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安平条件反射地拿起了桌上的剑,眼睛死死是盯着门外,虎恩慈看着禹安平道:“你要做什么?还不把剑放下!”
禹安平道:“不行,我得带着灵儿离开,免得连累了你们。”
虎恩慈道:“你带着灵儿出去,只怕根本走不了,还是在我家躲一躲吧!”
他转身对虎奔道:“快,你带他去里屋的地窖。”
虎奔应了一声,对禹安平道:“安平哥,跟我走。”
禹安平却对道虎恩慈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外面道:“你们帮我照顾好灵儿,我要出去会会他们。”
虎恩慈眼里有些吃惊道:“你要出去送死?”
禹安平道:“我杀了宇文天,宇文阀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我找出来,我就算躲过了今天,那明天,后天呢?我要一直躲下去么?”
虎恩慈道:“你杀宇文天的时候,宇文阀又没亲眼看到,他如何敢肯定你就是杀人凶手?”
禹安平苦笑道:“就算他没有看到,但他还是不会放过我的,因为我们禹家天生就是宇文家族的仇人。”
禹安平接着道:“况且,我的家人还在他们手里,至今生死不明,我又怎么能弃之不顾?”
虎恩慈道:“好吧,我不再阻拦你,你自己小心!”
禹安平拱手道:“多谢!”
此时门外的官兵已将门撞开,一行人已冲进院内,开始在院内胡乱搜查,虎恩慈开了门对这群官兵骂道:“你们三更半夜强闯民宅,拢民安宁,简直就是强盗所为!”
一个满脸横肉的兵丁看着虎恩慈骂道:“你个老不死的东西,躲在屋里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兄弟们给我冲进去搜!”
“我看谁敢!”
夜色中突然发一个凌厉冷喝:“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
听闻外面的冷喝,一众官兵齐齐转身望向外面的黑夜。
虎恩慈也抬起着往外看去,只见黑暗站着一个人影,自背负着手,看着院内的官兵,一动也不动。那个满脸横肉的兵丁用刀指着黑影道:“你是谁,给我滚过来!”
黑影冷冷一笑道:“你们就别在那里浪费工夫了,你们要找的人就是我,有本事就来抓我吧。”
黑影的话,说得很冰冷,却又显得非常地轻描淡写,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七八个官兵放在眼里。
横肉兵丁大吼一声:“给我抓住他!”一群官兵随即如狼群般向黑影围了过去。
虎恩慈回过头往屋内一看,禹安平早已不屋里,但是那黑影看起来却并不像是禹安平,因为他的身材比禹安平高大一些,那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也比禹安平要沉重一些。
他的武功也应该比禹安平要高明一些。
因为七八个官兵冲过去,很快就把黑影团团围住,却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看见那满脸横肉的兵丁突然像一只皮球似的飞了出去,他飞了足足有十仗远。然后在地上几个翻滚,再也不一动不动。他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而其他的官兵并没有看到黑影出手,他还是像刚才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众官兵发一声喊,七把钢刀齐齐向黑影砍去。
这一回,虎恩慈似乎看到黑影动了一下,就像是夜风吹动了他的衣袂,但除此之外,他并没有看出来黑影有其它的动作。
不光是虎恩慈,就是那转出屋外正站在暗处还没有来得及冲过去的禹安平都没有看清楚,他只是看到了那七个官兵几乎是朝着七个方向飞了出去,他们有的飞了十仗远,有的直接撞到街边的树上,然后禹安平就听到了骨头折断的声音,七个人也像先前那个一般连哼都没有哼一下,禹安平甚至怀疑这些人在飞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黑影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是一声冷哼:“哼,一群蝼蚁!”
禹安平听了那影的话,心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禁,这人的武功是何等的恐怖,想想自己在客栈里第一次与那宇文天派进来的黑衣人一对一撕杀,自己是虽然最终战胜了对方,但是这个胜利是来得何等的狼狈与吃力,就是那南宫楚与法智他们虽然最终将冲进屋内的黑衣人尽数斩杀,但是他们哪里像眼前这个黑影那样赢得如此轻描淡写?
