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玄幻小说 > 华之鼎 > 第八章天道平衡,一福一祸
    某处茅屋。

    子路放下手札,满意道:“回生不错,当年师兄将此子放入世间。经过几年边关实践,终是在此次芽武会试夺魁。”

    下首跪坐的祭酒赞同道:“虽然回生境界堪破神通,跨入‘分’境。可也并非独秀!道佛两家跨入此境的门人同有。可与回生相比,无论心境以及应变。差太多了!像那道家宁煜子,境界修为皆不输回生,甚至隐有超之。可面对回生时束手束脚,自身实力不过发挥半成也!”

    子路笑笑:“道家剑法诡异凌厉,是以初境时大占了便宜。若如往常般,我儒家闭门禁世,学宫内弟子多不是对手。师兄眼界令吾佩服,放出门中优秀弟子入世,以我儒学辅之,境界修为提升极快。”

    祭酒大人道:“难保未来道佛两家不会随我步伐。”

    子路摇头道:“佛家向善,名利淡薄,此等会武仅是尊古制参与。道家便是派出弟子出山,可毕竟道理清净。不可与我儒家相比!”

    祭酒大人细细一想,不由叹服。

    “学生离去时,听闻一件事情。”祭酒大人想了想道:“道门圣宫新近收了一女徒,年岁不足十,入门仅一月即入神通。被道家诸宫誉为‘修罗’转世,天鹤之身。已被天权大贤亲收入门下。”

    “有此等事?”子路脸色微变,“天授之才,为何无消息传出。”

    祭酒大人道:“也是徒儿身临峨眉,方才听得。”

    子路默然。便是简单八字‘修罗转世,天鹤之身’,也可见得那女子天资。这八字可是道家之祖的评价。如此天资,可谓数百年儒道佛三家闻所未闻。

    心中感叹可惜之余,语气却是振奋道:“若真是天授之才,却也非是他道家一家之荣了。整个大汉皆享也!”

    祭酒大人倒是略有遗憾,道:“我儒门近百年首夺武试,难不成十年后又要易主。”

    子路责道:“虽然三家在‘芽武会试’上一向有争斗之意。可其本旨是为华族选拔精英人才。无论哪派出了卓越之才,终归都是华族之福。”

    祭酒大人连连称是。

    子路忽的话锋一转,声音低了几分:“此去剑南,可有所获?”

    祭酒大人神色黯然道:“未曾出现!那家人似乎还并不知晓京城发生的事情。”

    子路叹息道:“天人血脉竟沉沦为市井商贾。何其悲也,何其惜也!偏生京城这家无视珠玉光华,弃之如敝屣。若非那家祖上荣光,吾必让他身败名裂!”

    祭酒大人不解道:“大家之中龌龊自古皆有。为何大贤偏偏注意此事,既然看重那子,派出弟子寻查便是。为何做得如此保密?”

    子路道:“你又怎知学宫未做安排?京吾鸿远为何下山?”

    祭酒大人茫然道:“京吾受陛下相邀,而鸿远....似乎是负气离山。啊,不对!太巧了。”他不敢置信道:“这一切尽是我儒门安排?”

    子路神情不变道:“却也并非你说的如此心计。不过当年一女一童出现时,相信不止我儒家,便是道佛两家也未必没有心思。只是事关重大,不能大张旗鼓。加之那孩童之疾便是慧心也不敢保证。是以放慢了脚步,想等那孩子熬过天命一劫。”

    “可是鸿远说过,那孩子是他天选之徒。”

    子路颔首道:“这却是真的,鸿远下山确实因他而来。天人之后,若是熬过天命。其资质不可限量,未必便会比那道家的天鹤之身差了去。可惜的是,与我儒门仅有半缘。哎,也不知那孩子能否熬得过去!”

    ....

    ....

