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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三支烟的功夫,红爷和开心拐进小街,开心背着大旅行包,包上斜插一根棍状物,用布条包裹,看形状是镇店之宝----无常剑。
隔着老远,红爷冲我们打手势别出声,他径直走向店门,黑着脸检查门锁,又从门缝角落抽出一根牙签,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红爷打开店门,站门口拨打电话,开心悄然无息进屋,迅速巡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动静,冲外面做了个安全的手势,红爷招招手:“走,下去看看。”
说是下去,却领我们上了二楼,二楼布局和苗掌柜铺子差不多,也分成几扇小阁间。
这些阁间明显不是谈生意的地儿,除了一间有行军床和生活用品,其它的全堆着鹅卵石,小的如鸽子蛋,大的有一人多高,看上去更像石头仓库。
红爷走进其中一间,指了指靠墙的一坨巨石,石头有近2米高,腰围超过三人合抱,按重量以吨计,开心点点头,扔下包走到石头前,摆了个pose活动筋骨。
小哥的身手我见识过,一直很好奇属于哪门哪派,之前他出手太快,根本看不懂门道,眼下摆出不少造型,看动作轻缓舒展,缠抖间兼合绵长罡劲,貌似是太极拳。
小哥热完身,气凝双掌轻抚石头,猛的拧腰发力,巨石缓缓移动,墙面上露出半人高的洞。
这洞挖的很有想像力,顺着承重墙打通到地下,洞壁还装有供攀爬的梯子。
顺着梯子下到底,连着一条废弃的下水道,下水道被红爷改造过,每隔一段距离有煤油盏,开心前头开路,一路点灯照明。
我抠了抠壁面,沾了一手泥渣,墙面是泥板烧制的,应该建于70年代,那年头流行烧泥做建筑材料。
“兄弟,你虚(害怕)不虚?”春哥转过头,压低声音对我说。
“怕啥?”
“这里头阴嗖嗖的,会不会出啥子脏东西哦?”
我笑了笑,调侃他说:“大师,你是有法力的人,哪个不知死活的敢来,分分钟收了它。”
“嗯,这倒也是,梁总教过我对付脏东西。”春哥听我“夸”他,一本正经吹上了。
“兄弟,刚才你不是听到怪声么?哥教你9字真言,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立马像这样……”
他手指扭了个麻花,笨拙的掐手诀:“临、兵、斗、者,阵、列、在、前!”
我停下脚步,盯他几秒:“哥,你这只有8个字。”
“是吗?”春哥倒抽一口气,掰起指头赶紧数,我叹了口气感觉心好累………
……………
一行人走了七八分钟,红爷示意队伍停下,用手指了指一块壁面,开心上前卸下泥板,壁面上又是半人高的土洞,红爷带头钻进洞里,后面依次跟上。
洞很窄,只能蜷着身子爬行,我寻思红爷也是奇葩,洞开大点不行?搞得跟盗墓似的,可惜了我这身行头,平常很少穿这么好!
还没爬出洞口,就听见前头轰隆隆作响,像是摇柴油机的声音,春哥硕大的屁股挡在前头,啥都看不见,等他一摇一晃出洞,一道强光直刺眼睛。
我遮着亮爬出洞,直起身子一刹那,差点没惊掉下巴!
眼前是一条宽阔的长廊,并排几十扇拱形门,离我们最近的十几扇装着铁门,门上有油漆刷的编号。
我听到身边突突突的声音,回头瞧是个发电机,周围还架着几盏拍戏用的聚光灯,大半个长廊照得透亮。
我和春哥是头回来,俩土鳖也算是大开眼界,红爷特意向我们介绍,这地方原本是古代的大墓,门里都是陪葬墓室,陪得不是东西,而是人!
据说刚挖到那阵,里头的尸骨积有半米多高,文革那会儿毁墓,除了这段墓道,其它地方渣都没剩,尸骨也不知去向,有传闻拉去做了化肥………
红爷一面介绍,一面摸铁门上的锁,拨了几个密码,门锁咔嗒一声弹开,他推开门示意大伙儿进去。
墓室内也被改造过,顶部有矿灯照明,正中央的方形土台上,放着茶壶大小的土陶罐子,罐口用黑色黏胶封住,罐体上贴着标签,旁边还有一本塑料文件夹。
开心卸下旅行包,从包里取出一大摞资料,红爷分给梁伯开一摞,吩咐说:“踏春、成兄弟跟着伯开,清查无误后,把两份资料夹一块儿,到时候打包全带走。”
活儿分配完,立马开动,梁伯开领我们去了隔壁。
所谓的核查,就是比对两份资料,文件夹里那份,是买家提供的,这边也要整理一份,双方信息要一致,以防收错人、收漏人、少收人的情况。
刚开始我还有兴趣,凑在梁伯开身边看资料,这活儿两人干最合适,一人念,另一人核对,多了只有打酱油的份儿。
走了几间墓室,我有点待不住了,掏出烟盒抽出一支,梁伯开抬头冲门口努努嘴,我一看,靠!门背后居然有“禁止吸烟”标识,还他娘的是画的……
我悄悄退出墓室,打算到走廊上吞云吐雾,烟点上还没吸两口,长廊尽头,传来唱戏的声音………
这一回听得真真切切,是二三十年代青衣的唱腔,曲调哀婉悠长,如泣如诉。
我下回头看墓室,二人聚精会神埋头苦干,似乎浑然不知……难道只有我能听见?!
