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网辣文 > 科幻小说 > 古冢探谜 > 第二章 神秘的快递
    。

    故事的开始(之三)

    北京西直门

    这几天是北京城难得一见的好天气,万里无云,晴空如洗,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天气太热,水泥地都被烤的快冒了烟。按说我现在应该在前门大街的小茶馆里砌长城,大战三百回合之后胡乱扒两口饭,等夜色稍深,叫上三五个死党去什刹海的蓝时酒吧泡着,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打发时间。快三个月没生意做了,这日子都淡出鸟来了。

    但今天情况不一样,搓麻将泡吧的事早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因为十分钟之前,我收到了一个快递。

    这是一个神秘的快递,现在回想起来,连那送快递的小哥也是神神秘秘,这天都热得快下火了,他却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戴着个黑色蛤蟆镜,棒球帽的帽檐压得特别低,敲开门把快递塞给我之后就快步走了。

    我很久没有网购了,以为是银行寄来的对账单,但接过包裹一看,快递单一栏上竟然全是空白。我正纳闷,想问一句,抬眼一看,那快递小哥早就没影了,我赶忙追下楼,东瞧西看,哪里还有人影,连辆快递车都没看见。

    回到楼上,我满腹狐疑,猛然想起香港警匪片中的类似桥段,我记得《新警察故事》中吴彦祖饰演的大反派就是冒充快递员给警察局送去了一个平衡炸弹,只要平衡被破坏,立即爆炸。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后背上冷汗都冒出来了,心说:“这里面该不会是一个特制炸弹吧?”

    可转念一想,我这几年跟着老爹和姑姑天南海北地到处收鬼货,虽然接触的人不少,但我都是和和气气待人,小心翼翼做事,毕竟收鬼货这行当,属于捞偏门,最讲究个和气生财,应该没得罪什么人。

    再者说了,即便我无意中得罪了哪位大爷,也不至于弄一个炸弹当礼物送给我吧?要是这么倒霉悲催的事情都能让我摊上,那我明天就去楼下街角口的彩票投注站买他个两百注双色球,坐等大奖把我砸晕,以后就不用像脚夫一样东跑西奔收明器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稍稍有了些底气,于是壮了壮胆,仔细地观察起这个快递来。这个快递包裹从外观上看十分普通,是十分常见的EMS蓝色地球封面的快递封皮,扁扁的,掂在手里没什么份量,摸起来也不硬,稍微一晃里面就窸窣作响,很像是纸张之间摩擦发出的声音,所以我估计里面应该是文件一类的东西。

    我长出一口气,心说太好了,这么扁的包裹绝对装不下炸弹,除非世界上还有纸张炸弹,那样的话我也认了。于是我两手在屁股袋上搓两下,把汗水擦掉,动手就要撕开封皮。

    忽然我的脑子像过电一样,一个可怕的想法倏然浮现出来:虽说这里面不可能是炸弹,但有可能装着被致命病菌污染过的文件!我记得以前看过新闻报道,曾有恐怖分子将含有活性炭疽杆菌的文件寄给了美国政府,引发了不小的恐慌。

    想到这里,我心头一沉,哪里还敢托大,于是迅速将快递放到阳台上,让它完全暴露在夏日毒辣的阳光下,不管怎么说,紫外线多少还是有点杀菌作用的。

    接下来我犹豫了好久,是打开这个快递,还是直接把它扔进楼下的大垃圾箱里,装作这件事件从来没发生?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

    我正踌躇不定,忽然想到,要是让我老爹知道我连个快递都不敢打开,岂不是要笑掉大牙,这样我今后几年内又得沦为全家的笑柄。于是我心一横,深吸一口气,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打开这个快递!

    于是我走到储物室,从里面拿出一次性手套和口罩戴上,又从工具箱里翻出了一小瓶医用酒精和一把裁纸刀,倒了些酒精抹在手套和裁纸刀上,然后走到阳台,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割开了快递封皮上的封胶,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快递封皮里面是一个黄壳大信封,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东西了。

    信封正面又是一片空白,邮编、收信人信息、写信人信息这些通通没有。信封背面用火漆封缄,火漆上的印记模糊不清,不知道是因为运输过程中磨损了,还是寄信人刻意为之。不过考虑到快递单、信封正面都是一片空白,而那个快递小哥又形迹可疑,我估计后一种情况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火漆是一种古老的封印粘合剂,国外普遍认为是由法国人鲁索发明的,其实不然,火漆封缄的方法是我们中国人的创造,早在西汉就有人使用火漆密封信件,以防他人偷拆偷看。如今用火漆的人已经不多了,只在一些特别重要的文件上还有使用,避免被偷拆或者掉包。这个大信封用火漆封印,看来里面应该是很重要的文件。

