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两人的宿舍都分在天宁寺边上的一个筒子楼里,一个东头儿,一个在西头儿。( 好
和曹队在感情生活上的晚熟不同,陆青很早就有了女朋友,叫谢曼红,是首医三院的护士。两人交往了六七年,因为陆青的工作很忙,一出差就是个把月,把两人的婚事耽误了。
直到九零年五一,两人才办了大事,新房就是陆青筒子楼里的宿舍。婚后的小俩口非常恩爱,陆青还特意请个假,带谢曼红去海南渡了个蜜月。
两个人回来,乐坏了曹队。谢曼红父亲去世得早,她从小就是操持家务的好手,特别是烧得一手好菜,很普通的食材在谢曼红手里,总可以脱胎换骨,变出万千滋味。
谢曼红人又通情达理,性格外向,曹队和陆青是发小,基本上和谢曼红也认识了六七年,熟得不能再熟,就天天跑到陆青家去蹭饭,后来干脆单位发的牛肉海鲜什么的,也不往家里拿,直接送陆青家了。
谢曼红的外向到什么程度呢?吃饭的时候可以跟曹队拼酒,陆青人长得壮实,但酒量一般,谢曼红就陪曹队喝,两人常常干掉一瓶二锅头,谢曼红脸色都不变,有几次,两人喝到第三瓶,曹队瘫在小沙发上,回自己屋儿都不行了,谢曼红还把桌子收拾干净,碗筷洗了。才扶陆青进了卧室。
但曹队发现,谢曼红结婚后还是有了些变化,比如,经常一个人在屋里发呆,有时还自言自语。喜欢和邻居大妈家常里短,还经常一起出去爬山郊游,曹队想,估计是陆青老出差,谢曼红经常有轮休,在家一个人呆的烦吧?
可不久之后,筒子楼真出了大事儿。
九零年底,陆青又去云南出差,一去快一个月。忽然一天夜里,陆青给曹队打来了电话,声音有些焦急,说几天了给谢曼红打电话,家里都没人接,以为她回娘家住了,没当回事儿,结果刚才丈母娘来了电话,说她也给谢曼红打电话,没人接。丈母娘担心女儿有事,放了电话就赶去了筒子楼。陆青心里不踏实,就让曹队过去看看。
曹队披上衣服,从筒子楼东头出来,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谢曼红的妈从楼梯上来,曹队打了个招呼,就去敲陆青家的门,敲了半天,也没人答应。曹队问谢曼红妈妈,谢曼红会不会去朋友,同学家了?谢曼红的妈妈摇摇头说,都三天了没人接电话,去谁家也该回来了。
曹队心里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没再多想,一脚把门踹开了。一进屋就是一种阴冷的感觉,虽然屋里收拾的很干净,但那感觉依旧强烈。按亮灯,两人看到,卧室的门虚掩着,推开进去一看,谢曼红的妈妈就瘫倒在地上。
谢曼红用几条围巾系成绳,吊死在房顶的暖气管上,皮肤已经发青变黑,看来死了已有两天以上。可看上去,谢曼红的表情完全没有上吊死的人那么狰狞,反而非常的平静,像睡过去了一般,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曹队的职业敏感度很高,让谢曼红的妈妈不要碰现场的任何东西,去外屋打电话报警。自己则对卧室进行了仔细的勘察。
卧室的窗户封闭的很好,全锁着,刚才破门时,曹队也知道,门是从里面锁的,锁是好的,里面还插了门插,并没有外人进入的痕迹。
谢曼红穿得很整齐,似乎就是结婚当天穿的那套衣服,暗红色的绣花旗袍。脸上明显还精心画了妆,上吊的围巾也是花了些功夫拧好的。床头柜上放着家里的存折,现金,户口本,结婚证,明显是怕陆青回来后找不到这些重要的东西。
厨房里还有剩饭剩菜,一瓶喝了一半的剑南春,看来,谢曼红走之前还给自己做了顿丰盛的饭。
现场的所有证据都指向,谢曼红是自杀的,而且自杀之前经过了长时间的考虑,走的时候考虑很细,准备也充分,应该是从容上吊的。
但证据越是充分,曹队心里越是嘀咕,因为他想不出谢曼红自杀的原因,他了解陆青和谢曼红,感情坚实,连吵架拌嘴都没有,两家人也关系融洽,陆青外面也没什么事,即便有,先知道的也应该是曹队。
当然对谢曼红的死,想不通的可不是曹队一个人,而是所有人。在谢曼红母亲的坚持下,公安局做了尸检,没有任何的外伤,确实是上吊死的。
“陆青呢,陆青回来后又怎么样了?”听到这里,曾茜已经完全沉浸在这个案件里,不由自主的问道。
曹队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把杯子捧在手里,又接着说:“陆青回来又能怎么样?一样猜不透。谢曼红没给陆青留下一个字,死前也没给他打过电话,莫名其妙的就上吊了,最苦的就是陆青了,他连去猜测,去探寻真相的勇气都没有。喂,老常,又到饭点了,我去胡同口弄两个菜回来,你这儿存的有酒吧?”
