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文理的三杯酒敬完之后,常冬接着敬了三杯酒,之后赵行长和张总也一一敬过。每个人三两多白酒下了肚,情绪都变得高昂起来。章雪婷也由一开始的矜持少语放开了许多,不时爽朗地笑。
由于安排她紧邻郑实的右侧坐了,离得很近,郑实可以用眼睛的余光时不时地观察到她。这是一个长相漂亮并且很有特点的少妇。从侧面观察一个人的外表最能领略他们外观的轮廓特征。章雪婷鼻梁比常一般人高,小巧而挺脱,很像西方人。由于穿着一件紧身的连衣裙,她整个身体的曲线可以一览无余,让人印象深刻的丰满胸部可以用呼之欲出来形容。除了小腹部微微有些突起,她的身材可以称得上完美。
“章总一个人来三亚度假?”郑实没能忍住自己的好奇,问道。
“哦。我原本是到深圳出差的。三亚这边的朋友知道了,非让过来玩玩儿。”章雪婷轻声地说。
“难怪没带家人。章总这么优秀,先生一定更加优秀。不知您先生做哪行啊?”
郑实自打与章雪婷互换了名片,就对她的身世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她看上去大概三十岁上下的样子,论年龄还很年轻,却已经是三家企业的执行董事或总经理了,并且三家企业分别设在北上深三个一线城市。这一切都表明要么她自己拥有一个很深的家庭背景要么她拥有一个背景十分了得的老公。仅仅通过半个多小时的观察,郑实排除了第一种猜测的可能性,因为从章雪婷的身上他感受不到富二代或官二代骨子里的那种凌人的气势和气焰。相反,她的言谈举止清晰地反应着出身平民小户的女孩儿所具有的那种平实、矜持和小心翼翼。
“表弟啊,你可别瞎说?人家章总老妹儿可是正儿八经的单身人士,连男朋友还都没有呢。”方文理接过郑实的话题,责怪道。
“吆!看我这口无遮拦地乱问一气。抱歉!抱歉!”郑实颇尴尬地道歉:“这样,我自罚杯酒。”
说着郑实一口把杯中的酒喝了,又立即倒上一杯:“这杯我再敬一个。咱不知者不罪,好吧章总?”
看着郑实把第二杯喝干,章雪婷也微笑着一口把自己杯中的酒干喝了,并有意把杯底朝下,以示诚意。
“哎呀!好,好。”方文理拍手称快:“表弟,刚才忘了给你详细介绍。章总老妹儿可是不得了啊!能人。人家这买卖可是和国家电网合作,一年营业额好几个亿。你们都在北京,有机会多联系,说不定能合作合作......”
“方哥,你可别说了。人家郑总干的是房地产,和我们这行不沾边。再说,人家是上市公司,做的是大买卖。我们这小本生意,可不值一提。你就别替我嘚瑟了。”章雪婷没等方文理把话说完就打断了他。
“哦,好,好。”方文理知道章雪婷可能不愿他介绍太多关于她的事,忙找话题岔开:“对了。老妹儿啊,你看我这表弟帅不帅?看看这模样,这身材!标准不?这可是你老哥我正儿八经的实在亲戚,上市公司高管,最关键的一点,也是单身。话不多说,点到为止啊,点到为止,哈哈!”
酒场之上,男女关系是必备的下酒菜和调味剂。方文理的话又引来了一阵哄笑。常冬笑着站起身,倡议道:“我提议,所有单身人士共同干一杯。不是单身的,一起赞助一下。”
“吆,冬哥啥时候也成单身人士啦?”丽丽嬉笑着问。
“嘿嘿,不知道吧?你冬哥我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单身人士,如假包换!来,来,单身的干一杯,不单的赞助一杯。”常冬带着几分醉意,大声嚷嚷着。
于是,一桌人一齐起身共同干了杯中的就或饮料。
第二天清晨醒来的时候,郑实感到左腿的膝盖火辣辣的疼。他弯腰微微起身看了看。原来左腿的膝盖上有一处花生米大的创口,似乎是擦伤并不重。血已经干了,和创口一起结成了褐红色的疤。
郑实努力地回忆昨晚的情景,但只记得散场后一伙人摇摇晃晃地一起离开了沙滩吧,一起横穿滨海的马路走回椰树湾度假酒店的楼下,然后是相互道别,再之后他再也想不起来了。自己的腿是怎么伤到的,他怎么努力也想不起来了。
对于身上的伤口,郑实并不非常在意。少年时代,他在Q市的业余体校踢了七年足球,夏季穿的少,腿上胳膊上经常会带上类似的创口。把伤口在自来水管下冲洗干净再抹上些紫药水、红药水,一个星期左右就好了。
他用双肘支撑起上身,再次去那伤口,不禁露出一丝苦笑。
正这时,房门外传来轻轻地敲门声。
“谁?”郑实问道。
“是我,郑总。你起床没?”