    我用裁纸刀轻轻挑掉已经硬化的火漆,打开信封,掏出了里面的文件,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我惊得险些将下巴掉在地上。

    信封里面共有四样东西:一张已经泛黄的彩色照片,一张手绘的地图,一张古代酒具照片,还有一张对折的信纸。

    我首先打开对折的信纸,上面只用加粗黑体印着一句话:

    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座古墓里!

    我看了之后脑子嗡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底涌起一阵寒意,心说关于我的身世,这个寄信给我的人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现在的父母其实是我的养父、养母,至于我亲生父母是谁,我一无所知。

    记得我18岁生日的第二天,我老爹突然把我拉进他的房间,郑重地告诉我,我其实并非他和老妈的亲生孩子。当年的一个暴雨之夜,钟叔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之中的婴儿找到他们,跪在地上恳求他们收养这个孩子,我奶奶心善,说这些日子她天天梦见观音菩萨给她送了个孙子来,果不其然今天就遇上了,这是缘分,也是菩萨的旨意,于是当下拍板做主就收养了这个婴儿,这个婴儿就是我。

    我一听老爹这话,犹如遭遇晴天霹雳,大脑像短路一样完全空白,登时头痛欲裂,我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更不愿相信这是事实。于是一个人发疯似地跑了出去,一路跑到什刹海,躲进蓝石酒吧里灌起了闷酒。

    正酩酊大醉之际,我朦朦胧胧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挣扎着抬眼看去,隐约看到丁町向我走来,嘴里不知道念叨着什么,我实在晕的厉害,支撑不住,一头栽在吧台上,之后的事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丁町是我的死党,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好友,她性格风风火火,大大咧咧,用现在的话讲就是一个十足的女汉子。我小时候老是光着屁股到处跑,丁町和我一起玩,她却有裤子穿,我觉得不公平,就跟奶奶抱怨,奶奶说男孩子和女孩子是不一样的,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小孩子不能有那么多奇怪的想法。丁町在一边听到我的话,二话不说立马脱下了自己的裤子递给我,说你不要不高兴,我把我的裤子借给你穿。奶奶听了这话大笑不止,差点背过气去。

    第二天醒来已是中午,只见丁町和我的小跟班阿德都站在我床边,见我醒了,阿德忙说他还以为我喝死了,把他吓了个半死,被我狠狠瞪了一眼。丁町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就跟我说起前一天的经过。

    她说前一天她正在家里研究一个战国晚期的墓志拓片,钟叔急忙忙地找到她,跟她简要说明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到处都找不着我,让她也帮忙找找,她记得我曾跟她说什刹海有一家酒吧名字挺有意思,叫做蓝时酒吧,可时间哪会变成蓝色,除非中了毒。

    她猜测我有可能就在那里,于是急火火打的赶来酒吧,见我果然在,正像一条哈巴狗一样趴在吧台上,已然喝成了一滩烂泥,她虽然是男孩子的脾性,但终究是个女孩子,没啥力气,只好三通电话打过去,叫醒了快睡成死猪的阿德,让他赶快过来帮忙。阿德长得矮小瘦削,当时年纪也还小,没啥力气,因此两人只好合力,一人拽肩,一人拉腿,抬死狗般将我弄回了家。

    从那天以后我多次向老爹和钟叔问起我的身世,可他们对此讳莫如深,一星半点也不肯透露,我想尽了办法,甚至尝试过把他们灌醉,借机套他们的话,但依然没能如愿。

    我咬着下嘴唇,反复盯着信纸上的这几个字,是半肚子震惊半肚子疑惑。我抓起另外三样东西,从阳台回到屋里,坐到沙发上,点起一支烟,仔仔细细地看起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那张老照片已经有点泛黄,照片上应该是个下雨天,雨势还不小,视野里都是细细的雨线,照片的左上角是一条河,但只拍到一角,看不清河的宽度,河边有的一个院子,院子尽头矗立着一幢两层、独栋、青瓦白墙的坡顶房子。

