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把心思放在电影上,即使屏幕上出现男女主人公亲昵的画面,也没引起他们的注意,在这样紧密的接触中,电影似乎很快就结束了。
放映厅的灯光亮起来,石凤玲把身体坐正,用手捋了捋头发,和朱建怀相视一笑,又微微低下头,她在为刚才的举动害羞。
在这方面,朱建怀要显得老练一些。
这是石凤玲成年后第一次与一个男人靠得如此之近,更是第一次与一个男人有肌肤接触。
观众走的差不多了,他们也站起来往外走。
朱建怀让石凤玲再去信用社待一会儿,凤玲说自己回家还要步行一个多小时,她从袋子里拿出给朱建怀买的衬衫递给他,温情地看了他一眼,就转身走了,朱建怀在她身后说下次轮休回家再去找她。
……
常桂华和朱显民商量,建怀和凤玲都相处四个多月了,是不是该主动和凤玲她父母见个面,她娘倒无所谓,关键是凤玲他爹,才是朱显民两口子最想见的真神,这么长时间了,还一次也没见着呢。
朱显民说等建怀下次轮休回家时去凤玲家,常桂华让他别着急定下,等她先和梁秀芝联系以后再说,主要得看凤玲他爹几时回家。
当常桂华把他们的想法跟梁秀芝一说,秀芝很高兴,当场决定就把时间定在朱建怀下次轮休回家时。
常桂华问凤玲他爹有没有时间,梁秀芝让她放心,凤玲她爹到时候保证在家等候。
其实在凤玲和朱建怀正式相处不几天,石大清轮休回家时,梁秀芝就把情况向丈夫作了通报。向来不管家务事的石大清只问了男方是哪个村、干什么的,其他一句都没多打听。
大女儿凤玲都二十多岁了,不是石大清不关心女儿的事情,而是他就这么个脾气,况且,他有个性格泼辣、能里能外的媳妇,他相信梁秀芝会把这些事情办好。
梁秀芝向凤玲打听得知,朱建怀将在九月六号轮休回家。她知道石大清在单位的工作性质,便托人捎信让丈夫六号务必回家一趟,最好五号晚上到家。
石大清是二十好几年的老员工,早就不干柜员了,他现在是县农行直属营业部的内勤副主任,就是个享受一定待遇的闲职。
石大清向营业部主任请假,调换了轮休时间,于五号傍晚六点准时到家,梁秀芝和凤玲刚从地里回到家,还没做晚饭。
“把我急火火地找回家,有事啊?”石大清见面第一句话就问妻子。
“当然有事,没事找你回来干啥?”梁秀芝放下农具,边洗手边回答。
“啥事这么急火?”
“问凤玲。”凤玲也在洗手,笑了笑没回答。
“啥事儿?你大闺女的事儿呗。”秀芝说。
“凤玲的什么事儿呀?”
凤玲还是只顾洗手,笑而不答。
“她能有啥事?明天男方父母要来咱们家串门,那男孩也轮休,和他父母一起来咱们家。你不在家能行吗?那边家长主要是来和你见面,我和他们早就熟悉,从凤玲她姥姥那边论起来,咱俩还得管他们叫二姐和二姐夫呢。”
“以前没听你说过这么个二姐呀。”
“那都是多少代人以前的关系了,只是我和这个二姐在娘家时从小一起长大,她比我稍微大点。先别说这个,快帮我们做饭吧,累了一天,早饿了。包括那男孩,明天你一见面就啥都知道了。反正我觉得挺好的。”
“你觉得好就行吧,我能说啥,家里事不都是让你做主吗?”
“这事不像其他,得经你同意。”
“关键是凤玲觉得咋样?”石大清边说边往厨房走。
“凤玲觉得也行。给你明说了吧,家庭条件不如咱们,但男孩人还行,目前在你们信用社干临时工。”梁秀芝替凤玲回答。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左右,朱显民夫妇和儿子朱建怀带着礼物来到梁秀芝家,礼物包括十来斤上好的水果,两瓶地方名酒和一条中档香烟。梁秀芝把他们迎进屋,逐一向石大清作了介绍。
石大清先与常桂华夫妇握手,他说:“以前没听见秀芝说起过,原来咱们还有点远亲?”
