男人的住宿的问题,然后就丝毫没有要亲自带领他们去到相关的旅店的意思地继续了他自己先前的阅读的事情。
而山本景次却反常地不十分在意地、迅速地从古谷元警视的办公室出去了。
他和同小野铭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志村花明子所在的位置。
“志村太太,晚辈要恭祝您呢!现在您终于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中去了!在此必要向您说声抱歉才行,我们警方在没有切实的证据的情况下将您拘禁在了警视厅里,并且还是长达三天的时间!但是,即便这次回去了,也请不要忘记联系您的个人律师吧!因为,针对此次的杀人案件,您终归是需要以被害者的亲属以及人证的身份,再到法庭上提供相应的、关键的证词的!虽然,我们都仍旧怀疑,您才是案件的真凶,但是,一切都明天上午10点再说吧!希望您回家的途中能够平安无事!那么再见,女士”。
山本景次远远地望着那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解释地、也并没有产生出任何不必要的表情地、面色严肃地说出了那一长串的话。
随即,他们便就真的解除了对志村花明子的拘禁。
但是这位年轻的总监却并没有要派遣任何自己的手下前去护送对方的意思,只在告知了那个女人可以离开事情之后,便合同小野铭他们去到了神户警视古谷元为他们安排的住所所在的位置。
只不过,在他们几人都洗漱完毕并佯装熟睡之后的不多一会的时间里,他们要避人耳目地就着浓黑的夜色去到另外一个距离警视厅较远的十分不起眼的旅店歇息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