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一片,雄鹰划破长空……
徒步在荒凉的郊外中,一拄杖提鞋老人并一面目全非的三龄小童,刨沙前行。
沙尘并风起,瘦弱的身躯却还能强稳于地,老人抬起似一层皮强裹住骷髅的头,憔悴而枯黄的一张老脸是露出了似阴似邪的笑容。
“星儿,我们快到了。”
“族老,为什么我们要先前往塘县,而不是直接赶往京都?”
蜷脊老人没有给他解释,转过头去,凝望着前方,大笑数声,说道:“走吧,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苍老的话声被扬起的风沙随即藏匿于地底。
……
……
会场这边儿经过了洛神那一番折腾,人心早已不复之前那般兴致,而站在阁楼上面镇场子的年轻人竟是悄然无声地离开了,似乎是从根本上的就没有想阻止这一切不该发生的事发生,又似乎是早就已经把它当作今日必然发生的事而不管不顾。
芯岚未多留几句话便匆匆离开,留下脑袋不开窍的白菱风和智商也不算高的玉儿在原地,,他们两个能做的似乎也只有原地等待。
丢失了离愁的白菱风站在台下,眼睛盯着的,是正在收拾场地的杂役,心里想着的勉勉强强还能被他身旁的兔子猜到。
小玉儿本来还在回想驾驭寒龙的那个人,回想他出剑瞬熄青衣门十大门主的那一幕潇洒;回想他台上教训平阳五杰的霸气英姿……可她看到越来越着急的白菱风正为失剑一事直跺脚,又认为作为十几年朋友的她,是应该用言语之类的东西去缓解缓解白菱风心中的压力。
“额,话说……你刚刚说的……那个……”
玉儿虽然有些不知所言,但最终是找到了一句重要的话来,端端正正地站在白菱风面前。
“哦!那人叫你几时去找他?怎样去找?”
白菱风挠挠脑袋,大惊道:“师父啊!我怎么连这都忘了!”
玉儿疑惑道:“忘了……什么?”
白菱风转过头去,说道:“我怎么能连如何找到他的方式都忘记问了!”
玉儿在一旁表示无奈,正值感慨之际,她望看见了前方持剑归来的芯岚。
“喂!白癫疯,你看谁回来了!”
白菱风一口欢喜地答道:“还能有谁,自然是我家岚岚咯!”
转过身,本满脸希望,可望着越走越近的芯岚手中并未带回他的离愁,又立刻变了脸色。
芯岚行至白菱风跟前,说道:“喂,还能振作吗?”
白菱风没有回答。
芯岚又说道:“能的话,就和我去取剑,不能的话,就回去照顾你受伤的师父,陪她度过人生最后的三个月吧!”
白菱风的心里似乎又被点燃了温暖的小火苗一般,激动地说道:“能能!这么大个活人,哪有不能的理儿说去。”
……
……
“…相……相……芯岚,那上面写的是什么字儿啊?”
“白痴,这种问题都要去烦芯岚姐姐,真受不了,还是让我告诉你吧!”
玉儿从小习得的确是不少,可她学得的却都是由妖族特别的文字----尚文编录的,与人族的文字相比,是尽不相同。
“额……这一共几个字儿来着……”望着牌匾上的文字,玉儿一脸懵懂,尴尬的表情强逼她躲到芯岚的身后。
白菱风嘲笑道:“我能告诉你我在认识其中一个字儿的同时,知道这儿一共三个字儿吗?”
芯岚严肃地说道:“咳咳!这里是丞相府,多少注意点自己的行为。”
两人齐惊讶道:“什么!丞相府!”
芯岚点了点头。
白菱风问到:“我们不是说好了来寻剑的吗?到丞相府来干嘛?”
