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的话我听的很明白,他说的这件事还真是好事。”
赵文启用目光扫了一圈,慢条斯理地说:“举个例子吧,比如你有一千万,入股他们银行,就算你每天躺在家里睡大觉,年底该分红多少钱,到时候人家一分不少地给你。”
朱建怀示意赞同。
“假如你把这一千万拿来投资做项目,暂不考虑项目的产品技术、市场销路和利润,也就是先不说项目最终挣不挣钱,单就应付政府各部门这一大摊子事儿,不死也要让你脱层皮。”
众人点头。
“咱们都是搞企业的,有谁这些年不是把主要精力用于应付这些烂事上?搞机械、电气、设备等加工行业的,质检、税务、工商、环保、安监这些部门你得应付吧?做矿业、石化、医药、建材的,更是环保、安监重点照顾的对象,质检、税务、工商、水利这些部门,哪一个你也不敢有任何怠慢。做食品饮料的,食药、卫生、环保等部门随时捏着你命运的咽喉,质检、工商、安监、税务这些部门,没有一个你敢得罪。”
“说的是。”
“可以这么说,只要你做实业,不管你干哪个行业,从你涉足的第一天开始,就有很多人盯着你。决定企业的成败,你自己的因素只占一小部分,盯着你的这些部门和人,才是你企业命运的主宰。”
“除了这些,技术、市场、利润等等,你一样考虑不周,不仅挣不到钱,反而可能赔的精光。当然,也有实业做成功了,所获利润远超银行分红的可能,但这样的几率不会超过一半,而且各种各样的买路钱一分也不会少花,除非你有强大得令那些政府部门望而生畏的权力背景。”
“以上说的是做实业,我再说说做贸易。”赵文启继续说。
“如果你拿一千万做贸易,大宗商品如石油、粮食、矿产等,别说一千万,就是几个亿十几个亿都不算大钱,几千万都只能算是零花钱,区区一千万,也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角色,行情好也是大鳄们把干的捞走后,最后能喝上几口汤就不错了;赶上点背行情差时,赔个血本无归也是常事。”
秀才赵文启一般情况下不会仓促表态,一旦发言,总是长篇大论,说的头头是道。
“今天叫你们几个来,主要目的就是把这件事通报给你们。我自己认为这事一件好事,不知道你们各自觉得怎么样?如果你们也认为不错,那我在寻找别的合作伙伴时,就把你们认购的这部分预留出来。”
“你们确没确定每一股多少钱?”万永贵问。
“还没最后定下来,我估计每股在五百万左右。”朱建怀答。
“文启分析的有道理,再说有二哥在银行掌舵,咱们把钱放在那里应该很放心。”赵文启的一席话,让周军释然,他打消了开始的疑虑。
“文启用通俗的语言和事例分析了这件事的价值,但大家还得了解我们这种股份合作制的运作机制。刚才周军说我在那里掌舵,把钱放在那里放心,其实这种担心毫无必要。将来成立的滨海农村合作银行,将根据银监会的政策和一系列指导方针,制定出章程,所有股东和管理者的权利义务都会在章程里规定的一清二楚,并以章程规范单位的一切运作和所有股东的行为。”
大家听得非常认真。
“我掌舵需要遵守章程中的条款,其他人来管理也必须遵守这些条款,这是现代企业治理的基础。这一点跟一般民营或私营企业不同,如有违反,不仅股东们可以有异议,银监会也在随时监管着我们的运营。”
“建怀,你觉得每年的分红收益能有多少?与银行的定期存款收益相比,入股分红有多大优势?”万永贵主意已定,他关心起了具体问题。
“具体收益现在没法说,也不能给你们打什么保票,我只能说参股就是一种投资,既然是投资,正如文启所说,任何投资都具有收益与风险的双面属性,但在现有制度模式下,参股银行是一种收益最稳定(再次声明,不一定收益最高)、且风险最小的投资。另外,虽然现在我无法知晓年终分红的具体收益,根据以往的经验,我想分红收益率至少不会低于一年期固定存款利率的一点五倍。”
“既然这样,那我非常愿意参股,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参股后我要用钱怎么办?能不能随时退股?”
“不能随时退股,这在章程里面有严格规定,想退就退岂不成了儿戏?”
“永贵大哥关心的,也是我们几个共同关心的。不能自由退股,企业需要花钱怎么办呢?”其他几个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需要用钱很好办,可以用你的股金证作抵押,这连担保都省了。现在政策还没出来,用股金证作抵押贷款,将来或许在利率上还多少有点优惠。”
“是吗?如果像二哥说的这样,那简直太好了,我再没有其他问题需要了解的,现在就决定参股。你们想想,假设你用股金证抵押做等额贷款,就算利率没有任何优惠,用年底股金分红的收益减去一年期定期贷款利率,还能获得相当于定期存款利率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收益!”
“这边使用着银行的贷款,那边用你那早已贷回去的股金分享着银行的红利收益,这等好事上哪里找?如果没有建怀二哥在那个位置提供方便,咱们做梦都梦不见这样的美事。”
一晚上也没说话的孙利民一直在认真听大家谈论,议论到这个份上,他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了,第一次说话就表明了态度。
“我都明白了,你们还有啥需要让建怀解释的?”万永贵看着周军和鲍志国问。
“没有问题了,我们愿意参股。”
“如果五百万一股,我参六股。”万永贵报数。
“永贵大哥财大气粗,我们选矿厂没有那么大实力,我只能参三股。”
“这两年红砖被灰砖竞争挤压到利润越来越薄,原材料却轮番涨价,砖厂效益不太好,我只能参一股。”
“我们腌制食品厂也只有参两股的实力。”
“五金厂参三股。”
“制桶厂也参三股。”
“这件事咱们先说到这里,具体运作时我再通知你们。来,咱们喝酒。”
“二哥你先别忙,我坐在副主陪这个位置,让我提个建议。今天你找我们来,给我们推荐了这么好的一件大事,我们哥几个是不是该好好敬你一杯?”
“都是自家兄弟,用不着吧?”
“应该好好敬你一杯,别推辞了。”
众人一致同意,朱建怀只得端起酒杯,“那你们说怎么喝?”
“这么多兄弟敬你,就敬一杯酒,你好意思分几口喝?”周军跟着起哄。
“好,我一口闷,你们不能无动于衷啊,你们不陪着,岂不成了罚我喝酒?还敬我呢。”
“咱们几个不能含糊,陪着二哥,为了表达诚意,我们喝半杯,够意思吧?”鲍志国说。
“好了,说别的没用,喝酒。”朱建怀端起杯子,一仰脖子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