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门发出嘎嘎的声音,逐渐向外开来。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几步,我清楚地记得我走的时候我把门带上了,不好,难道是我爹回来了,没关上门,肯定遇上了什么。
我连忙想要进去看看,张九妄一把扯住我,等等,有点不太对劲,你看,这门明显是砸坏的,上面还有牙印,那门锁摇摇欲坠,应该是谁强行进去的,我猜未必是你父亲,我们上这边看看。”
我刚才没怎么注意,听他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这么回事,门锁明显被撞坏了,门上不只有牙印还有抓痕。
我还没想完,一看他已经爬上墙去了,跟猴子一样敏捷,没几下噌噌噌上去了。他在上面朝我打了个响指,示意我跟上。我心想以前爬树的本事总算没白练,终于有用武之地了,我也连忙上去。
我们这边屋子跟墙离得比较近,他直接从墙上轻声跳到屋顶,像一只老猫一样熟练而又无声,我费了好大劲才上去。
我们在屋顶上匍匐着前行,尽量使声音减到最轻。他揭开一片瓦,蹲下去看着。我也凑过去看着。
屋子里面由于没有灯开着,比较暗,视野并不十分清楚,借着依稀可见的月光,我模糊地看见里面隐隐约约好像有人影在晃动。
我仔细一看,那身影应该不是我父亲,看那样子,我好像有点印象,身上披着灰色的大围巾,挂满了银饰,穿着奇异。那不是村里的神婆么。
神婆本来不是我们村的,八年前扎根到了这个村,农村的人多半信神鬼之说,那神婆很正经地告诉他们,自己是上天的使者,派过来帮助他们渡劫,以后这个村什么都要听她的。
村长自然是没敢半点反抗,也是过于相信,那时候农村说不迷信那是天大的笑话,大多数人都非常尊祟的,便尊那老婆子为神婆,号令大家去跪拜她,毕竟人家自称可走阴,可辟邪之类的。但自然是有几个不信邪的不信,说那老婆子胡言乱语,结果第二天那几个全部暴毙,从此村里的人慌了,便说他们触犯了上天和神灵,更加尊重神婆,那神婆从此就变成村里发号施令的人。谁家小孩生了病,就说中了邪。
我一直是不以为然,因为我总感觉那老婆子不是什么好人,还有一件事,那位神婆的脸经常是捂着的,看不清,经常戴着一个灰色的大头巾,村里好像也没谁见过她样子,她也没给我们看过,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不成是什么见不得人还是什么,我总觉得不对劲儿,这回看她在这里,总觉得不像在干好事。还是说她也被上身了么。
我蹲得尽量低些,想要看得更真切一点,只见那老婆子手里好像提着一个小袋子,上面的领口上拴住什么东西,大概是铃铛之类,她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秤跎一样的东西,身上背着个包袱,正在我屋子里走来走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
那是在引魂的样子装备,她在引魂,竟然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看来设这个局的人就是她,真是没费多少力气,不过这老妪真的是罪无可恕。”旁边的张九妄突然低声说道,握紧了拳头。脸上也明显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我吃了一惊,引魂,那是引人的魂么,她要人的魂干什么?i
所谓引魂,就是在人刚升西天后,给其插上引魂针,并引导魂魄出来,然后在其脚上绑上坠魂砣,防止魂魄丢失,流失开来,然后将取得的魂魄引入摄魂袋,就完成了。这是一种十分阴险的术,将引得的魂可以用于养鬼,然后再为自已所用,但此法已经杀了许多人,沦为禁术,太过于狠毒。如此看来,此村庄施咒术的想必是她,借鬼杀人,再取魂,只是这手法未免过于残忍。此妇必当诛。张九妄说话的语气有点重起来,看那样子是好像要把老妇吞了一样。
我去,早就看这老婆子不顺眼,认为她一直装神弄鬼,在村子里骗吃骗喝,没想到竟然有这么恶毒,为了取魂,而想要杀光全村人,想想就毛骨悚然。这么一来的话,那天村子里的那几个反对她的年轻人肯定也是她杀的。不管这么说,十几年了,我对这个村子怀有特殊的情感,决不能让她这么毁了。
我已经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屋内再无其他人,就是说我父亲似乎不在这儿,对于这个,不论怎么说,我还是有点欣慰的,那神婆晃到我的床前,掀开袄子发现没有人,神色一下子有些吃惊,我在屋顶暗着庆幸,不过还好今晚失眠了,不然现在我八成已经上天了。果然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我不禁感叹一番,但马上回到现实。现在怎么办,我们要做什么,怎么救村子啊??”
