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的。
那我更不能要。
这时候,空寂清素的屋子里有三个人。那第三个人,正用怜惜的目光抚摸着她。
我不能要。长苼再次强调,然后硬把信封塞进了落落的衣袋里。
就算是我的,行不行?落落不满,你居然连我的钱都不肯要,你还是人吗?
你哪儿来那么多钱,每个月不过比我多赚一两千,哪儿来的?
我做牛郎赚的,不行吗?落落道,我身体好,客人找的多,这点钱算什么。
说笑归说笑,落落觉得自己还是有责任问她:钱真的够吗,我知道你身上大概连余钱都没有的,你刚才还说要去日本人那里学做娃娃,要学费吗?
学费当然要。你放心,我会马上找工作的,钱不成问题。
几天后,落落发现长苼真的找了个工作,不过是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干活。
怎么回事?他问。
这儿离上课地方近啊。长苼回答道:还有时间也比较好商量,店长说我可以上完课再回来打几个小时工,别的工作哪儿行。
你吃得消吗?
可以的。
落落觉得她瘦了,下巴更尖了,简直像磨骨磨出来的尖下巴,看得他有点不忍:一定很辛苦吧。
还好啦。长苼一边理货一边说:我现在这个日本老师可好了,做的娃娃一流呢。
然后就滔滔不绝地告诉他,她在那里学的什么课程,这老师教的有多好,老师做的娃娃有神采,就像有灵魂一般。。
现在她居然还有心思搞这些?说这些生活之外的东西?这落落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是挺强韧的。
学费贵吗?落落问,他只关心这个。
当然不便宜。老师可是一流的。
落落是不好意思再问她够不够钱花了,上次老大给他的钱,他都没有拿回去还给他。因为他觉得,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告诉他,如果直截了当地说了,老大一定会担心她的生活状况的。
总之,自己夹在他们俩之间,总是得做的小心谨慎一点,不能让他们俩都感觉不熨帖才好。
他带了点新鲜水果和有机蔬菜之类的过来(因为他看过长苼拌过蔬菜色拉)叮嘱道:给你的,记得吃。
你买的?
此时他倒不知道长苼是希望这些东西是他送的,还是老大送的?内心踌躇了一下,他回答的模棱两可:就算是我买的吧。
谢谢。
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因为理解成后者了,所以很开心。
24小时便利店的店长,对长苼不错,总愿意给她调度好去上课的时间,当然薪水真的是很微薄的。
长苼想,那就除了上课之外,别的都少花一点,总正课是一定要上的。
不知道她这只鸵鸟,是不是以为只要把头一直埋进沙里就可以了呢?
宁岸西来的那一天,长苼正是放了学过来上班,正蹲在那里理货,突然看到面前有一双鞋,低调的赭石色,她的心就狂跳起来,不敢抬头,慌乱中就把东西全堆上了货架。
有几个就掉了下来,纷纷扬扬地砸在她的胳膊上。
宁岸西过来一样一样帮她放上货架。
那天她走的时候对他说: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再请你原谅,原谅从来都只有一次,你已经给过我了,我不会那么厚颜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