    院子里靠大门边上躺着一个人,是男是女看不分明,不远处五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人正朝着院子大门走去。屋子里大门洞开,门槛朝里一旁歪躺着两个人,是男是女同样分不清楚。这张照片拍摄时焦距太远,加之当时应该下着大雨,所以细节不甚清晰,只能看个大概。

    照片上没有显示拍摄日期,但我敢确定,这张照片的拍摄时间保守估计在20年以上,依据有两个,一是照片的泛黄程度,没有20年以上的岁月,照片不会黄成这样;二是照片上向院子大门走去的五个人都穿着蓑衣。

    蓑衣作为雨具在90年代就已经很少有人用了,我只是在六、七岁的时候在孙伯伯的老家见过一次,那天下着大雨,他老父亲卖鱼回来,手提鱼篓,身披蓑衣,没敲门就进来了,我一眼瞧去竟是一个浑身长着褐色长毛的怪物,当时就给吓哭了,所以我对蓑衣的印象特别深刻。如今蓑衣早就被轻巧耐用,防水性能也更佳的胶皮雨衣取代了,连农村里也基本找不着了。

    我盯着照片,思绪飞转。从这张照片里能够得出的第二个推论是,照片里的地方很可能是江浙一带。因为照片里的那幢房子是上下两层的坡顶房,青瓦白墙,院子外就是一条河,这样的建筑格局多出现在江浙一带。我这几年跟着老爹和姑姑全国各地到处跑,因而对各地的建筑风俗什么的算是略有所知。

    北方地区相对干燥,没有漏水之虞,因而北方地区的民房基本都是平顶,而且临河而建的情形更不多见。西南地区气候闷湿,建筑多用吊脚楼。临河而建,黑瓦白墙的建筑风格是江浙一带和安徽、江西地区民宅的特点,但徽派建筑和赣派建筑都建有用来防火的马头墙,也就是在屋顶上砌出的一堵阶梯状轮廓的墙,而照片里的房屋是独栋建筑,屋顶上没有马头墙,因而我判断照片里的地方很可能就在江浙一带。只是令人费解的是,江浙一带的民居黛瓦白墙是典型,但照片里的房屋却是青瓦白墙。

    照片的背面右下角写着一行字:“嘉善县青瓦巷103号”。

    字写得娟秀雅气,估计是一个女人写的。很显然这是一个地址,莫非是照片上的地方?为什么偏偏是在嘉兴,我的老家?

    我拿起茶几上的水喝了两口,紧接着看那张手绘地图。那张地图大概就半张A4纸的大小,完全是签字笔手绘的,图例、方向标示得非常详细,连比例尺、等高线都有,个别地方还附有注解,最令人意外的是,地图左上角一个用红笔圈出的地方竟然注明了经纬度!

    整张地图从地形上看是一座山岭,共有三个山头,山头之间画了一条加粗的实线,一直通到左上角用红笔圈出的地方,实线旁标有两个很小的字“路线”。我视线下移到地图的右下角,一瞄之下顿时浑身一哆嗦,嘴巴不自觉张得老大,唇上的烟挂不住掉下来,刚好落在我的大腿上,我穿着短裤,大腿上瞬间被烫出一块红斑,疼得我眼泪都流了下来,只见地图右下角赫然写着四个字:古越王陵。

    我赶紧起身,冲进浴室抓起香皂狠狠地在大腿上搓了十几遍,接着用淋浴喷头调成凉水冲了五分钟,然后又去卧室床头拿出驱蚊用的风油精抹在伤口上,一番折腾之后,火辣辣的疼痛感总算减轻了不少。

    我重又走到沙发上坐下,拿起信封里的最后一样东西,一张酒具的照片。谢天谢地,这张照片可清晰多了,而且簇新光滑,应该是新近才拍的。照片里的东西是一个古代的酒具,通体漆黑,从其色泽判断材质应该是黑玉或墨玉,估计富平黑玉的可能性要大些。

    我去年到山东菏泽,从一个马脸老头手里收了一件鬼货,是件黑玉手镯,漆黑如墨,色泽纹理都跟照片里的这个酒具比较相近,后来碰到一个懂玉的行家,说这件东西是富平黑玉,攥在手里不住把玩,还出了个价钱要买下这个手镯,我见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又觉着他给的价还算不赖,于是就匀给他了。从外观上看,这酒具是一个羽觞杯,椭圆形杯口,浅腹平底,两侧有半月形的双耳,杯腹和双耳上刻有一些图案,不过照片焦距不够近,看不清细节,具体是什么图案看不分明。不过最令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个羽觞杯居然有三个脚!这是我从没见过的。

