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杜真悠悠然的虚空一抓,就捞来了一张椅子,兀自坐了下来,
苏宇轩透过门缝瞥了门外一眼,心中如同一阵暴风雪呼啸而过,身子僵在了原地,
门外的保安们,已经全部无声无息的倒下了,那可都是他花大价钱请来的高手,
他看向杜真的眼神,越发慎重了,
这就是那个刀枪不入的少年么,身手和气场都如此凌厉逼人,说起话来也如此得体老成,
若不是这幅少年面孔,怎么觉得他根本就是个活了几百岁的老头,
杜康盛此刻也彻底对杜真有所改观了,这家伙,刚刚家道中落时,明明是一副自暴自弃的样子,
现在受着段飞亚这等狠角色的迎合,如此的理所当然、荣辱不惊,难不成之前只是卧薪尝胆的隐忍么,
如果真是这样,那今天就是拼死也得把他除去,否则,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低声道:“宇轩哥,他们都欺上门来了,说罢,怎么让这几个老前辈出手,”
他也是个老油条,一进门就看出些端倪,苏宇轩前些日子,能再次打跑寻仇的段飞宇,八成靠得就是他们,
“八方青海料和田玉,”
这时,为首的老者忽然开口了,与此同时,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杜真,
这个小娃娃,大补啊,
“八方青海料和田玉,这”青海料和田玉又称昆仑玉,其价值比黄金可金贵的多了,
而且整整八方,拿去找得道高人,都足够造出一件开光的法器了,这代价可不小,
那老者看出了杜康盛眉尖紧皱的犹豫,冷哼了一声,起身站起,他站起身来,众人才发现他其实身材很高大魁梧,一点也没有老迈的样子,
随即他抬起手掌一掌拍在了面前的大理石桌案上,
但见得一股色气忽然从他的掌心冒出,旋即一个突兀的气手印就摁在了这大理石桌案上,
一阵滋滋声之后,这坚硬的大理石桌案,就被气所彻底吞噬成一堆碎末,
至始至终,他都一言未发,
但此时无声胜有声,面前这堆碎末,足以说明一切,
段飞亚心有余悸的看着那股仿若能吞食天地的雾,小心肝都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他们之前对上我时,还有留手,
“高人啊,”
杜康盛虽然一脸惊恐,但心头大喜,如果这位怪老头能亲自出手,便可以无声无息的彻底铲除杜真,
就连夏烟那边的烦也给省了,
“杜真,二叔对你太失望了,你竟然跟段飞亚这种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在你面前彻底堕落之前,二叔必须替我杜家的列祖列宗们,忍痛割爱,好好惩治你一番了,”
不就是八方昆仑玉么,如今看来,除掉杜真这个隐患,未必不值,
京南杜家的好处,很多很隐秘,是常人无法知晓,也无法理解的,
房间里忽然传来一声少年的轻笑,
杜真斜靠在腾椅椅背上,手指无聊的点弄着扶手,眼中尽是戏谑,
如果所猜不错的话,这些披着袍的老头,就是夏烟所说,从特动署手中逃走的,苏醒的巫族之人,
脑海中缓缓的回忆着特动署那些笨手笨脚,自己教了好半天才学会使用阴火的特动战士们,杜真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有些危险的弧度,
转头接触了一下目光惶恐的段飞亚,杜真呢微微一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轻声笑道:“惩治我,就凭你,就靠这帮废物,”
杜康盛上下打量了一下杜真瘦弱的身子骨,仿佛已经看到杜真被那诡异的雾,三秒给吞噬干净的场景,心中冷笑:哼,在我面前横就算了,看到人老人家这么厉害,还敢硬装逼,
铜筋铁骨,你就是钛合金钢皮,在这雾法术面前,也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见到杜真面对这诡异老者还这般强硬,段飞亚眼角却是抽了抽,一抹莫名的不安在心中悄悄升起,喉咙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有些后悔自己莽撞的没彻底打听清楚情况,在决定来不来了,
然而虽有悔意,事情却已经被杜真一句话激化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容不得反悔,“杜先生,您真的,,真的能斗过他们么,”
“这种程度的雾,根本连我一根汗毛都伤不到,”
杜真冷然一笑,站起身来,在众目睽睽中,闪身化作一抹看不清的风影,闪身到了杜康盛的面前,
他的身影很瘦削,但隐隐却在杜康盛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瞧着一脸平静的杜真,一行老者的心头,也衍生出一丝不安,随即讪讪的笑了一声,迈动着有些僵硬的步伐,缓缓行进场中,
第一次发出了声音,他的身材佝偻宛若老者,声音却极其尖细,就像硬币滑玻璃的声音,听得人起了一头鸡皮疙瘩,
