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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势逆转,胜负已决。
齐王轩辕博一脸微笑的望着太子,然后揉着自己的腿说道:“真是老了,这才没坐多久,一双老寒腿就有些酸疼,幸好还没有人老昏花,侥幸胜了殿下这盘棋。”
大龙被断,回天乏术。
轩辕瑾输的不仅是一盘棋,还有安泰城乃至整个剑南道的地盘,他低头盯着棋盘,一双眼眸游离不定,透着难以相信这个结果的困惑之色。
过了半晌,轩辕瑾才缓缓的抬起头来,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闪烁着深不见底的清冷之色,语气冷漠道:“齐王,本宫输了,可你拿什么接管安泰城?”
安泰城由大秦贼控制,整个剑南道已无一股势力能和大秦贼争锋,齐王轩辕博在剑南道无兵无将,就算轩辕瑾让出安泰城,对于轩辕博而言又有何意义?
轩辕博却似乎胸有成竹,唇角勾起淡笑道:“这点就不劳太子殿下费心了。”
轩辕瑾双目一凝,眼中划过一道危险的光芒,挑起的眼尾溢满杀气:“齐王,本宫如果反悔了呢?”
安泰城里的大秦贼都算得上是轩辕瑾的人马,他即使反悔理亏,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讲理别人又能耐他怎样?
世间本就是靠实力说话,公理在铁蹄刀剑之下,只是一张脆弱的废纸。
情势比人弱,轩辕博似乎不得不低头,可他神态从容,不见一点慌乱之色,只是用一种讥诮的眼神看着轩辕瑾:“太子殿下,本王原本以为你是个人物,没想到区区一座安泰城就能让你失了风度,实在是让人失望啊!”
轩辕瑾没有在意齐王的讽刺,说道:“齐王,这半个月来,本宫对你以礼相待,希望你也可以遵守自己的承诺。”他语气陡然加重:“安泰城对你无关紧要,却是本宫多年的心血,希望不要让它成为你我之间的隔阂。”说完,他郑重的朝轩辕博躬身行了一礼。
以储君至尊,向藩王行礼,可谓是诚意十足。
同时,轩辕瑾的这一礼,也算是他对自己反悔的致歉。
可是即使如此,轩辕博好像还不买账,他轻笑一声道:“太子殿下,本王可是对安泰城势在必得!”
轩辕瑾没想到自己已经放下姿态,对方竟然还是步步紧逼,不禁感到被戏弄了一般,面色顿时暗沉如墨,双眼眯起道:“齐王,你真当本宫不敢杀你?”
就在这时,轩辕瑾的身后突然有人道:“太子殿下,您的酒喝完了,容小人给您续上一杯茶水解下酒气。”
听雨轩早已清场,除了轩辕瑾暗中布置的护卫之外,不该再有其他人。但是现在,竟然有人可以躲过护卫的耳目,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他的背后!
轩辕瑾只觉后脊梁冒起一股寒气,缓缓回头望向了身后说话之人,只见对方一身白衣文士打扮,身后背负着一张古琴。
白衣文士赔笑着提着茶壶过来加水,神情自然得就像任何茶馆里的小二一般。但轩辕瑾的神情却从未有过的凝重,当他的目光流转到白衣文士背上的古琴时,眼神豁然一变,惊声道:“你是琴魔宇文泪!”
宇文泪,在李庄和轩辕宸相遇的宇文泪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轩辕博笑而不语,他一点没有因为宇文泪的出现而感到意外。由此不难看出,宇文泪显然是他的人。
宇文泪笑着给轩辕瑾加上沸水,说道:“太子殿下好眼光,能够认出在下。”说完,他就垂手而立站到了轩辕博的身侧。
轩辕瑾脸色凝重道:“本宫的护卫都非无能之辈,守在听雨轩外的士三更是绝顶高手,而能够不动声息的躲开他们,除了人称琴魔的宇文泪,本宫想不到其他人了。”
士三就是赵信来时,在听雨轩外遇到的中年掌柜,他是轩辕瑾的十士中,武功能排第二的顶尖强者。
宇文泪听到轩辕瑾的夸赞,莞尔一笑道:“太子殿下谬赞了,在下只是腿脚功夫利索一些,真要和你守在门外的那位手下单打独斗,也未必可以占得上风。”
轩辕瑾哼了一声,转望轩辕博,满脸阴郁道:“齐王,你把宇文泪带在身边,难道就是用来对付本宫的吗?”
轩辕博摆手道:“太子殿下多心了,宇文先生和本王只是偶然在途中相遇,这才结伴而行,并非是要用来对付何人。”
宇文泪也说道:“正是如此,太子殿下千万不要误会了。”
轩辕瑾听着二人一唱一和,脸色越发的难看,冷冷说道:“早就听闻琴魔的厉害,本宫今日倒想见识一下。”说着,他手腕一抖,一枚棋子脱手而出,射向了宇文泪的面门。
宇文泪腰身一扭,灵活的躲过棋子,脸色却已是大变,轩辕瑾弹射而出的棋子速度极快,而且蕴含着强大的劲力,他万万想不到在外人眼中养尊处优的太子殿下,竟然暗藏着如此厉害的武艺。
轩辕瑾又用两指夹起一枚棋子,目视着宇文泪调侃道:“宇文先生,本宫这一次出手,不知你能否再次躲过?”说完,转头看向了轩辕博,眼中阴寒如冰。
轩辕博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却是泰然自若地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后,他伸手摸了摸左侧的脸颊,说道:“太子殿下好本事,刚才真是吓了本王一跳。”
刚才那一飞射出去的棋子,几乎是擦着轩辕博的脸颊而过,若是再近半寸,必然会在轩辕博脸上留下一条血痕。
轩辕瑾把玩着手中棋子,冷笑道:“齐王,本宫想要杀你,刚才你已是个死人了。”
话应刚落,外面冲进来十多人,领头的正是士三,他一看见宇文泪,眼中顿时一寒,却是来到了轩辕瑾的身边,无比歉然道:“属下无能,还请殿下责罚。”
轩辕瑾看了宇文泪一眼,语气轻描淡写道:“杀了他!”