    羽觞杯是古代酒器,春秋战国时期就已经出现,直到魏晋南北朝依然盛行于王公官宦、世家豪族之中。羽觞杯多为无脚,也有少量饼形足或者类似红酒杯一样的高足,但无论是饼形足还是高足,都只是一只脚,我从没见过三个脚的羽觞。

    看这手中的四样东西,我心里直犯嘀咕,心说这快递到底是谁给我寄来的,寄东西就寄东西吧,还藏着掖着什么都不说清楚,太缺德了,竟然连个地址姓名都不留,到底什么意思嘛。不过我还是敏锐地意识到,这些东西必定和我的身世有关联。

    我有一个习惯,每次遇到难题都会点起一支烟,然后拿出一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边抽边想,慢慢理出思路来。于是我走进书房,拿出一张白纸,坐在椅子上,拿起笔开始写下我的思路。

    第一,信纸上说“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在那座古墓里!”我想要知道的无非就是我的身世,这说明写信的人肯定知道我的身世,或者至少知道一点,同时也说明,我的身世或许和这座古墓有联系。

    第二,手绘地图上用红笔圈出的地方同时特别标注了经纬度,看样子应该就是越王古墓的地宫所在。

    第三,那张泛黄的老照片和那张三足羽觞的照片都奇怪得很,彼此之间看不出任何关联,单独看的话也是毫无头绪,不过既然与手绘地图和那张信纸一并寄给我,就说明这两张照片都与越王古墓有联系,也就是说或许也与我的身世有联系。

    第四,最重要也为最关键的是,寄信给我的人的动机或者目的何在?

    首先,从信纸上的那句话和手绘地图来看,寄信给我的人很显然是要我去探那座越王古墓,那么这里就产生一个疑点:既然寄信人已经探明了越王墓所在,连地图都绘制好了,为什么不自己去倒这个斗,而要让我去?

    我自嘲似的苦笑一声,我只是个收鬼货的,从盗墓的掘土子那里低价收进一手的明器宝货,然后转手卖出去,又不是摸金校尉,连洛阳铲都没摸过,更别说寻龙点穴、听音辨形什么的倒斗秘术了。看来寄信人知道我不是专业倒斗人士,生怕我找不到越王古墓,特意给我用红笔圈出了古墓所在,还贴心地注明了经纬度,我不由得苦笑一下,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其次,如果说寄信人因为某种原因不能或者不愿意下这个斗,那他大可以出点血雇几个掘土子替他下斗摸金,不比让我这样的门外汉去要好的多?但寄信人却让我去,这说明一定有非得我去不可的理由。

    分析到这里,我心里一紧,意识到这个非得我去不可的理由怕是跟我的身世大有关联,而且显然寄信的人知晓我的身世,故而利用这点引诱我前去探这个斗。但新的问题又产生了,那张雨中的老照片和怪异的三足羽觞的照片,看上去跟什么越王墓八竿子都打不着,又会与我的身世有什么联系呢?

    我长叹一口气,一看指尖的烟快烧到过滤嘴了,赶忙掐灭,又抽出一根点上。看来我的身世果然大有文章,难怪老爹和钟叔对此事三缄其口,无论我怎么死缠烂打都不肯吐露半个字。这个神秘的寄信人究竟是谁呢?我皱着眉头,努力回忆从小到大记得的每一个人,搜索可能的“嫌疑人”,脑海中像走马灯一样掠过无数张人脸,可搜了半天也没想出啥结果,净是一些张三李四王二麻子,胖猪瘦猴秃头癞子,白白牺牲了几百万个脑细胞。

    从收到快递到现在,仅仅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我却累得够戗,脑袋嗡嗡的,里面都黏成了一团浆糊,我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在地板上,心说,今天运气可真够背的,收到这么个破快递,先是被吓了半死,还以为里头装着炸弹病菌,好不容易打开了它,里面的东西却比炸弹病菌更让人震惊,想了半天也没分析出个子丑寅卯,这下可好,搓麻将和泡吧的事就别惦记了,我还是先躺会儿,补补脑细胞吧。

    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打算先眯一会儿,结果手指摸到一个熟悉的东西,我像触电一样,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心说:难道会是这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