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王司马越作为笑到最后的以为诸侯王,麾下自是有一群能人相助,而最优秀的人才,当推时称“越府三才”的潘滔、刘舆、裴邈,此三人使司马越在“八王之乱”中屹立不倒,节节攀升。
潘滔字阳仲,乃是现任中书令潘尼从子(侄子),颇有文学才识。后来东海王司马越特意亲自拜访,收入府中作为心腹谋士,潘滔也不辜负司马越的信任,拜为司马越王府长史的他屡次为司马越出谋划策,方得有司马越的大权独揽。现任朝中散骑常侍。
刘舆字庆孙,乃是并州刺史刘琨的兄长,现为司马越王府左长史,善于长谋,类于汉之张良,不过此人可比张良狠多了,据传闻,CD王司马颖就是被此人派人掐死的。
裴邈字景声,乃是河东裴氏杰出子弟,少年时很有才干,长大后历任太傅从事中郎,后为司马越引入王府任左司马。
这三个人,当时的善于看人的相师都说,太傅司马越的府上的三个人才——潘滔可堪重任、刘舆有长谋远虑、裴邈高洁卓越。
潘滔三人来到司马越房内行礼后面朝司马越跪坐,侍女在一旁煮茶上茶后关上门出去,司马越这才端着茶杯对三人说道:“你们尝尝这新出的茶,乃是杜方叔所献,却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杜方叔,乃是名士杜袭的孙子,生得是俊朗帅气,虽没有治理一方的能力,凭借着自己在茶道方面的能力和家室,却是在司马越手下混上了一方太守的位置,时常进献茶叶等物。
潘滔轻轻将茶杯端至身前,看了看茶水的色泽,闻了闻气味,方才慢慢倒一点进入口中,闭上眼睛细细品茗,良久之后方才睁开眼说道:“好茶!杜方叔不愧是茶道好手,此茶色泽清澈明亮,清香幽雅,入口之后味泽干爽,使人心旷神怡,飘然欲仙!好茶!好茶!”
“特别是这茶之漓爽,世所罕见,以葱、姜、橘子髦之,更添一番别样的味道!”身材瘦削的裴邈也赞同着说道。
几人对着茶叶品茗了一番之后司马越正色道:“今日越请诸位先生前来,有教于诸位先生!”
“主公可是指北方之事?”坐在一旁不怎么说话的刘舆开口道。
“不错!”司马越点头低沉道,“据越所知,CD王司马颖的余孽打着为司马颖复仇的旗号在青兖作乱,邺城被乱民攻破,新蔡王出逃后下落不明。”
众人沉默不语。
CD王司马颖当初乃是最强大的诸侯,获得不少世家的拥戴,手下范阳卢氏、颍川荀氏、博陵崔氏等门阀世家人才相继涌入,就连江东的“洛阳三俊”也被囊括其中,不过可惜天不遂人愿,诺大的诸侯王被自家的几个亲戚针对太厉害,最终范阳王长史刘舆派田徽掐死在邺城。
半晌,潘滔打破了这种沉静,身体前倾拱手道:“主公可知现如今乱军已到何处?”
“四日之前当时贼兵聚众五六万人刚破邺城,此时应该在荡阴、顿丘一带。看这贼寇的目的,是直指许昌而来。”司马越沉重地说道。
“主公勿忧,乱军不过小疾尔!此次叛乱,这些人不过是被人操控的傀儡而已,”刘舆仔细分析道,“真正让臣担忧的是,前次公师藩之乱,刘渊就曾暗**应粮草。而公师藩死后,这么快死灰复燃再次叛乱,说不定有刘渊的支持,舍弟刘琨虽秉承主公旨意在并州,但新去不久,仅能压制住刘渊的大军而已。”
“并州有刘越石在,孤王并不忧虑,只是并州这些年战乱不休,恐怕刘越石无法分身平叛。”司马越叹道,“要是祖士稚在,那就好办了!”
裴邈作为左司马,虽不通兵事,却善于知人善任,当下道:“主公,兖州刺史苟晞先后剿灭了大大小小的叛贼,更是主公的结拜兄弟,不若派其前去征讨,必能一战成功!”
兖州刺史苟晞人品很不好,先后投靠过齐王司马冏、长沙王司马乂、东海王司马越、范阳王司马虓等人,军事能力很强,扫平了公师藩、刘伯根、吕朗等人,尤其是斩杀公师藩,更是让苟晞威振北方,东海王司马越因其能力出众,与之结拜为兄弟。
“苟晞么?”司马越思虑良久,“他在兖州,正好可以就地平叛!”
