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余眉头一动,来到葛天仪身前站定道:“回大人,邱月娥所盗御宝可是一把玉折扇!”
葛天仪一提仰天剑,剑柄斜指木余,冷笑着厉声道:“我就料定你们知情不举!”
佟林接口道:“那把扇子,不是什么秘密!”他侧转身子右臂微抬,虚指众人,“在座的诸多人都知道,也见过。早前已经送交县衙,库存了。”
胡原见葛天仪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连忙道:“不错,大人,那把玉扇子现在就在衙库之中。就等大人回来,面呈给您。”
葛天仪暗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身为锦衣卫佥事,大风大浪中久经磨炼,心中虽然松了一口气,但脸色上依然不动。他转身对着一个提缉吩咐道:“你立刻去县衙将扇子取来,不得有误!”
那锦衣卫提缉倒提腰刀,拱手施礼应令。
胡原转身吩咐道:“那就麻烦师爷和翰东,辛苦一趟吧!”
二人当下应令,双双走到木余和佟林身前,将装有金冠的木盒递交给两人。
葛天仪看着金冠冷笑连连,一撩披风,叉着腰走了过来,“这一顶金冠,要二十两两金子才打造得成吧!”
于翰东左手握着斜挎腰间的刀、柄,义正谨词着说:“这是云三少自己的金子打造得,金子是从他的矿里挖出来的。”
葛天仪转身背对着众人,向前走了几步,嘲讽着说:“金冠不错,可惜带错了脑袋!”
于翰东道:“这金冠非两人莫属,云三少是慧眼识英雄!”
葛天仪倏地转过身来,戏侮着说:“恐怕你们那位云三少,也是个分不清真假人的睁眼瞎。”
“大人说话也太刻薄了吧,”佟林说,“佟某虽非武士,但也是堂堂浙江巡抚衙门的侦缉长!”
“那是一年以前的事了。”葛天仪走到佟林身后,昂首道:“你应该没有忘记当时你是怎么离开巡抚衙门的吧!”
佟林面色变了数变,有些支吾着说:“这...这...”
“说啊!”葛天仪斜睨着佟林说,“这么多耳朵都在恭听呢!”
众人脸上眨眼的一瞬间浮现了浓浓的疑色,皆等着佟林的回答。
却有两人对佟林深信不疑,一是海棠,二是麦玉芝。
海棠是那种不在乎他人目光,喜欢就是喜欢的那种人。娇好的容颜上满是关心和急切,快步走到佟林身旁,“佟大哥,他那么糟践你,你怎么不说话呢?”
麦玉芝轻咬嘴唇,也上前来,紧握秀拳,言词颇见激动,“佟大哥,他已经夺了你的剑,还想败坏你的名声,像他这么横行霸道的人,你能依他吗?”
佟林的仰天剑还是上次入山寻找两女,路上碰到葛天仪,他用近乎于讹诈的方式取得了仰天剑。葛天仪说有怪物紧追两女,但只有他知道方向,佟林无可奈何,只得将万两不卖的仰天剑阖手交出,以获得消息。
轻叹一声。佟林转过背对着众人的虎躯,娓娓道:“一年前,佟某离开浙江巡抚衙门,是旷职徇私,不告而辞。”
葛天仪讥笑着说:“只不过是出外寻找一个娘们儿,就置二十年血淋淋得来的功名,于不顾了!”
佟林眉头紧皱如山,有些悲切着说:“大丈夫尚不能保妻,何言保百姓安平。”
“诸位想知道这位佟壮士是靠什么在古北口立身活命的吗?”葛天仪走到厅中,倏地转身,朗声道:“我来告诉大家吧,就是一副腰牌和一张海捕公文。”
佟林腰身一拧,大踏步来到葛天仪面前,“腰牌、海捕文书,都是在巡抚衙门所领,岂能假的了!”
葛天仪头向前倾,只差分毫就要贴上佟林的面颊,轻描淡写着说:“它不假,只是失效了而已。”
“这两样东西,并无时效所限。”佟林一甩臂膀,侧转身形,冷叱一声道:“你想设罪诬服,恕难从命!”
“可惜你不知道我这趟回京在吏部查清了你的底,”葛天仪说,“在三个月前,巡抚衙门详文上呈,因你旷职日久有碍体制,已经把阁下撤职除籍了。”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纸信封,甩臂递交给佟林,“这是藤本,你拿去看。”
佟林脸色再变,伸手接过纸封,快速的打了开来,一目双行将腾文看完,“即便属实,佟某也是刚、才知道。”
“怎么!”葛天仪说,“你想假借‘不知者无罪’的理由躺混过去,对不起,没那个机会了。我已经向吏部领了惩戒令,限期拿你销案。”他又从怀里掏出一纸封来,“这一封,你也一并看了吧。那红殷殷的吏部大印,可一点也假不了。”
海棠冲过来拉住佟林的臂膀,急声道:“大哥,我有事找你谈,咱们...”
葛天仪厉声道:“还不动手!”
八名提缉上得前来,寒光一片,却是将腰间的雁翎刀纳入掌中,将佟林和海棠围在中间。
“不要伤了无辜,”佟林说,“佟某知法犯法,事出不测,既然被你持令拘捕,佟某人绝不会落荒而走。”他将臂肘向上一弯,“你要带我上哪,我便去哪。”
“送诏狱!”
两名提缉将随身携带的手枷和锁链取下,为佟林带上锁好。
打了半天酱油的木余,上前道:“大人,要在古北口拿人,总要给地方上一个面子!”
葛天仪嘴角一勾,蔑笑着说:“锦衣卫办事一向公事公办,破的是案子,打压的就是面子。”他微一转身,“你不说话,我倒是把你给忘了。来人,把这个牟斌的余党也给我拿下!”
于翰东道:“大人,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搞错!”葛天仪说,“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意图谋反,多亏刘总监识破其险恶之心,才得以澄清寰宇。他身为牟斌下派的暗探,一定有不可言说的谋算。就是块石头到了诏狱,也有法子让他开口。”
“你...”
金兰花连忙打断程咬银,“咬爷,你就别趟这趟浑水了!”
“人,有时候总是要讲良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