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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灿见我坐在床上发呆,问我怎么了,我把手扬起来,她看了一眼脸色也阴沉了下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刚才。”我把那个“噩梦”给她说了说,封灿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根本不是个梦吧,哭婆子压根儿没死,还出来了。”
“她的确没死,从底下出来的时候我和卓爷还看到她了,从底下上来的时候,因为她,铁爷的尸体也没带上来。”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那时的哭婆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死人,但是她又是怎么消失的?
“算了,你一人儿也想不明白,等到卓爷回来了你给他说说那石头的事情吧,我估计这事儿还没完。”
我握着石头躺下不想再说话,为什么哭婆子要把石头重新塞给我?
封灿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我看着她被白布缠的密不透风的背部只觉得惋惜,不过那两只透明的穿山甲去哪儿了?卓方口中的人养灵又是什么东西?
我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又睡了过去,这一觉睡的极其不安稳,哭婆子,殡有才和李胜利三个人的脸不断的在我脑中变换,睡了有一个小时就再也睡不着了。
起来刚碰到卓爷手里垫着些吃的进屋,过去把封灿叫起来,三个人坐在桌子边上没一个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尴尬。
铁爷的尸体没带出来,卓方心里一定不好受,我还想着安慰的话怎么出口,没料卓方先开口了:“你们猜我刚才在外面碰到谁了?”
“谁?”封灿吃的开心,嘴里塞满了东西。
“殡有才,和他打了个照面,他像是不认识我一样。”
我把碗筷放下,从怀里掏出来定尸石放在桌上道:“卓爷,这东西又回来了,是哭婆子送回来的,就是昨天晚上。”
他没显的有多吃惊,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收起来吧,送回来肯定是有用的。”
我再也忍不住问他道:“卓爷,你就不觉得奇怪那哭婆子到底是谁?还有你刚才在外面碰到殡有才的事情,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是怎么回事儿?铁爷已经走了,我们得把事情查清楚。”
封灿也停下了嘴,望着卓方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吃饭吧,”卓方头都没抬:“吃完饭你跟我出去一趟。”
我闷头把饭吃完,卓方带着我出了哭婆子的家,往刘书记家走去。
一路上他脸色都很差,倒不是愤怒,也不是诧异,而是沮丧,那种看不到希望的绝望。
“阿申啊,”他终于张嘴道:“你觉得哭婆子到底是什么人?”
“她肯定在底下发现了什么东西,而且不知道在哪里躲了那么久,当时我看她脸上连一点儿泥土都没有,而且她为什么会消失?如果是个大活人,怎么会做到这一点?”我一口气把自己心中关于哭婆子的疑问都说了出来。
卓方点点头没理我,继续沉默的向前走着。
到了刘书记家里,家门紧闭,我上去敲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看门,路过的一个村民对我们道:“别敲了,徐书记前些年举家搬到镇上去了,你们是不是好久没来长胜村儿了。”
我和卓爷都有些诧异:“徐书记,长胜村的书记不是姓刘么?”
那人像看怪物一样看了我们两眼:“你俩找错地方了吧,长胜村哪有个刘书记,从徐书记走了以后镇上就再也没派书记来过了。”
卓方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拉着我就往前跑,跑了两步到了一户人家使劲砸起门来,这地方我认识,李北元家。
敲了两声从里面出来一个老汉,问我们找谁。
我以为他是李北元的父亲,忙开口道:“大爷,请问李北元在家么?”
他奇怪的看了看我俩:“我就是李北元啊,你们找我啥事儿?”
我看到卓爷手都在发抖,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
“卓爷,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惶恐起来。
“去殡有才家。”
卓爷走的很快,我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殡有才家,推门进去还是满院子的棺材,殡有才正坐在院子里对着块儿大木头敲敲打打。
见我俩招呼都不打就进门,他忙站起来道:“两位找谁?”
卓爷青着脸坐到他对面,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问道:“你到底是谁?”
殡有才无辜的看了他一眼,又抬头看看我:“我是殡有才啊,你俩是谁啊?”
卓爷噌的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吼道:“你到底是谁?!”
我被吓了一跳,赶紧拦住他。
殡有才被他掐的脸色铁青,再等一会儿估计人就没了,我把卓爷拉开,殡有才这才咳了几声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神经病吧?”说着抄起身边的家伙就要动手。
我赶紧上去劝了几声,看他气消了点儿问他道:“你真的是殡有才?做棺材的?”