是章雪婷的声音。郑实可以十分清楚地断定。
“是章总吗?请稍等。”郑实忽地坐了起来,一阵火辣辣地疼再次从膝盖传来,让他咧着嘴倒吸了一口气。
他忍住疼痛,起身捡起散落在地板上的沙滩裤和T恤衫匆匆套上。然后一瘸一拐地去开门。
“郑总,你腿上的伤没事吧?”章雪婷看到出现在门后的郑实便关切地问。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都把目光投向了郑实的左腿的膝盖。由于起床穿衣时膝盖弯曲了一下,本来已经干了的伤口又渗出血来。
“呀,还在出血呢!你昨晚不是说打电话让酒店前台给你送药的吗?怎么你一点儿都没管它?”章雪婷向前探身,仔细地观察着郑实膝盖上的伤。
“没事,没事。这一点儿伤算什么!昨晚喝的太多,进屋就睡了。”
“你还是先进屋吧。找个地方坐好,我去前台要急救箱。得赶紧处理一下,不然会感染的。”说着章雪婷伸手扶住郑实的一只胳膊把他送回了房间。
“哎呀,没事,没事!没那么严重。”郑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际上,让他感到尴尬的是自己怎么也记不起是怎样把腿摔成这样的。他只记得在楼前一伙人晃晃悠悠地拥抱和道别。
章雪婷离开十分钟后返回了郑实的房间,手里拎着个小药箱。此时郑实正坐在这个行政套房外间的沙发上。
椰树湾做为四星级酒店,每个楼层的东头都设有一个商务套房,包含一个卧室、一个客厅、一个超大的卫生间和一个更衣室。由于是旅游淡季,这个旺季里需要五六千块一天的房间门市价格也只有九百多。因为方文理的关系,酒店又在门市价之上给打了六折,所以并不超公司规定的住宿标准。郑实自然乐得体验一下这个一百几十平米的套房的感觉,所以他给许立要了五层的那个套房,自己则要了六层的这间。从房间的露台上向南眺望,碧绿的海和湛蓝的天还有若隐若现的海天一线尽收眼底。
“来,快处理下伤口吧。”章雪婷把药箱放在郑实身边的茶几上,打开盖子,取出了写着碘酒两个字和玻璃瓶和一包棉棒。
“我自己来吧。章总,劳您大驾去拿药,真是不好意思啊!”郑实客气道。
“你这一跤都是因为我,是我不好意思才对。”
说着,章雪婷用沾了了碘酒的棉棒在郑实的伤口上由内向外地轻轻擦拭起来。
一阵火辣辣的疼由膝盖直窜至头皮,让郑实牙根咬的咯咯作响。虽然郑实极不愿在美女面前示弱,不过这猛烈间的剧痛所带来的本能反应确实难以控制。
“再忍一下吧。把伤口上的脏东西擦掉,摸点儿红药水就好了。”
“不用摸红药水。那样容易留下疤瘌。只用碘酒把伤口处理干净,让它自己愈合就行了。”
“昨天要不是你扶我,这伤口可能就在我身上了。不过,我胳膊上还是撞了一块青。”说着章雪婷抬起左臂给郑实看了看,一块鸡蛋大的乌青印在小臂接近肘弯的部位。
郑实突然想起了昨晚的事。他和章雪婷同住六层,出电梯的时候她可能是被什么绊了一下,郑实就手去拉她结果脚底下没根,两个人一起摔倒在电梯外的走廊上,人仰马翻的十分狼狈。结果两个喝醉了的人就那么倒在地上笑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
“昨天可真狼狈!”郑实有些讪讪地说。
“搞定。你看看行不行?”说话间章雪婷已帮郑实擦拭干净了伤口,血污已被擦掉,露出创口的原貌,只是一小块擦伤并不严重。
“行了,处理的太好了,谢谢哈!常总。感觉你的手法很专业啊。”
“呵呵,我没上高中,初中毕业以后在中专学了三年护理。”
“难怪感觉这么专业。”
“其实,毕业以后没再干过,都忘的差不多了。”
章雪婷把药瓶放回药箱,收拾停当。她的话进一步印证了郑实对她家世背景的判断。
“你这房间真宽敞啊!”她走到客厅与露台之间的落地门前向远处的大海眺望。
“公司出钱,偶尔奢侈一下吧。要是让自己掏钱可舍不得。”
“大公司就是不一样。出门都必须保持形象。”
“也不全是。都有标准的,超了可不给报销,呵呵。对了,常总住六零几来着?”
“六零五,和你这间隔一个房间。”
“吃过早餐没?”郑实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八点刚过,难怪外面一片寂静。在这个时间,整个城市还没有从昨晚的夜生活中彻底苏醒。
“还没呢。”
“那咱们一起。您稍等,我收拾下。”
“我也回房间收拾收拾,咱们半小时以后餐厅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