但此处的打斗声明显惊动了正在附近搜寻的其他官兵和黑衣人,只不过数息之间,便有数十个人再次将黑影团团围住,只是这些人似乎比地上那几具尸体要聪明一些,他们只是远远是将其围着,没不敢贸然冲近前去。
这时,远处又传来一声大喝:“是谁吃了熊心豹胆,尽敢杀我公门中人,你们还不把他给我抓起来!”
另一个声音道:“他们只怕是不敢动手了,毕竟,这些人也不傻!”
远处的黑暗中,又走过来一胖一瘦两人。
禹安平看到这两个人,心下又是一惊,因为这两个人他都认识,胖的那个,正是借了自己三千两银子的方仲然,而瘦的那一个,便是丢下筱月自行离去的萨公子!
一看见这两个人同时出现,禹安平心中五味杂陈,这一天以来,发生的事太多了,多得如一团乱麻,到目前为止,他只对宇文阀那一帮人与禹家的恩怨是脉络清析的。而方仲然与这位萨公子以及除良寿他们所作所为,他却百思不得其解。
南宫楚一行人究竟和他们之间究竟又有什么恩怨?
还有那方仲然为自己安排了一个漏洞百出的局,自己却无论如何也看不穿,这其中又到底又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那除良寿同宇文阀之间虽然看起来是一个鼻孔出气,但是从他们围捕自己及南宫楚一行人时在意见上的分歧足以看出他们之间在暗暗较劲,按理说,宇文阀背后有如日中天的宇文家族撑腰,除良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就算不在其面前低三下四,但行事至少也要多多少少对宇文阀察颜观色,但是他似乎根本不会理会这些,亲自下令火烧福来客栈,造成城中百姓生命财产遭受损失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这事将会对江南城的百姓造成多么严重的影响?除良寿难道是猪脑子么?他身为朝廷命官,就算不为民作想,可是谁给了他天大的胆子让其无所顾忌地肆意而为?所以,禹安平怀疑这个除良寿的背后,一定也有一股庞大的势力在支持,而且他的势力并不逊于宇文家族!
从那些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之中,禹安平知道这江南城可是宇文阀的老巢,自己的老巢被人放了一把火,可想而之这个宇文阀心中得有多么的气急败坏。
而眼下宇文天不明不白地死于非命,这对宇文阀自然是雪上加霜。禹安平有理由相信,此时的宇文阀定然恨不得将杀了自己大儿子的凶手剥皮剜心,挫骨扬灰。因此他才会派出所有人手在满城搜捕禹安平一行人,但对于这件事来说,除良寿完全没有必要再来插手,他大可以袖手旁观,但是他们两拔人却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惊人的默契。禹安平便由此得出结论,除良寿帮着宇文阀寻找凶手是假,他一定是在找南宫楚他们身上带着的东西。而这件东西一定非常的重要,否则就把这两股力都牵扯进来。
黑影看着方仲然二人面无表情道:“你们也是来送死的?”
方仲然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居然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脸上似乎除了笑容,永远不会再有其它的表情。他看道黑影道:“你是何方神圣,为何要干涉我们执行公务?”
黑影道:“你们在执行公务?”
方仲然道:“我们不是在执行公务是在做什么?”
黑影道:“我看你们倒像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你说什么?”萨公子面带怒容道:“你真的以为我们很好欺负?”
黑影不以为然道:“你就是萨步痕吧,想不到,一代枭雄,人称萨铁面的萨春寿,曾经是多么的令人闻风丧胆,可他的儿子却是无此的不济,居然要到衙门你当了狗腿子,实在是可惜!”