然而并没有谁理会这个什么事儿都难以联想的白痴。
这时,府内走出来一年长的人,是置身丞相府二十多年的管家,弓下背来说道:“恭候各位多时,三位里面请。”
白菱风正怀揣着好奇心,想一览丞相府的光景,缓过神来,其他两人却早已进入府内,仅留下仍弓背作请的管家。
……
丞相府从大门、仪门、大厅、内三门、内三院、内仪门、赏风亭、三花池、暖阁……直到正堂,一路的大门都大开着,是早已准备着远客的到来。
直到黄昏过后,三人走遍了丞相府中未被限制的每一个地方,除了带领他们同行的管家和打点丞相府上下杂务的婢女之外,再没有看到过比其更重要的人物,和初来的目的虽不相违,但也很难难产生重要的联系。
白菱风不禁问了问:“那个,我们不是来取剑吗?怎么变成游园观览了?”
“先让你舒缓舒缓心情而已,待会儿你便知晓了。”
话刚说完,便姗姗而来一侍女,无论是从着装打扮,还是从动作姿态上看,此侍女都有着非同于平常婢女的气质,这一点,是连白菱风也看得出来的。
管家过去接耳,白菱风三人在这边儿讨论长短。
只听管家过来说道:“三位请随我到晏厅,府上已备好佳肴,以缓疲惫之需。”
白菱风一边笑应道:“哈哈哈哈,丞相可还真是客气。”一边向芯岚悄悄说道:“不就吃个饭吗,还得传来传去的,真不嫌麻烦。”
芯岚悄声答道:“达官显贵之家,总得有个规矩,侍女毕竟是侍女,接待贵客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的。”
“哟!我是贵客,我竟毫无防范地被丞相招为贵客,哪修的命啊!”
近至晏厅,各色香味已渗出厅外。进入厅内,左右墙壁上展出了几幅字画,正对着的,是一朵硕大的玉石白莲,四周除了摆放着能适合室内生长的奇花----洛水嫣然之外,其他陈列着的都是有着长长支架的莲花灯盏。
此时的玉儿已经痴入梦境一般,享受着每一幕新鲜,以及新视觉带来的体验,但最终还是没有敌过食物的诱惑。
香味使他们很容易便被牵引到了饭桌旁,桌上已然是上好了不出意料且不令人失望的满汉全席,还有的,便是等待多时的主人家。
“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说话的是白菱风遇到的那个年轻人,旁边坐着的也都是他遇到过的,右边的端坐着的便是龙吟风,左边还有两人----钟别离、乔兰。
白菱风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并说道:“你……你不是……阁楼上面的那个人吗?你家这么阔啊!”
年轻人回答道:“粗陋了点,各位可千万不要介意才是。”
白菱风胆子倒是大了起来,说道:“喔~~你是丞相大人的亲儿子!对不对!”
年轻人笑着摇了摇头。
白菱风又猜到:“那你一定是丞相大人的内定女婿!”
龙吟风听过此话,即刻以手重拍桌子,并斥道:“大胆,竟敢这样和丞相说话!”
丞相阻道:“无妨无妨,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且说他们是我选请的客人,似家人对待才好。”
白菱风一脸懵懂,瞬间有了一种肩扛千斤顶的感觉,玉儿也难以置信,用手捂住嘴巴,“他竟然就是当朝丞相,这么年轻,这么帅气,都超过我的小风风了!”
的确,谁也不敢相信一朝之相竟会是一位玉树临风的年轻人。
白菱风始才管住了自己的嘴巴,玉儿自然还陶醉其中,然而穆芯岚面对这样的场合,从来都只喜欢看,不喜欢说。
很自然地入了桌,上了座,奔走了一整天的白菱风是早已饿得不行了,也顾不得再多,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
丞相笑着说道:“慢慢吃,在我这儿,定不饿你。”
“丞相大人,芯岚心里有一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但说无妨。”
“路途听说百姓都称你为素相,不知,这‘素’字,该怎么理解呢?”
丞相反问道:“不知穆姑娘是不明今日的物盛食丰原因,还是不解本相‘素’字当头的原因?”
“丞相见笑,小女子愚钝,始觉矛盾,方才由丞相点拨,自是解开了这‘素’由。”
众人都傻痴痴地听着,不知所云。
而丞相指捻一缕发丝,眉毛微微上挑,是对白菱风身边有如此一人而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