“小子,你确实有些本事,几十年后也许我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太狂,所以,,今天必定就此夭折,”
望着场中针锋相对的两人,房间里所有人都是迅速的移过了视线,
“哼,真是不自量力,”杜康盛心中暗叫,
“他不可能会赢的,”苏宇轩对自己偶然招来的这名袍老者,很有信心,
藤椅边,段飞亚擦了擦额头的水渍,目光紧紧的盯着场中局势,双眼中,有着一抹隐晦的紧张,
说实在的,不仅是那些老者对杜真的话不太相信,就连段飞亚自己,心底深处也是有着几分不真实的恍惚感,
这并不能怪他不相信杜真,毕竟,杜真也只是弹指弄断了钢刀,不曾像这诡异老者一样,一掌雾吞噬了整张桌案,
况且他确实太年轻了,就连学校都没出去过,所以他的话,所有人心中都是有些难以相信,
段飞亚身旁,林虎、史龙的呼吸也是逐渐急促,干枯的手掌,在椅把之上,捏出了一个深深的印痕,一双浑浊的目光,复杂的盯着场中,
希望杜先生能再创奇迹吧,我们的小命,可都交在他手上了,
所有人都觉得,除非奇迹出现,否则杜真不可能是这袍老者的对手,
不过不管是信也好,不信也罢,只要杜真与人一交手,他话中的虚实,自会暴露而出,
到时,一切自见分晓,
在一双双复杂的目光注视中,场中的杜真与萧克,已经完成了交手前的礼节,
“哼,去死吧,”那老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低声狠狠的道,
旋即抬起双手,虔诚的举在额头处,猛地一挤,指尖便流出十道森然的血痕,
霎时间,他那宽大的袍子,忽然哗啦啦,的扇动起来,身子也不由自主的颤动着,
颤动出一阵雾缭绕,淡淡的萦绕在其双掌之上,宛若两颗深邃的龙眸,
老者深吸了一口气,脚掌在地面上一踏,踩出了一个色的大脚印,
双掌交叉叠合挥动,抹出了一条色长雾影冲煞而出,临近杜真身前时,
他有猛然从指尖挤出一滴殷红的鲜血,甩手洒在这雾影之中,双掌上下一举,那雾便化出一个大张口的蛇头,
“巫龙咬,”
那雾蛇异常凶猛,一口咬下去,直接在厚厚的楼板上,咬出了一道森然裂缝,
楼下传来一阵尖叫声,房间里的人,此刻也全都盯着老者用雾拟化出的蛇影,怅然若失,
这,,这,这就连坦克也挡不住吧,
迎面而来的一阵轻风吹起杜真额前的发丝,露出其下一双漆如墨的双瞳,眼皮眨了眨,
杜真微眯的目光淡淡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蛇口,
心中讪笑,
地球的巫族,果然只能以地球的灵气条件,只能通过自己的血作为媒介召唤超自然力量来进行诅咒,
不过,地球也没有什么很强的血脉之力,所召唤出来的东西也都是残次品,
而且他们的身体,也早已因为巫术的反噬,而几近支离破碎,
这种层次的巫术,根本就连给真正的巫师提鞋都不配,
杜真看够了,
在蛇口即将到达肩膀之上时,不急不缓的向左轻移了一步,与闪电般袭来的雾化蛇,擦肩而过,
“躲开了,”段飞亚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希望,
“妈的,让他走了狗屎运了,”杜康盛心中暗骂,
而这名老者,心头的震撼则不亚于被一道九天神雷劈中,
这,,难道他曾遇见过我这一招,怎么应对的如此轻松,
五百年的孤身独行,让得杜真的危难反应速度极为出色、控制力也极为精准,
不多不少的一步,正好躲开了蛇头的攻击,抬起的手掌,也正好对准了施展巫术的老者,
身子略微一侧,
杜真便在手掌中提起了一股青黄色的气劲,
“一念崩,”
旋即一掌拍出,一股凌厉的气浪从掌心喷涌而出,掀起呼呼地风声,吹得房间的门窗一阵颤动不已,
“砰,”
巫族老者见状神情大骇,
极力地在面前堆起一层雾屏障,但没撑过两秒,就溃散成满地游丝,
随即一声闷哼,脚步踉跄后退,最后终于是一个立脚不稳,软了下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老者的落败,令得全场寂静,
这个少年,简直恐怖如斯,
一掌击败对手,杜真有些无聊的摇了摇头,这种对手,实在很没挑战性,
连自己最基础的一招,都无法抵抗,而自己甚至连一成的力量都还没用处,
当然,与杜真自己的无聊不同,此时的房间的所有人,都是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如此轻描淡写的打败了这么一个狠角色,他真的只是个少年么,就像老者之前说的,他的时日还长,
如果再让他成长几年,那他之后的成就,根本就无法想象,
“怎么,,可能,,”望着那被击败的老者,杜康盛震撼的失声喃喃,
杜真那瘦削的背影,此刻在他的心间,无限的放大,直到有千万丈那么高,似乎都要将他的天空给遮挡住了,
就如同镇压住孙悟空的五指山,狠狠地在他心中砸出了一个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