“那是从我们两个的娘家那边论,其实已经离得很远了。”常桂华也是多年未见石大清。
“那没有关系,不过咱们以后就要成为真正的亲戚了,对吧?二姐夫。”石大清握着朱显民的手。
“是,是,是啊。”朱显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是好。
“你就是凤玲的男朋友,朱建怀?说起来咱们还是一个系统的。”石大清握着朱建怀的手,说话间朝他端详了十几秒钟。
“叔叔,我现在只是个临时工。”朱建怀在石大清跟前还有点放不开。
“来,咱们坐下喝茶,好好聊聊。”石大清招呼客人围着茶几坐下说话。凤玲把沏好的茶端到客人们跟前。
朱显民夫妇和石大清拉起了家常。常桂华说记不得石大清是哪年转业的,石大清说他和梁秀芝结婚第三年就专业了,被安排在县农行上班,起初做柜员,不过早就不在柜台上了。
石大清问起常桂华和梁秀芝娘家那边的关系,常桂华给他详细述说了一番,朱显民说自己以前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大人们拉家常,朱建怀也没兴趣听。他走进厨房里,见凤玲和她娘都在忙着准备午饭。
“你咋不在客厅和他们喝茶?”梁秀芝问他。
“我不太喝茶,他们拉家常,我又听不懂。我来帮你们干点活。”朱建怀其实想找凤玲。
“正好,我去地里拔点青菜,凤玲烧点热水把这些东西洗出来。”梁秀芝指着刚找出来放在锅台上的一大堆不常用的餐具,找个借口离开厨房,好给两个年轻人留下独处的时间。
“想不到你爸挺潇洒的。”朱建怀不无羡慕地说。
“他当兵出身,总挺着腰板,直性子,其实他在单位老实巴交,家里的事也全听我妈的。”
水烧热了,石凤玲开始忙活,朱建怀也要下手帮忙,风铃说他今天是客人,让他在一旁歇着。
十二点左右,经过梁秀芝两个多小时的忙绿,一桌饭菜端上了桌子。石大清招呼客人们入座,常桂华让秀芝娘儿俩一起上桌,石大清说其他孩子中午不回家,就这么几个人,又不是外人,那就都坐在一桌吧。
这样的场合少不了喝酒,石大清拿出他珍藏了十多年的一种地方名酒,先给朱显民倒了一杯,给自己倒酒时,他说:“我平时不喝酒,今天和你们第一次见面,说啥也得喝点。”
石大清要给朱建怀倒酒,建怀倒是多少能喝点,但在长辈跟前他也不敢放肆,“叔叔,我就不喝了。”
“既然会喝酒,那就喝点,和你也是第一次见面。年轻人,将来在外也少不了应酬。”石大清给朱建怀倒了一满杯。
通过上午两个多小时的交流,石大清和朱显民夫妇对彼此已是非常了解,都觉得对方是实在人。常桂华本想在酒桌上提朱建怀面临转正的事,转念一想,根本没有必要在这里和石大清提,到时候他不帮着想办法,凤玲娘儿俩就饶不了他。
两杯酒后,石大清还要给倒酒,朱显民说下午有事,酒喝到此,朱建怀说下午他要回单位,也不再喝了。
这顿饭吃的时间不短,结束时已接近下午两点。饭后,石大清挽留他们再待一会儿,朱显民说家里有事,这回认识了,以后见面的机会就多了。
送走朱显民一家三口,回到自家院里。“对这一家子印象咋样?”梁秀芝问。
“他父母比较朴实,人也不错。这男孩子给人的感觉还可以,其实论长相他和咱们凤玲倒般配,不过我感觉他心眼儿比凤玲多。”石大清评价道。
“他心眼儿多,咱闺女也不缺心眼儿。再说,在外面的人多几个心眼儿不吃亏,他心眼儿再多还能用来对付自己的家人?你在单位就是太实,不知道动心眼儿。”别看梁秀芝是个农民,她还真没把自己在公家单位上班挣钱的丈夫太当回事。
“说凤玲她男朋友,怎么还扯到我身上了?”石大清在妻子面前总是很温良,他一直觉得作为一个女人,操持着这么大个家,而且还要干农活,里里外外全靠她一人,妻子确实不容易。
“我说的是事实,你那么肯干,又是多年的劳模,如果肯动心眼,就凭你的资历,现在怎么也不至于才是个营业部的内勤副主任。”梁秀芝这嘴,只要说起来就得让她说完。
“好了,别扯我的事。我是现在回单位,还是明天早上走?”
“你敢,好不容易回趟家,你就不想陪我一晚?”女儿在厨房洗碗,梁秀芝说话也没了顾忌。
“想,做梦都想”石大清嬉皮笑脸,说着就往妻子跟前凑,还在秀芝身上轻轻地掐了一把。
“去去去,大白天的,也不怕人看见,五十来岁的人了,还没个正型。”秀芝嘴上拒绝,心里不知道多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