“主公万万不可!”潘滔忽然站起身来叩头道,“现贼寇处于四面环围,北有幽州石鲜、王浚,南有冀州丁绍,西有刘琨,我军在南,恰如一个巨大的袋子,将叛军牢牢钉死在司州北部!只待大军到来便可一战而定!何况,苟晞此人,虽与主公结拜,不过是权宜之计,此人有大才大志向,恐怕不会久居主公之下,一旦生变则后患无穷!”
“潘阳仲此言差矣!苟晞有无不臣之心尚未可知,但现在当务之急是平叛北方,北方叛军既能攻破邺城,想必军中必有杰出之人,此番苟兖州出征力敌此人,则可保北方不失,”刘舆也深知苟晞此人秉性,不过还是坚定地劝道,“至于苟兖州,可待此次平叛后再行封赏!”
“不仅如此,主公可分化贼人,余听闻原司马颖手下都尉石斌,素来看不起那些乱兵,又贪小利而忘大义,如主公以利相诱,此人必定反戈!”裴邈想了想出言道。
“不过,只苟兖州一人,难免有力未逮,不若主公遣一上将进驻孟津关,则可保洛阳、许昌不失!”刘舆撅了撅胡须说道。
“不知诸公可愿为孤分忧!”司马越一脸急切说道。
“臣倒是有一人选,只是此人职位不高,却有勇有谋,配合苟兖州,定能剿灭贼寇!”
“公荐何人?竟有如此大才!”
“诸公,臣建议由旋门关守将王讃领军前往,此人乃是太原王司空(王衍)之侄,文韬武略,丝毫不亚于苟兖州!”裴邈出列道。
王讃此人乃是太原王氏庶子,王衍之弟王诩之子,虽不是嫡出,但当时善于相人的郭璞说他:“有周、灌之能。”于是王衍送其学以军事,后果然不辜负王衍的期望,屡立战功,现镇守洛阳之外虎牢关旁边的旋门关。
“原来是名门高士!”司马越拍案道,“既如此,我明日便上奏皇帝,征讨汲桑以兖州刺史苟晞为先锋,王讃为讨逆将军帅三万将士即刻进驻孟津,抵御逆贼,冀州刺史丁绍等人从旁协助,勿让贼人走脱一人!”
“不过,主公,徐州那人最近可是很不安分啊!”刘舆若有所指地说道。
“司马睿么?”司马越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不过是孤王的笼中之鸟,听话,则让其在徐州安生,若是”
而在徐州下邳的安东将军府,一个身着淡紫色蟒袍的琅琊王司马睿跪坐在锦席之上,看着面前小桌上不断翻滚的茶壶问道。
“茂弘,现在司马腾已死,北方局势变得扑朔迷离,我们是否要联络一下南方的那些人?”
现年31岁的琅琊王司马睿乃是司马懿的曾孙,其父亲乃是司马昭的兄弟,而司马越乃是司马懿四弟司马馗的后人,自是提防着这些司马懿的后人反制自己,于是便将司马睿安置在自己的后方监管着。
而司马睿对面坐着的,便是后世“王马共天下”的王导,和司马睿同岁,字茂弘,现为东海王参军事、安东将军司马,是司马越明面上安插在司马睿身边的耳目,不过司马越没想到是的,王导早已暗中投靠了司马睿,为其出谋划策多年。
“主公勿忧,现北方局势弥乱,先后有刘伯根、汲桑等人叛乱,扬州则为陈敏占据,主公身为安东将军,有征讨之权,不过江南士族附逆陈敏,主公想要摆脱司马越的控制,难!”王导笑着说道。
“难?”司马睿皱着眉头,听到自己这位心腹谋主只是说难,却不是没有办法,当下下拜道:“愿先生教我!”
“舍弟王敦,忝为扬州刺史,据其所言,江东之地,真正做主的乃是顾、陆、朱、张这几大士族,”王导侃侃而谈,“顾荣乃是昔年吴国丞相顾雍之后,江南名士,当年入洛阳,历经诸王攻伐,早已是心灰意冷,若是主公招揽此人成功,江南必人人归附!”
“更何况,现在北方大乱之时,正是主公南下谋取基业之机,若得顾荣相助,则江东唾手而得!那时,只需遣一人封锁长江,待到天下有变,主公兵分三路,北占青徐,西略荆襄!则大业可期,霸业可成!”
“好!得茂弘此言,更胜似百万千军!公可书信告知处仲(王敦字),若孤虎踞江东,当与汝等王氏共享天下!”司马睿哈哈笑道。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