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王家一门老小、街坊邻居和刘宇又被带到了大堂之上,昨夜得到消息,又已经拿定主意的蒯睿已成竹在胸,待人被押上堂来,他一拍惊堂木,对王家二子和气地道:“王大王二,昨日本官当堂从你父身上搜出张家小姐的玉石,王老掌柜见财起意,贪墨别人的财物,这事儿你二人可有异议?”
“这......”,王大王二对视一眼,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兄弟互相递了个眼色道:“老爷,家父与他们发生争执时小的并不在身边,是否家父见利忘意、又或他们蓄意陷害,小的实实不知”。
青年跪在堂上,怒气冲冲地道:“放屁,难道老子冤枉他不成?那老东西收了东西,便矢口否认拿过,蓄意骗取我家财物......”。
蒯睿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不曾向你问话,再敢胡乱插话,就掌你的嘴!”
青年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不说话了,蒯县尉笑眯眯地摸着胡子道:“如此说来,你们说令尊被殴打致死,也非亲眼所见了?”
王大一窒,愤然道:“大人,我虽没有亲眼看见这凶手殴打家父,但家父一向身体硬朗,如果不是这人行凶,家父怎会猝然死亡?他见我出来制止他,还甩开家父要对我行凶,此事街坊邻居尽皆看到,可以做证”。
蒯睿嘿嘿一笑道:“这可就难办了,有人才当时就在那里,前因后果看得很清楚,据刘公子所言,令尊贪墨了张家大小姐的珍珠,张家小姐的兄长扯住他与他理论,自始至终不曾对他施以拳脚,依此看来,令尊是年纪大了,体虚气弱,被人当场揭穿不义之举,羞气攻心而死!”
王大王二听了磕头道:“大人,家父冤枉,家父......”。
蒯县尉摆手道:“慢来,慢来,本官话还没有讲完呢。可是依你兄弟所言,令尊身体一向很好,断然不会因为一时气恼便送了性命,当时他正与你父争执,随后你父倒地死亡,虽然你不曾亲眼目睹,不过街坊邻居皆可证明,自始至终与你父争执的只有他一人,故此杀人凶手自是非他莫属。”
王大王二连连磕头,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家父正是被这丧心病狂的凶手活活打死,我老父那般年纪,如何受得了他的拳脚?莫说家父不曾贪图他的财物,纵然真的见利起意,也罪不致死,求大老爷主持公道”。
当下蒯县尉清了清喉咙,肃容说道:“本官刚刚上任,一向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治下一派兴旺,清誉有口皆碑,不会纵容一个歹徒,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刘宇听得直想笑,这些话不用别人来表扬,自已这么当众夸自已就够搞笑的了,不过他话风一转,提高了嗓门道:“本官自接到这件案子,昨夜便冒雪走访街邻,调查取证,并命忤作检查令尊遗骸,据本县所知,令尊身上没有外伤淤痕,故此难有因殴致死的这个......这个......直接并单独证据”。
他顿了一顿,继续道:“另据本官所知,你家是两年前从豫州迁来此地,令尊去年秋上曾经大病一场,所以身体一向硬朗之说殊不足信。
另据知情人交待,你父对他说过迁来此地途中曾在生过一场大病,虽然治好了,但难保不会留下病根,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纵一个坏人,本官决定,犯人收押看管,此案不曾问明之前决不开释,同时着忤作对令尊开膛验尸,察验是否有内伤。同时,你家要寻找去年给令尊大人看病的郎中,讨来当初下的药方,以证明令尊的病不足以留下致命后患。
“啊?!找去看为老爹看病的郎中,这个倒好办,去请当年的医生来,这个......也勉强办得到,只是......还要远赴豫州,去找当初开方的郎中,万一他已迁居别处,千里迢迢岂不白走一场?”。
总之是路程折腾得越远越好,要的证据越细越好,既显得自已审案谨慎、重视人命,又折腾得他不厌其烦、精疲力竭,直至放弃追究为止,此为推脱责任的最好办法。
王大王二目瞪口呆,还待申辩几句,蒯县尉已经双眼一瞪,啪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啊,把疑犯押回大牢好生看管,其他人等各回各家,待苦主王家寻来证据,本官再升堂问案,退堂!”
众衙役轰地一声喏,当下便有两个长得粗壮的役差奔将出来,如狼似虎地拖起犯人出去。这一番凶神恶煞的做派不过是在演戏,却也吓得王氏兄弟胆为之寒,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
王家兄弟回到家中相对无言,若说就此罢手实在心有不甘,商议了两日才决定由王大收拾行装赴出去一趟,家里由王二先料理生意。
正商议着,王大的老婆急匆匆地跑进来,焦急地道:“相公,我道咱家这两日没有客人上门,还当是刚刚出了人命,年节上乡亲们有所顾忌,却原来有人到处胡言乱语,说咱家做生意以假充真、以次充好,强买强卖,不但闹得现在满城尽人皆知。如此下去,咱家哪里还有生意可做?一家人岂不是只有等死了么?”
王氏兄弟听了大吃一惊,做生意的最怕落下个不好的名声,要是由得别人到处胡说,那王家乐器行只有关门大吉了。
王家在此地没有田产,全靠经商为生,家里虽较普通农人为富,但那时重农轻商,社会地位比之农民尚有不如。
因此上王家打官司,本来就处于劣势地位,若是再把生意搅黄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看看这一大家子人,难道为了已死的人要闹得一家人活不下去?
这一来两兄弟把官司打到底的念头便淡了些,想想年关将近,这时出远门也不妥,不如两兄弟先好好打理店面,等过完春节再说。
两兄弟一齐跑到前堂招揽生意,过了两日不但一笔生意做不成,又听到传言说王老爷子讹诈他人钱财,被人当场揭穿羞愤而死,王家两个儿子比他老爹还要贪财,寒冬腊月的,将老爹的尸身扔在忤作房不管,任由忤作开膛剖腹、剔骨验伤,想诈取一些钱财,
常言道:人言可畏,别人哪管什么真假,总之别和他们来往坏了自家名声便是,所以本来一些非常友好的街邻这两天看到他们神色也变得怪怪的,渐渐地开始疏远起来。
两兄弟愤愤不平地去告状,却听说蒯睿县尉走亲访友去了,待第二日再去,又听说县尊大人去督办军粮去了。
一连三日,王家也是没能见到蒯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