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忧…渡忧……”
芩州城墙之上,古淳霖来回走着,时而停,时而动,低首扶额又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只得眉头深锁。
“禀告城主,铸工团已在城下等候您的命令!”一个身穿卫甲的士兵走到古淳霖的身旁,向他禀告。
“嗯。开始吧!”古淳霖对着士兵微微点头。
“是!”士兵听罢便往后退了两步,随即转身走下城门。
“希望这样的决定没有错……”古淳霖仰天轻叹,但立马又恢复了原状。因为他深知军心与自身城主身份密切相关,如果自己都觉得没把握,没胜算,只能摇头叹息,那么军心必然受损,还未战便输了。
“渡忧城…渡忧城……为何唤为渡忧城?”古淳霖喃喃自语,把自己分为两角,自问自答。
“难道是城中并无活人?”古淳霖似乎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
“但这不可能啊!竟然没有活人为何还有兵士留守城门呢?难道以往都看错了?来人……”
“城主有何吩咐?”
“再派些密探前往渡忧城查探城墙守卫虚实,但定要确保自身安全回来。”
“是。”只见来人缓缓后退,便转身离去。
“城主!”士兵刚刚离去,又有一个文质彬彬书生模样的人来到了古淳霖的身旁,简单作楫。只见他白衣飘飘,淡然出尘的气质使他原本俊朗的面容更加不凡,使人看不出其深浅。手握一副画有山清水秀的折扇。如若不是此人两鬓斑白,加上他一双仿佛看尽了世间沧海桑田的双眼。定然会使人第一眼便觉得此人是个美男子。
“萧叔……”古淳霖有些惊奇,此人比自己年长二十岁左右,已近花甲,面容却还如此年轻。他名为萧安,原先是随自己父亲一路征战而来,于军中做参谋,是父亲的左膀右臂,但他不但谋略过人,其好战的性子也是让人咋舌,于是人们送予他“萧狂人”称号。但后来父亲不幸英年早逝,临去之际万分嘱咐萧叔照顾好古淳霖。
于是在古淳霖刚刚继位之时,便是萧叔替自己排除了万难,而对于自己来到芩州,放弃了将军之职,他也没有多说,只是在夺回楚亲王首级之后,便告老还乡而去,从此古淳霖再也不寻觅他的踪影。此时又相见定然十分惊讶。
“不必惊讶…老身当年只是闲来无事便出城外走了走,不想风景如此之好!便想着在城外住下赏赏风景,没想到这一去便是十年。”萧安打趣道。
但古淳霖定然知道原因不在此,但也并没有再追问,因为别人不愿意讲,自己又何必去强迫呢?何况此人还是自己的萧叔,在仕途上给予了自己太多的帮助。
“那萧叔此次回来定要长住于我府,好让我能和您多喝两杯,哈哈……”古淳霖虽不明所以,但却十分想萧安留下,好让自己还报他的恩情。
“臭小子,你真当我回来消遣来着?”萧安随即哈哈大笑,十年不见,古淳霖还是如当年一般重情重义。
“那萧叔这是?”古淳霖心里有些打鼓,虽然猜测到了一些可能,但也不便明说。
“自然是为打战而来,我这老骨头太久没动了不舒服……”萧安说着便扭动着胳膊,咯吱咯吱响,与之前淡然出尘的气质差异太大。
“啊!”古淳霖惊愕,这也太疯狂了,十年归隐未磨灭其好战的棱角,却还起了反作用。
“我说你这臭小子什么表情?是不是嫌弃我老了身子骨不行了?那我走成不?”萧安面红耳赤,好像被气到不行。但也一点都不含糊,转身就走。
“不不不……萧叔,晚辈兵法还尚未成火候,有萧叔相助定然求之不得…”古淳霖没想到萧叔的脾气还越来越古怪了,还不到两句便说走就走。但他在军事上的远见卓识却是同样值得惊奇,有他的帮助战事的胜算也会提高一大截。
“嘿嘿…还算你小子有眼光。”萧安走了几步,听罢古淳霖所言便立即转身往回走,敢情刚刚都是在演着耍古淳霖。而古淳霖也是一阵无语。
“臭小子,说点正经的…”萧安的神情顿时严肃起来,又和刚刚判若两人。使得古淳霖不得不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确认一下是否带了面具。
“看什么呢?老头我脸上还长了花不成?”萧安说着还用手抚摸了下脸庞。
“啊……没有!您刚刚说什么来着?”古淳霖彻底是无语了,这萧叔真是越活越年轻。
“嗯…天启国武道会之日便会来犯,你可知?”