“有,酒管够,老汾酒喝不喝?”我看了看天色,一不留神已经夕阳西下了。嘴上答着,可心里仍在想着陆青的故事,总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又一下反应不出。
曹队应了一声,喜上眉梢,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曾茜帮我把茶续上,问道:“常叔叔,曹队肯定隐瞒了重要的线索不说,套您的酒呢,您说,谢曼红有什么想不开的,不能和陆青商量,非要寻短见呢?”我冲她一笑,“小曾,你们俩啊,一个套酒,一个套话,配合的还挺默契啊。”
曾茜的脸一下红了,低下了头,我假装没看见,继续说道“你说的对,不能和陆青商量,还寻了短见,一定是大事,还是不能让陆青知道的大事。你就沿着这个往下想。”
“难道是之前的男朋友找回来了,那也不至于自杀啊,要不就是债主追上了门,躲不掉?不过,你一定觉得是恶鬼上身,是不是,常叔叔?”曾燕皱着眉头,一直在那思考。
“鬼上身她上吊时还那么安详吗?还会做顿饭吃好再走?还会穿上结婚时穿的衣服?女人啊,往往把小事看得很重,而一些大事却熟视无睹。”
曾茜撇撇嘴:“你们男人不是吗?应该说大多数人都这样,我得提醒您,您这样的思想,对您找个婶婶是很不利的,常叔叔,要我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谢曼红得了绝症,不想耽误陆青,所以才自杀的。”
“小曾,你的话前半部分我反对,后半部分有一定道理,但一个人得了绝症,一定会有个倾诉的对象,这事,除了谢曼红的母亲,她还能跟谁讲呢,她母亲并不知情,否则绝不会要求做尸检。”
我们正说着,曹队推门进了院子,把他打包回来的炒菜和米饭往屋里的桌上搬。趁他准备碗筷的功夫,曾茜问曹队:“曹队,是不是谢曼红得了绝症,又不想让陆青知道,才自杀的?”
曹队上下看了曾茜一番,说道“小曾,你是不是琼瑶小说看多了?还是电视剧看多了?哪那么多的绝症?没影儿的事儿啊。”曾茜瞪了曹队一眼,碗筷也不帮他拿了,往我旁边一坐,等着吃饭。
和曹队喝了两盅,曹队又继续讲了下去。
陆青是属于公安局的特勤科,局里对谢曼红的自杀案还是很重视,从尸检,到现场踏勘做得很仔细,陆青回来后的几天,报告也出来了,是自杀身亡。可谢曼红为什么自杀,却一直是个谜。
陆青把谢曼红的骨灰带回了家,就在谢曼红的梳妆台放着,人却不能从悲痛中自拔,日渐消沉。局里给陆青放了三个月长假,但基本上陆青喝了三个月酒。一开始,曹队还总去陪着,一瓶白酒哥俩一分,陆青很快就睡过去了。不久之后,陆青的酒量见涨,已然和曹队不相上下了,更要命的是,喝点儿酒,陆青就拽着他问个不停,来回来去就那一个问题“老曹,你说曼红为什么要上吊啊,她到底有什么想不开?”一来二去,弄得曹队不敢去陆青家了,又怕他喝多了出事,干脆去查了查谢曼红的事,好歹再被揪住,有的说。
曹队查了一圈,发现谢曼红的生活非常规律和简单,接触的人也不多,和街坊邻居关系融洽,平时没事,还老去附近的幼儿园她一个朋友那帮忙,给孩子们上上课。认识她的人没一个能相信她会自杀,而且是上吊这种方式。
查不出个结果,就只有劝了。但陆青整整歇了半年,才算缓过点劲儿来,但局里领导看他完全不能进入工作状态,干脆在后勤给他安排了个活,让他调整调整,这一调整就是一年,其间曹队知道,陆青也私下查过,但应该同样没什么线索。
曹队和陆青另外几个老同学一商量,陆青老这么消沉下去也不行。得给他转移转移视线,干脆介绍新女朋友吧,大家一起组了个饭局,请来个单身的大学女老师,准备撮合撮合,结果吃饭的时候,曹队刚给陆青一介绍,陆青的脸就拉下来了,面子也不给大家,转身走了。为这事儿,好多天不理曹队他们几个。
(我入此解脱,知此娑婆世界佛刹微尘数劫,所有众生于诸趣中,死此生彼,作善作恶,受诸果报,有求出离、不求出离,正定、邪定及以不定,有烦恼善根,无烦恼善根,具足善根,不具足善根,不善根所摄善根,善根所摄不善根;如是所集善、不善法,我皆知见。--《大方广佛华严经》)(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