    京城冲虚观。

    清仪盘坐于下首,正恭敬的对着上首的天旋子禀道:“宁煜剑势已成,本已占据了上风。但儒生严回生却是不管不顾,迎着剑势而上。宁煜被对方气势所迫,慌忙中竟是收了几分。被对方点中肩头,输了半筹。”

    天旋子面无表情,道:“此次会试我本就不看好吾派。那严回生在军中磨砺几年,岂是圣宫中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后辈能敌。”

    清仪呐呐不言。他脉下弟子中除了曾亚姝挤进了前八,再无其他。此时天旋子嘲讽名次更好的宁煜,他更感脸上无光。

    “在我峨眉夺魁,子路师弟此番很是得意了。”天旋子淡淡道:“却也无甚,儒家多出些人才。总归不算坏事!”

    道家讲究清心。经天旋子一说,清仪倒也释怀。

    天旋子沉默半晌,忽的转而道:“师妹新收的那徒....真如所传?”

    清仪从她的话语中听出一丝波动,自身也是颇有激动道:“怕是所传也不能尽其天资。”

    “说说看。”

    “我门对外只说一月入神通。”清仪声音不觉提高了些,“其实不过半月。而且,据水读师侄亲讲。当时是由她先收入门中,期间只是给了那女童《道经》一本,让她自行先看,并无过多照顾。”

    “你是说哪女童仅凭一本《道经》就入了神通?”此刻,便是天旋子也禁不住提高了声调。

    “是啊!”清仪苦笑道:“此事引起圣宫震动。再三确认了那女童的身份背景后,才由天权大贤收入门中。弟子离去时看了那女童一次,那等资质...除了天授之外,弟子实在难以形容。实在令吾等中庸之辈感到羞愧!”

    “我要回峨眉一趟!”天旋子怔怔道:“‘修罗转世,天鹤真身’,我却要看看她是否真是师尊转世。”

    ....

    ....

    进入六月,大汉多地一反往年常态。近半旬大雨,虽是凉爽,可反倒令朝堂操碎了心。

    关内道大汛!

    河南道大汛!

    江南道大汛!

    山南道大汛!

    一封封急报从各县各州各道传至京城。

    庄田被没,家园被毁。更让人恐怖的是照如此大雨,土河及大江几年水势必然大涨。到那时,可不就仅仅是一村一户的苦难了。整个河江两岸下游的州府皆有浸没的危险。对于商税的影响,朝廷还并未过多担心,西边商阜的税银足够支持。但是要知道,整个大汉的粮区尽在一河一江附近。那可是国之根本啊!

    朝廷六部难得的少了争吵。一封封加盖了朝廷印章的政令以及加盖了玉玺的旨意发往各地。

    吏部令:各地官员以赈灾为首要,一州之牧必须亲临险地,督促负责赈灾全面职责。胆敢有疏忽渎职之人,就地拿办。

    户部令:大开库银。一切赈灾所需原料尽可简办。全力联系各地大户,收购粮食。

    礼部令:号召士子投身赈灾,鼓励各地大户开仓赠粮。设功德碑,凡赈灾中出力者,永世为碑。

    刑部令:各地但凡出现趁灾作乱、囤积粮仓违法之人。无论身份,就地处决即可。

    工部令:无论官署民办作坊,放下手中一切。物资一并输送至险地,所有匠人与官吏同守险地。

    兵部令:陇右、域西两道兵备提高。剑南全部、关内府军全员增持两道,严防边关。其余各道府军,无条件服从当地州牧安排,全力投入赈灾。百年大灾面前,在强有力的朝堂推动下。整个大汉如同最精密的匠具缓缓启动了。

    刘玄昌盖玉玺盖的手都麻木了。但凡只要看见仆射府的章,便是重重一印。似是想要将心中的闷气通过玉玺发泄出来。

    大汉国力年年力增,一切皆按自己所期望的发展。却不想今年遇上了全国大汛!他几日未曾休息的好,与一干重臣商讨应对。

    囫囵吐下一碗稀粥,用手重重一抹。吩咐守立在旁的谢公公:“去,将剩下的奏章拿来。”

    谢公公笑嘻嘻劝道:“陛下,也不急这一会儿。歇歇吧。”

    刘玄昌冷冷看着他,直将他看得头皮发麻。忽的,将金碗狠狠砸向他,双眼赤红吼道:“朕的万千子民说不得就要尽没于此次天灾。你个狗才还让朕歇歇。你是要朕被万民唾骂为昏君吗?”