“嗯…嗯……嗯?”古淳霖起初没多想,后来却拖起了长长的音,此事他怎么会知道?难道有人还泄密不成,如若是真的话,那可不得了,天启国收到风声定然会多采取措施防范,那时想出手致胜便要难的多了。想到这古淳霖脸色顿时难看下来。
“哟…臭小子还和我摆谱不成?”
“晚辈不敢……”
“臭小子你放心,并非有人向我告密。”萧安猜到了古淳霖所想,便一语道破。
“喔?那……”这让古淳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十年前离去之后,我发觉瑜州环境挺好的,于是后来我就住下了……”
“啊?”古淳霖打断了萧安,这让他惊叹不已,因为他知道萧安离去十年的真正原因是在此,自己虽然多次派往密探,但却没想到萧叔十年前就已经在里面了,且持续关注天启国的动向,现在察觉到天启国的敌意,便返回芩州相助于古淳霖。这份恩情恐怕无以回报。
“好小子,三番五次打断我……”
“您请接着说……”古淳霖没有道明,一切尽在不言中,既然萧叔回来了,就不必去深究过去。
“我想你也知道,前些年,瑜州出兵南下,消灭了几个部落,后来搬运尸体送往瑜州,之后便改名为渡忧城。虽没什么出奇之处,但改名为渡忧城后却变得诡异起来了,搬运的尸体并没有被埋葬或者是焚毁,而是运往了军营。
我虽曾数次趁夜偷入军营,但都未曾见到运送到军营的尸体,反而发现军营中高手不少,迫使我次次都不留久留,唉….“萧安显得极为失落,仿佛一切都只像隔了一层纱而已,但想要看清楚里面,却极为困难。
而古淳霖却不这么想,他觉得萧叔所作所为远超出他的想象。夜闯敌方军营,稍有不慎就落不得一个好下场。萧叔的所作所为,无不让他惊叹。
“不不不…萧叔千万别这么想,您做的已经很好了,而且能够回来已经是万幸,我方虽多次派出密探,却并无大的收获。”古淳霖感叹道,但突然又有疑问冒出了心头,自己派出的密探虽算不上顶尖的高手。
但在寻常查探敌情中想要全身而退也未尝不可,但就在这种前提下,都死伤殆尽。虽然知道萧叔功夫甚高,却这么多年来不曾露出蛛丝马迹,不得不让人起疑。
“也不可如此说,毕竟你我都知道,不同境界的高手相差有多远。而且军中高手非常有限,你现在不也就只是元魄之境吗?哈哈..“萧安顿时有些得意起来。
而古淳霖则倒吸了一口凉气,自己进入此等境界也只是在前不久时夜观星宇,偶然间提升的。但自己平时并不显露自己的修为。如果想要看透另外一个人的境界,只有修为高过另一人才可以。如此想来萧叔的修为只在自己之上。
”萧叔你这是?!”
“没什么,不知怎么稀里糊涂的就这样了。”萧安说的甚是轻松,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而古淳霖只得无言以对,难怪他能够安然无事,且好像越活越年轻一般。
“臭小子也不要气馁,我可比你年长的多…“萧安正经说道,但他知道,古淳霖其实也并不在意,因为对他来说也并没把什么心思放在修炼上,只是想一心处理国家事务,能够保家卫国。
“萧叔,那您看天启国此次….”
“天启国此次极有可能有大动作,我虽达到此等境界,但不料渡忧城内高手却更多,尤其从两年前开始,大量高手突兀出现在渡忧城内,且不断捕获修炼之人。
我也是侥幸,才能伺机从其中逃出,但尽管如此,还是负了伤,修养至近段时间才恢复。之后我想再次潜回去,却已经不可能了,一靠近便会有高手出现,于是我就在这了,哈哈…”萧安的笑声显得有些苍凉,不难猜出他虽然说的轻松,但其中艰辛却不为人知。
“萧叔…“古淳霖不知该如何说,萧安对他如同亲子,在他步入仕途时便为他扫除了一切阻碍。
而他舍弃了京都美差时,萧安却并没责怪他,反而潜入渡忧城十年,此番恩情恐怕无论如何都还不清。
“臭小子,这么大个人眼圈还红个鬼?少和我来这套,咱俩加起来都一百岁了,我可没你想象的这么大义。”萧安脸色有些懵懵懂懂,但也会有一些感触。
“嗯…”古淳霖最后只道出了一个字,大恩不言谢。
“傻小子,还是看好眼前吧!咱们此次面临的可能是芩州迄今为止最大的困境了。而且我怀疑,我们此次的敌人可能不同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