刹那间,士三的身影便如猛虎出笼一般扑了过去,身形快如闪电,双手化掌为刀,狠狠的劈向了宇文泪的面门。
宇文泪步伐飘逸,闪身躲过,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只见在他刚才所处位置的墙面上,出现了一条深陷的裂缝,像是被利斧凿开过一般。
士三的一双肉掌,竟然坚如钢铁,强悍如斯!
宇文泪见了,忍不住面露惊讶道:“霹雳铁手,你是铁掌门门主卓凌天!”
轩辕瑾淡淡一笑,说道:“宇文先生的眼光也是不错,士三确实是卓门主,本宫现在很想知道,你和卓门主哪个比较厉害。”
卓凌天一击失手,稍作停顿后,就又朝宇文泪扑去,可他才刚踏出一步,身形陡然一滞,一双凌厉的眼眸中隐有惊惧之色。
听雨轩里,忽然有琴声响起,声音悠扬深远,细听之下,能够从琴声中听出丝丝的颤音,颤音如箭矢下落时的尖啸,又如长剑出鞘时的清鸣。
宇文泪背后的古琴已经来到了他的手中,只见他左手捧琴,右手弹琴,随着琴声流转,他的气质不断在变化,仿佛换了一个人。
轩辕瑾目光灼热,直勾勾的盯着宇文泪手中的古琴,神色凛然道:“七玄琴!”
宇文泪在江湖上被人称呼为琴魔,正是因为他手中的七玄琴。
七玄琴表面上是一张古琴,实际却是件夺命的利器,在天下兵器榜上排名第七。
作为使用者,只要发动琴上的机关,就可瞬间发射出七七四十九根钢针,每根钢针上都浸染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在二十步的距离内,就算脚下功夫在厉害的人也难以躲避。
卓凌天双掌再厉害,面对七玄琴,他也不得不退避三舍。
在场的护卫们刀剑齐出,纷纷护在了轩辕瑾的身前,他们的脸上无不流露出决然之色,面对夺命的七玄琴,护卫们或许心存畏惧,但依然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守护轩辕瑾。
他们是护卫,也是死士!
轩辕博望着全神戒备的护卫们,嘴里发出一声长叹,随着他缓缓的举起了右手,激昂肃杀的琴声渐渐变得低沉平缓起来,不过刀兵之意依旧不减,宛如蓄势而发的毒蛇猛兽。
轩辕瑾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色厉内荏地喝道:“齐王,为了脚下的这座安泰城,你就不顾我们之间的约定,想和本宫拼个鱼死网破吗?”
轩辕博摇了摇头道:“太子殿下,是你先出手的。”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东西,放在了身前的桌面上,悠然一笑:“本王有个小玩意,想请太子殿下观赏一番。”
轩辕瑾定神看去,仅仅只是一眼,他的脸色豁然大变,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之色,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般,带着令人心悸的不甘:“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桌面上放着的是个紫色玉牌,玉面光泽如镜,隐有流光在传动,一只傲然而立的仙鹤雕刻在上面,看上去好似拥有生命一般,栩栩如生。
轩辕博伸手把玉牌收回,没有回答轩辕瑾的问话,只是语气淡淡道:“太子殿下,本王现在可以走了吗?”
轩辕瑾的眼中有惊讶,有愤懑,有惶恐,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了浓浓的无奈,单手无力的扬起,护卫们见了稍作迟疑,便让开了一条通路。
轩辕博和宇文泪一前一后走了过去,等到经过轩辕瑾的身边时,轩辕博语重心长的说道:“太子殿下,本王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并非真的想要抢你的安泰城,只不过属于本王的,希望你也不要抢。”
轩辕瑾眼角抽动了下,艰难的低下了头。
这一刻,他就好像是一只被斗败的公鸡,不得不低下自己高昂的头颅。
然而当轩辕博和宇文泪二人走出听雨轩后,卓凌天走到了他的身旁,面色疑惑道:“殿下,我们没有必要怕的。”
轩辕瑾眼中精光一闪,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幽幽道:“有时候扮演弱者,可以让人少几分警惕,多几分放心。”
卓凌天闻言一怔,神色之中顿时露出了恍然之色。
轩辕瑾走到桌旁,拿起了自己的酒葫芦,而当他把酒葫芦反拿在手时,底部有一幅图案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图案的印刻手法和轩辕博的玉牌有些相似,只不过玉牌上刻画的是一只仙鹤,而酒葫芦的底部却是一条龙。
一条张牙舞爪,威风凛凛的金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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