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上,稀稀落落的行人、商旅和货摊给本来很宽敞的街道增添了些许的生气。宽袍大袖的士人,短褐布衫的平民,行走其间,不免的有些寂寥。
道路两旁,有那披着肩布,商贩高声兜售着他的货物,有那些走街串巷的小贩上,叫卖着各类的杂物,有人则不停地夸耀着他的小吃可以叫人如何的口齿留香。
现实的繁华世界,终究比不得童话中的世界。童话中的一切,都是那么快乐,连坏人的设定也都是娱乐性质的,但是现实毕竟是现实,任何时候穷人都是有的,又何况是这乱世。
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此刻正光着脚丫,拼命地奔跑着,后面追着两个气势汹汹的壮年汉子。
小乞儿逃进一条小巷,终于力竭,被两个壮汉追上,一顿拳打脚踢之下,小乞儿抱着头,好象一只小狗似的蜷缩着,被一脚一脚地踢飞起来,既不讨饶,也不痛乎,只是抱着头抿着嘴。
这是恰逢,刚刚买了马车的刘宇一行人从巷口路过,由于刘宇是第一次接触马匹这种生物,毕竟在现代社会,马匹已经是稀有的物种了,此刻正感到新奇的刘宇,拒绝了听孙氏的话进入车厢,自得的和陈式一同赶着马车,一遍欣赏着风景。
刘宇率先发现了小巷内的殴打,虽然已经穿越过来些许日子了,但是刘宇仍然看不惯有人被欺辱,所以率先跳下车,朝着那两个大汉走去,陈式见刘宇的反应,也是马上停下了马车,跟在刘宇的身后。
“你们住手!”,那两人被声音喊听,回头一看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又是身穿布衣。不由得讪笑起来骂道:“小子,你可不要乱管闲事,小心爷爷饶的了你,爷的拳头可绕不了你!”
“那么我要管呢!”,陈式闪出身来,呛声到。
陈式一双浓眉怒扬,环眼圆睁,颌下钢须乍立,只是往那里一站便自有一股骇人的气势,那二人也不过是普通的地痞而已,见状不由得气短,“这乞丐偷了我家的食物,难道不当一打吗?”
陈式听完,从怀里摸出些钱,随手扔给了两人,两人接住之后也不言语,径直跑了。
陈式看着正在检查那乞儿的刘宇问道:“你怎么了,又要管这闲事,你我这本来就是逃亡,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知道,只不过我见这乞丐有趣,而且又有些不忍,所以这才??????
陈式无奈的摇了摇头,抱起那乞儿,回到马车上,刘宇和父母解释了一下,孙氏自没了长子之后一直都喜欢孩子,以前家境贫寒所以没有想法,这此见到这乞儿也是心生怜悯,连忙开始检查那乞儿的身体了,刘林见了心里虽然有些许的不快,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却也是不好说什么了。
那乞儿悠悠醒来。当她张开眼睛的时候,眼睛上顿时传来一阵胀痛的感觉,她的一只眼睛被打得发青,肿胀的已经只剩下一条缝隙,在一阵天晕地转之后,她微微张开的眼神定在眼前的少年身上。
同时刘宇也在看着她,女孩十岁左右的年纪,瘦巴巴、脏兮兮的一张小脸,乱糟糟的头发因为营养不良而有些发黄,只有一双眉毛又细又长,这样一双眉毛若是长在男孩子身上,一定会显得有些娘气,而长在女孩身上似乎就增添了些许妩媚。
小女孩穿着一件月白色的短衫,肩头处已经开了线,隐隐地露出一抹肌肤,她的下身是一条及胸的竹叶裙,乞儿很快就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她没有道谢,只是怔怔地看着刘宇。
刘宇歪着头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个饼,小心地掰成两半,比了比,放了大的一半在乞儿怀里,又向她微微一笑,之后便在角落坐了下来。
乞儿艰难地爬起来,浑身的骨头一阵酸疼。扯了扯如丝如缕的破衣衫,茫然地左右看看,才发现这是在一个车厢里面,耳边不停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和马蹄声,车厢内加上她有三个人,那少年和一位妇人依靠在一起,而车厢外也不时传来两个男人谈话的声音。
乞儿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有些戒备地打量着车里的一切,但她依旧下意识地向那对母子靠过去。她很少受到善意的对待,少年对他的善意让她感到非常亲切,无依无靠的人,本能地想要接近感到亲切的东西。
少年咬下一口饼之后,开心地咽下馍,看看那乞儿,轻声地问道:“我叫刘宇,你叫什么?”
乞儿似乎有些茫然,半晌,一抹辛酸攸然闪过眸子,她轻轻答道:“我…我…叫小婉。”
刘宇拍拍身旁的坐垫,女孩看了看,在他身旁轻轻坐下。刘宇歪着头看她,小声问道:“你怎么被人打成这样?”
婉儿答道:“因为我偷了他们东西吃。”
“哦!这可不好,讨饭吃就行了呀,总会碰到善心人的。”
婉儿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地道:“乞讨,我做不来,我……伸不出手……”
刘宇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会呢?难道偷东西就不丢人么?”
婉儿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我不知道,虽然偷也是伸手,可是……感觉似乎就是不一样。偷,我就做好挨揍的准备,而乞讨,我就是伸不出手,也说不出乞讨的话来……”
刘宇想了一会道:“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乞丐。”
婉儿倔强地强调:“我不是乞丐!我从来就没有想要乞讨!”
刘宇却很好脾气,让步道:“好,好,你不是乞丐,你是一个奇怪的小偷,这样总可以了吧?”
这不过是路途上的一个插曲,一行人又增加了一个女孩,众人走了快一整天,眼见着天就要黑了。
即便是强壮如刘林和陈式,也感到有些疲乏,更别说张氏,一个妇道人家。
“也好,休息一下。估计舞阴县也追不上来,咱们也不用担惊受怕……前面就能歇息了。”
当夕阳降落,晚霞染红了天边的时候,在一片凋零的枫林旁边,一座车马驿出现在一行人的视线中。
驿站门口,竖立着一根五米长的高杆。一盏残破的灯笼在风中摇曳,在一片黑暗中,竟那样醒目……
入夜后,气温陡降。
大风呼号不止,卷出千丈云。差不多在亥时前后,瓢泼大的雨水纷纷扬扬落下来,在瞬息间,将天地连成一片。
这是荆州入秋以来的雨,今日雨很大。只见天地练成一片,在漆黑的夜色中,透出一丝凝重庄严之气。
到夜半时,风渐渐停息,雨也随之减弱……
一车一骑,自东边徐徐行来,由远而近,越来越近……
“仲业,到哪里了?”
骑士催马过去,在马背上微微欠身,“元安先生,过了前面的溪水,就是山阳镇了!这么大风雨,恐怕也不方便继续赶路。不如进山阳镇休息一下,待天亮再启程赶路?”
车厢内沉默片刻,接着就听见有人窃窃私语。
片刻后,只听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算了,还是别去打搅地方了,否则又是一桩麻烦事。我记得镇外有一个车马驿,早些年便弃之不用。不如今晚就在那驿站里歇脚,待雪势停息,咱们即刻启程……异度,你以为如何?如此雨夜,咱们索性煮酒畅谈……”
车厢里传来一阵大笑声,紧跟着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仲业,咱们今晚就在山阳驿歇脚。”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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