    谢公公生生挨了一砸,却是动也不敢动。赶紧趴伏在地上惶恐求饶道:“奴才错了,奴才错了!”

    “还不滚出去给朕把奏章取进来!”

    ....

    ....

    直至夜色渐暗,刘玄昌放下最后一份。刚喝一口浓茶提神,便听到内侍来报。礼部与兵部的两位尚书求见。

    容不得半点歇息,刘玄昌急宣两位入见。

    礼部尚书钱惟络与兵部尚书夏宣德两人堪堪不惑,与刘玄昌年岁相近。可见这位陛下用人的喜好。只是钱惟络一脸斯文,夏宣德则是身材高大,一脸的正气。他二人一进来,夏宣德便急吼吼道:“陛下,关内府军不足。恳请陛下调禁军协助!”

    钱惟络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拉着他先跪拜进礼后才道:“陛下,臣也有事上奏。”

    身为刘玄昌亲自提拔起来的尚书,夏宣德的失礼并未让他责怪。他皱着眉道:“一件一件来,钱卿你先说。”

    “是,陛下!”钱惟络往夏宣德面前一站,挡住那军中莽汉道:“臣建议由太子及两位成年皇子各领一军亲自前往关内几县,协助抗灾。一来锻炼诸皇子,见识人间疾苦。二来亦可提高皇室在百姓中的声望。”

    刘玄昌眼神一亮,抚掌道:“大善!爱卿此举妙矣。准,便如夏卿所请。调拨一万禁军,由太子和老六各领五千。地点,由爱卿你看着办。”

    他一口气吩咐完毕,正打算回复夏宣德。忽的想起不对,疑惑道:“还有哪位皇子?”

    钱惟络苦笑正要回答。夏宣德抢先一步道:“陛下,畅皇子领着兵役已满的三千辅军归来等在城外已经五日了。.这些日汛灾紧急,兵部呈上来的奏章一直未见批示。”

    “畅儿啊~~~”刘玄昌脑海里对自己长子的面容已经模糊了。他愣了愣,道:“他回来了吗?”

    您这是当父亲的话么?两位重臣忍不住心中腹诽一阵。夏宣德出声道:“陛下,一万禁军怕是不够。能否再调五千,另外畅皇子带回来的那三千辅军适当延役,事后补偿。”

    刘玄昌不作声,起身站在地图前凝神细看。良久,方才转身道:“准你奏,太子领五千禁军守孟县、琪儿领三千守津县,畅儿...领着三千辅军守延县。大灾之后,每名辅军补发饷银三倍。剩余的禁军由你兵部自行安排。”

    “钱卿,你安排一下。各部分出些人手协助太子,另外琪儿年岁还小由朝廷派主事之人罢了。老六挂个职便是!”

    夏宣德微愣,不由道:“延县...是不是多安排些人?”

    刘玄昌大手一挥,“有当地官员在,皇子们就是个由头。担心什么?”

    两人只好应诺。却不由同时可怜起那位至今守在城外的皇子畅了。津县名义上靠近土河,但发自上游,几乎不会决堤。而孟县更是,虽紧挨土河。可毕竟是京师门户,工程水利一向稳固。哪里都有可能决堤,就是孟县不会。

    而延县....北与河南道相接,历年来流民皆是因此地大汛流亡南下。仅排三千辅军前往!陛下的心思,可并非全放在大灾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