这念头一出,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说平时不太相信鬼神之说,但毕竟身在这种环境,说不怕那是骗人的。
我怕打草惊蛇,不准备惊动其它人,扔掉烟头独自走向尽头,尽头也有一道门,但不是铁的,门上没有编号,有光从门缝里透出。
还有一股腻人的香味,像是蜡油和动物油脂的混合物。
我轻轻推开门,唱戏声音嘎然而止,浓烈的味道扑鼻而来,我下意识扇了扇……屋中央摆着澡盆,盆里有一坨坨焦黑油腻的东西,味道正是这些东西发出的。
这间墓室看上去有住人,靠墙有张老旧木床,床上被褥脏兮兮裹成一团,好像包着什么东西,透出一股带腥味的恶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靠床的墙壁上,挂着很厚的窗帘,帘子背后隐隐有电流声,貌似收音机就藏在后面,我上前打算掀开帘子,一股寒气从背后冒起……
“嘘……姑姑在哄宝宝睡觉,不要吵到他们。”身后有人说话。
我大吃一惊猛回头,对方一把卡住我脖子,像拎小鸡一样提起来,我拼命挣扎,但他手劲奇大,脖子感觉都快断了,根本发不出声。
情急之中,我掏出手机胡乱一扔,啪的一声砸中门框,黑影顿时恼了,用力一甩,我飞出墓室摔进长廊,还没来得及喘息,眼前一花,黑影高高跃起直扑过来。
“嗖!”一枚钢珠夹着破空声飞向他!
黑影身形一晃避过钢珠,落地还未站稳,三四枚钢珠接踵而至,他只好暂时先放弃我,手脚并用窜上长廊石壁,像壁虎一样紧贴壁面,喉咙里发出野兽一般的低吼。
开心几个纵跃到我身旁,手里捏着一把钢珠,冷冷逼视石壁,对方稍有动静,抬手就是一发。
不过,他只封堵去路而不伤人,钢珠在他手里威力可不小,像子弹一样一打一个坑,沙土碎砾直往下掉。
我这才喘过气,打量石壁上的黑影,此人裹着黑袍,肌肉粗大到难以置信,横宽几乎赶上个头,脸上的肉高高隆起,满头满脸的青筋凸出,看上去像爬满了蚯蚓。
滑稽的是,他居然戴着墨镜,还是那种圆镜片蛤蟆墨镜!
“全都住手!”红爷赶来拦住开心,面色十分尴尬,气恼的冲墙上吼:“谁让你出来的!王有财呢?!”
说罢他四处找家伙,感觉想要抽黑袍人一顿,梁伯开不知哪里捡根木棒,阴悄悄递给红爷………
红爷挥着棍子让黑袍人下来,黑袍人不肯,二人一上一下追打,其它人站旁边看热闹,这场面再明显不过,黑袍人就是梁伯开先前提过的,红爷那个脑子有问题的儿子。
趁老子教训儿子的空当,我和梁伯开小声交流了一下,不是说脑子有问题么?杂个骨骼还这么精奇,梁伯开撇撇嘴,摊手表示自已也不清楚。
闹了一阵,红爷累得气喘吁吁,但火气一点没消,拎着棍子指黑袍人:“给,给……我逮下来!”
开心得令,一个冲刺跃起,旋风脚扫向墙上,黑袍人赶紧闪身。
却不料开心半路收腿,手一挥无常剑当棍子使,拍中黑袍人手腕,黑袍人猝不及防,从墙上掉了下来。
这回他可不干了,惹不起红爷还惹不起开心?
黑袍人挥舞拳头追打开心,他出手不是一般的重,势大力沉,虎虎生风,每一击都能开碑碎石,开心也不硬斗,借力用力缠抖间瓦解对方拳劲。
红爷喝斥了几句,没人听他的,这种程度的搏斗,我们也只有当观众的份,擦刮一下都可能伤筋断骨,哪里敢上前拉架。
二人纠缠了一阵,开心有点不耐烦了,突然发力还击,拳拳到肉,闷响连连,黑袍人只有挨揍的份儿。
但他皮糙肉厚,好像也没什么痛感,关键是人还倔,明明打不过还死扛……….
红爷气得浑身发抖,所谓家丑不可外扬,眼下这场面杂收场?
更可恨的是,旁边还有仨看热闹的,而且脸皮之厚,抄着手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突然,墓室中再次传出唱曲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