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李胜利胆子还算大,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规矩了,一把将哭婆子尸体抱出了灵堂外,对着屋里人喊道:“移尸!”
人死之后,家人马上烧“倒头纸”,并将死者的尸体由炕上移至正屋(俗称外间屋,也叫堂屋)中临时搭设的灵床上,灵床就用临时卸下的门板做成,然后开始丧葬的准备工作。人死以后,要尽快移尸,不可以长期躺在土炕上,因为那样认为是让死者背炕坯。
因为王建国是意外身亡,所以很多倒头的习俗都没有条件用上,村里人勉强做了些准备工作,就开始移尸。
移尸还算是顺利,做完之后李胜利带着人开始准备小殓,未曾想小殓的时候又出了问题。
李胜利当时准备的入殓服装就是简单的麻衣褂子和裤子,虽然按照习俗必须先将王建国给扒个干净,但刚才发生的事情已经让李胜利心惊胆战,想要快快结束这场白事儿再说。
外面戏班子唱的正欢,都在等着入完小殓把人抬出去进棺材入地,李胜利看着站在尸体旁边脸都吓白了的几个小伙子,心说别人都靠不住,还得自己来,我李胜利在长胜村干了这么多年白事儿买卖了,可不能把名声砸在这次活儿上。
他从那几人手里夺过入殓服,一咬牙伸手把王建国的尸体给扶了起来。
他屏住呼吸,开始给尸体穿入殓服。
部分人在死后会出现“溶尸”的现象,往往从口,鼻,耳,肛门等部位排出污物,李胜利年轻的时候在别的村子听说过白事儿人为他人入殓的时候因为没有在意这些,不小心吸入了尸体鼻中排出的秽气,在家里躺了大半年才勉强能下床,这辈子基本上就耽误在那次活儿上面了。
其实在入殓之前李胜利想过用别的东西把王建国尸体那几个部位都堵上,但是碍于丧葬规矩,这些事情应该是在入小殓完毕后再做,他这会儿心里早就后悔了,要是早知道今天会出这种事情,肯定早就拿东西给堵上了。
他心里想着事情,手底下却不敢怠慢,很快的就把入殓服给王建国给穿好,只剩下尸体脖子后面的那颗安魂扣没系上。
安魂扣,是入殓服上最重要的一个东西,在做白事儿的人看来,这东西一旦扣上就相当于把亡者的魂魄彻底给封锁在了肉体之外,也是告诉死者可以安心离去了,不要再有什么阳世遗愿。
在不同的地区,安魂扣的位置也是不一样的,大部分安魂口都是入殓服最上面的那刻扣子,接近尸体嗓子处的位置,因为大部分人都认为魂魄出入肉体的途径是口腔,一旦封住喉咙,那么亡人的魂魄是不会再回来了。
而在李胜利看来,魂魄出入肉体的扣子其实是在后脑,也就是接近天灵盖的位置,所以他所做的入殓服,安魂扣一般都是在后颈处。
这也是最后一哆嗦了,这安魂扣一系上,入小殓就算是彻底结束了。
李胜利稳了稳情绪,伸出两只手绕到尸体脖子后面,摸到了安魂扣,刚要系上,就感觉尸体突然一震,心里大喊一声糟糕,还没来得及抽身撤回,就已经被王建国的尸体给抱住了。
尸体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举起了双手,环抱在李胜利腰部,似乎是不想让他系下那颗安魂扣。
周围的小伙子,几个胆小的已经吓的尿了裤子,胆大的也已经双腿打颤,差点给跪在地上。
李胜利见过这种情况,安慰自己这只是“惊尸”现象,往玄乎了说,这是因为王建国还有未了心愿,不愿离世,其实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只是因为刚才自己的动作不够小心,尸体被静电作用引起的某些躯体反射而已。
李胜利虽然安慰着自己这只是简单的惊尸,但他知道这事儿肯定有鬼,因为一般的惊尸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尸体轻微的抖动都已经算是大动作了,这下尸体直接把自己给抱住了,怎么看都不像是简单的惊尸。
但话虽这么说,李胜利现在被尸体抱着,根本不敢再去想别的事情,张嘴骂了几句站在旁边不动的几个人,把尸体的手给放了下去。
但这安魂扣还是得系,他这次留了个心眼儿,让两个小伙子按住了尸体的手,自己把安魂扣给系上了。
这下虽然还是有“惊尸”的反应,但安魂扣终究还是是给系上了,他擦了擦汗,刚要通知外面的人赶紧进来搬尸体,一扭头看到尸体居然自己动了!
它的动作极其僵硬,但还是迅速的把脖子后面的安魂扣给解开了!
这下周围几个人全炸锅了,根本不敢再继续待下去,哭着喊着就跑出去了。
屋外有几个发现不对劲儿的人要进来看怎么回事儿,李胜利一个箭步过去堵住门告诉他们先别进来,活儿还没做完,并且让人把外面戏班的班主给请进来。
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否则自己在长胜村儿再也呆不下去了。
外面几人虽然觉得不对劲儿,但毕竟李胜利是做白事儿的,也没细问,答应下来也就离开了。
这下就剩下李胜利一个人在院子里抓耳挠腮,这入殓服穿不上,根本没法入棺下地啊。
他让人把戏班的班主请进来,外面戏班那些人常年在外走穴唱戏,红事儿白事儿都见得多,保不齐就有办法把眼前的问题给解决了。
没一会儿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李胜利打开一条缝一看,一个大约四十岁,穿着戏服的男子正站在门外等候。
他忙打开门把那人迎进来,询问过后知道那人姓刘,正是今天请来唱白戏的戏曲班子班主。
李胜利也不多客套,直接把现在的情况给他说了说,那位刘班主上前仔细看了看王建国的尸体,扭头对李胜利道;“这事情我有办法解决,但只是个暂缓的办法,能让尸体顺利下葬,不过还会有后续问题。”
李胜利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后续问题了:“刘班主,您先帮忙把眼下这事儿给办了,多少钱都行,后面的问题咱们后面再说,你看成么?”
“行,但你记着,今天下葬之后,明天早上十点前你来戏班找我,我告诉你怎么处理后面的问题。”
“行行行!”
刘班主让李胜利稍等片刻,出门取来了一件戏服说让套在王建国尸体上。
“你的意思是这戏服做入殓服?”李胜利干了这么些年白事儿,还没听说过有拿戏服当入殓服的。
他见那班主点点头,也不再去考虑原因,就将戏服套在了王建国尸体上。
这次很顺利,穿上之后尸体再也没有别的动静,这才顺顺利利把王建国给埋了。
这事儿终于算是告一段落,李胜利长舒了一口气,那天晚上和几个朋友喝酒一直喝到快早上七点才睡下。
等到第二天睁眼的时候,他打了个哈欠看到已经日晒三杆才猛然想起来昨天和刘班主的约定,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两点了。
李胜利随便套了个外套就往村头跑去,戏班当时为了来唱白事儿戏在村头随便搭了个戏台子,如果还没走的话刘班主肯定还在那儿。
等到了地方李胜利才傻了眼,哪还有什么戏台子,戏班早就人去楼空,一个人都没剩下。
他吞了口唾沫,一边想要动身去找那个刘家戏班子,一边心里祈祷刘班主口中的“后续问题”不要太严重。
然而还没等他动身,村儿里又出了怪事儿,哭婆子的尸体不见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