“先破阵,下咒术必立阵,既然她下的术,那阵应该离这儿不远。一般来说,既然能控制整个村子的人,那么术式应设在村子的中心。我们只要去村中心找可以了。破阵后这术便会侵袭施术者,施术者难逃一死。就不用我们动手杀她了。不过施术地一定有许多的阻碍,不可大意。先别惊动她,去找这设术之地要紧。
我忙点点头,他已经顺着墙爬下去了。我去,这飞一般的速度。我连忙跟上,动作一急,啪地一声带掉了一片砖瓦,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响。我当即心里暗叫声不好,这回八成要被发现了。连忙手脚并用,准备翻出去,不料背心突然被树枝勾住,我一时间卡在了那里。
而这时那老婆孑已经听见了声响,警觉的奔出来了。我连忙停住,一动也不敢动,我面前虽然有几层树叶的遮掩,且在黑暗中,不过仔细看,就会被发现了。我的心悬到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那老婆子朝周围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目光很快扫到了我所在的地方。她盯着这里看了一小会儿,脸色有些阴晴不定。大概是上了岁数所以她眯起眼睛看。突然她朝我这边走了过来,我暗叫一声挂了,心想他娘的不管了,直接翻出去跑了算了。这老婆子也未必追得上我。
猛然地,从我旁边窜出一只较大的老鼠,黑色的皮毛在夜里闪着亮光,吱的一声从屋顶上滑了下去,溜到了地上,哧溜一声地跑走了。
那老婆子先是吃了一惊,随即松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原来是只大老鼠,嘁。然后摇了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就快结束了,终于……
在那里自言自语什么,后面的话隔得比较远,我没听清她讲什么。然后我看着她转过身出了门,不由得吁了一口气,我瞥见她走远了,才敢从树上滑下来,看了一眼周围,他娘的那小子连影儿都没了。我去,刚才还说我一个人危险,这会儿就丢下我没影了。靠,接下来只能靠自己了。
我沿着墙轻声地前进,先赶紧去村中心那边看看再说,什么术式。我有点感觉我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充当老鼠的角色,而猫却不止一只。我晃了一晃头,使神智恢复过来。便朝着村的中心口走过去。心里有点感慨万千,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我想尽全力拯救。因为是我的记忆的家啊,我在这里与一群兄弟打成一片,对我来说就像亲人一般,这会儿我要豁出去了。
不多时拐到一处墙角,我看着前方的屋子,略眼熟,那是村长的房子。我猫着脚准备从窗外下方匍匐过去,听见里面传来敲打声,我略微一抬头,透过窗户,我看见里面的村长俨然跟疯了一样,拼命地撞自己的头,那样子极其可怖,村长被附身想不开了么。
村长是村子里对我们父子俩比较关照的人,待人也十分和蔼,由于我们只有两个人住,便经常来我们家问候我们。虽然人有点迷信迂腐,但的确是个好人,我顿时心里纠结了,是先去村中心破阵救更多的人还是先救村长呢,这会儿说不定张九妄已经到了,交给他可比我靠谱多了,于是最后我一咬牙,狠下心冲了进去。也许一群人的命与一个人的命并无不同,至少当时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当即冲进去,想要制止村长,进去之后我傻眼了。地上一滩不知道什么东西,那村长老婆整个人躺在地上,已经没了呼吸。我一把捂住嘴,汗水顺着额头一流下来,竭尽全力遏制住自己的颤抖,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死亡的人离自己这么近。以前村里谁去世了,我父亲就自己一个人去吊唁,绝不允许我去看。年少多淘气,于是有一次我偷偷去看,还没进去门,隔壁王大娘看见了,嗓门特别大地叫了我一声,我父亲当即就发现了我,二话不说把我拖回家,拿起家里的那把鸡毛掸子抽了我好半天,我哭了好久,他抽够了一把扔下掸子,蹲在地上用两只手蒙着脸蒙了好久。
我从来没看到过他这样,心里十分害怕,便揉着痛的地方在那站了好久,也不哭了。他突然开口了,南儿,你母亲又不在你身边,我做的这一切都是有理由的,我都是为你着想,爹为什么会这样都是出于好心,你懂了没?那种地方不要再去了。
由于蒙着脸,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声音带着哭腔,我连忙回答说再也不去了。他突然移开手,抹了一把脸,一把拉住我,很痛吧?是爹的错,下手太狠了,可我也是心急啊。爹现在就是放不下你,唉。
然后我受伤的地方被涂上厚厚一层凉凉的药膏,还挺舒服。不过涂的时候真的十分痛,从此在我心里留下个阴影。以后村子里哪位去世了我再也没去过。
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眼前,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颤粟,但看着面前躺着的人,我内心恐惧起来了。她双目瞳孔已经涣散,且嘴巴张得很大,看样子是被吓死的,不过脖子上还有掐过的痕迹。
村长停止撞墙的动作,猛地朝我这边看来。他的脸已经变成了铁青色,头上由于撞击流出一滩血迹,顺着额头流过眼睛,使那眼睛看起来好像为血红色,此时有许多情感东西在里面,透着惊恐,慌张。在这时的情景下,我顿时明白村长八成被附身了,然后吓死了他老婆。此时可能恢复了意识,后悔不已,也不明白刚才怎么回事。
他猛地朝我连滚着爬过来,一边流出了眼泪,哭喊着叫,南儿!我刚才突然就掐她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等我意识恢复一会儿她就已经死了啊。啊!我感觉我疯了!快杀了我啊!他这样子真的好像跟疯子一样了。
我忙退后几步,此刻也吓得不轻,也是竭尽全力遏制住我自身的恐惧,喊了一声,村长,冷静点啊!别这样!
突然背后传出了响声。。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