“废话!”他白了我一眼指了指院子里的棺材:“你见过哪个正常人院里摆这些玩意儿的?”
我盯着他的眼睛,看不出来他像是说谎的样子:“你真的不认识我们了?”
“谁认识你俩啊,不是我们村的吧?再不走我喊村长去了啊!”殡有才说着就要往外走。
卓方一把拉住他:“你们村长叫什么?”
卓爷手上力气极大,这一下掐的殡有才吸了一口冷气,甩开他的手道:“王建国啊!”
我和卓爷从他家里出来,找了个村名问了问村长家在哪,几乎是一路小跑的到了他家。
敲门之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给我们开了门,看我俩是生面孔摆出一副当官的样子懒散道:“你俩找谁?”
“您是王建国村长么?”
“对,你俩哪位?”
卓方看了他两眼,什么都没说,拉着我就走了。
这次,我们去了“王建国”的坟。
那是一块儿新土,丝毫没有人翻过的样子。
卓方点上一根烟一屁股坐在地上,闷闷的抽着烟望黄土道:“好大一个局。”
“什么局?”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继续问道:“刘书记去哪儿了?那个冒充李北元的人是谁?王建国不是死了么?”
卓爷疲惫的看了我一眼道:“都是假的,哪有什么刘书记,哪有什么李北元,也没有什么王建国,更没有什么黄家的拍头穴,这事儿从头开始就是个骗局!”
他把烟头望地上一甩,激起一层尘土。
“假的?”我有点不敢相信:“你的意思那些人全是假的?”
卓方不理我,垂头丧气的看着地上的黄土。
我最烦他这样,到他面前看着他不满血丝的眼睛喊道:“怎么能是假的?哭婆子呢?她没死!还把定尸石给我拿回来了!李北元的右脚被你斩掉了,你忘了么,就在这儿!”我越说越激动,狠狠剁了几脚:“还有铁爷!他可就被埋在这黄土底下!怎么能是假的!”
卓方看着我在地上踩出来的几个坑,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一把将我推开,双手在地上刨起来。
他挖了一会儿,从土里挖出一个烟头,我凑过去一看,是铁爷经常抽的那个牌子。
我清楚的记得下地之前我们曾经在这里抽过烟!
这快儿地被人动过!就在昨晚!
卓爷站起来看了两眼,径直往前面走了几米,跪在地上用双手继续挖起来。
我知道他在找什么,那个位置,是“王建国”的坟。
我俩一直挖到第二天快早上,两个人双手早就流满鲜血,终于在土里挖出了一个墓坑的痕迹。
卓方坐在地上,显的很疲惫,喃喃道:“没错,没错,都发生过,都发生过。。。”
我看着眼前的他,第一次从他身上看到一个老人的样子。
我拉起来他一步步走回哭婆子的房子里,清晨的长胜村比白天更加安静,雾气蒙蒙的村子似乎藏着无尽的秘密。
回到屋里封灿正坐在床上发呆,看我俩如此狼狈忙过来把卓爷搀到了床上,她刚想问卓方什么,我一把拦住她,看着已经疲惫不堪的卓爷道:“让他睡会儿吧。”
卓爷很快睡去,我拿着封灿用剩下的药把他手上的伤处理了一下,封灿看我都弄完了才过来问我怎么回事。
我把村子里的事情给她说了说,她听完眼睛瞪的老大:“你的意思我们都被人耍了?!”
我点点头:“不仅被耍了,还赔了一条人命和你二十年的阳寿。”
她骂骂咧咧的坐下抱着脑袋想了半天问我:“怎么可能?镇上的那个什么领导,可是我一亲信介绍来的,总不会也是假的吧?”
我朝她苦笑了一下:“冒充你父亲通知你来这里的不也是你的亲信?”
铁爷都有事情瞒着卓方,这世上还有谁是绝对可信的呢?
“那可怎么办?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殡有才还在,他还不认识我们,他是装的么?还是怎么?”
我摸着下巴嘀咕道:“现在有三个殡有才,一个是我们在底下见到的那具尸体,一个是认识我们的那个,另外一个还在家里,他是怎么死而复生,又丢失了记忆呢?”
封灿噗呲一声拍拍我:“这世上除了偏门内的决命人,我还真不知道谁能死而复生,不过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倒是想到了个可能性。”
“什么?”
她调皮一笑:“这年头,农村可不讲究计划生育。”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