萨步痕的手已紧紧地握住了腰间的佩剑,他一字一句道:“有种,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方仲然去一把将萨步痕拉住,并对他递了个眼色,然后对着黑影一抱拳道:“从阁下刚才出手伤人的手法来看,这应该是闻名江湖的推山掌,而且从阁下出手的力道来看,这推山掌已达到了九层火候,也就是说,阁下的的武学修为至少已达到了武师大成境,放眼整个东方大陆有名的修武者当中,达到武师大成境的人不出百人,而中原王龙朝境内则只有二十一人,这其的大多数我方某人都曾见过,所以我已对阁下的来历猜到了七八分。”
黑影又背起了他的手,似乎在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望着方仲然二人道:“既然如此,你已应该对我为什么要来江南城也应该能猜到个七八分了吧?”
方仲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真是难为你了,想不到你居然也有那份心情来关注这里的事情。”
黑影道:“废话少说,我此次来,就是要和你们做个交易!”
看到眼前的情景,禹安平真恨不得马上冲过去,一把拉住方仲然将自己的遭遇问个究竟,但他在是忍住了,他想再等一等,看这黑影与方仲然及萨步痕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交易。
只听黑影道:“方老板、萨公子,既然你们已知道我是谁,那么你们就应该明白我此行的目的!”
方仲然脸上堆起了笑意,那神情就像是一个和气生财的大老板接到一桩送上门来的大生意,绝没有半点拒人于门外的意思;
只不过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让人感到有些失望:
“说来惭愧得很,我方某人实在是眼拙,竟然在一时之间没能认出名满天下的千人屠千大侠,实在是羞愧难当,他日我方某人定当登门谢罪才是,只不过……”方仲然话锋一转道:“千大侠虽然是千里而来,但这一路鞍马舟车劳顿只怕要白辛苦一场了。”
千人屠哦了声,眼里寒光一闪,紧逼着方仲然问道:“方大老板此话怎讲?”
方仲然咳了一声道:“因为,你想要的东西,已另有人盯上了,你想要的人,同样已另有人盯上了。”
“哦?我倒想看,这个人是谁,尽敢有这么大的胃口?”
“这个嘛,嘿嘿……无可奉告!”
方仲然的脸上敛起笑意,就像那与自己谈生意的人开出了绝对无法接受的件,他板起脸接着道:“只是我有一点要告诉千大侠,这江南城的人和事,自然有人会处理妥当,已用不着再劳动千大侠的尊驾。”
千人屠冷冷道:“你这是在警告我?”
方仲然又干咳两声道:“不敢,不敢。”
千人屠默了数息,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方仲然的脸色变了变,问道:“你笑什么?”
千人屠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现在不光东西没有拿到,只怕连人也没有抓到!”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萨步痕接口道:“千大侠,就算让你猜中了又如何,我们已在这城中布下天罗地网,南宫楚和那狄灵儿已插翅难逃,哼!”
禹安平在暗处一听到萨步痕的话,心下想道:看来,南宫楚定然还活着,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来找到我,与我会合,这样我也好把灵儿交给他照顾,然后远离他们之间的是非。
这时千人屠又道:“这么说来,你等的本事却有些不济,全城兵马数百人,加上你方仲然,萨步痕这样的武士巅峰境高手,更有赤墨城的第一机关师葛先生带来的阴鬼弩助阵,居然还抓不住那只有武士小成境的南宫楚和武徒大成境的狄灵儿,这要传出去,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萨步痕闻言脸色一变,带着三分怒意道:“那又怎么样,抓住他们是迟早的事,用不着你多嘴!”
方仲然也道:“我们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不想伤了他们的性命而已!”
“是吗?”千人屠冷笑道:“你们是害怕将他们逼得走投无路,他们会毁了身上带着的那样东西吧?”
千人属接着又道:“既然你们对南宫楚一行人志在必得,我千人屠也就打算不作过多干涉,毕竟那样东西对我而言可有可无。”
方仲然眼里一亮:“真的?”
千人屠转而道:“我此行的目的,却是为另一人而来!”
方仲然道:“为谁?”
“禹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