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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水云天便急匆匆赶到峨嵋,找遍木若殿,不见小若的影子,便又寻到仙师殿,看她正趴在桌上瞌睡,旁边一杯酒。水云天摇摇头,叹息道:“这个仙师,整日就知道拉你喝酒赏花的,也不真心教你些东西!”说完,便将她抱起,准备送回木若殿。木若曦恍惚中一睁眼,痴痴喊了一声:“小贱哥哥,你回来了?”说完,定睛一看,原来是师傅,不是仙师。她从师傅怀中下来,郁郁然继续坐回到桌边,呆呆说道:“也不知小贱哥哥去了哪里,到现在也不回来。”
看到满桌狼藉,又看看她烦扰不已的脸庞,水云天心中便琢模了起来:难道说,他已将这前世今生的感情纠缠说与她听了?
“你小贱哥哥在昆仑给弟子们授课呢,你在此烦忧些什么?还不速速洗漱,哪里还有掌门的样子!”
木若曦一听,终于舒了一口气,看来,小贱哥哥还是去花楼找过姑娘了。真是的,也不回来报个平安。想到这里,不由笑起来。看来,还是自己想的太多了,男人哪里还有节操可言呢!再说了,性命攸关的事,那阁主定也能理解。还是,先考虑自己和师傅的事要紧。
“是,师傅。”说着,便取了桌上那杯酒,递与师傅:“还剩一杯酒,师傅喝了吧。”看水云天眉头一皱,故作恼怒的样子,她便又假意将酒送到自己嘴边,笑道:“师傅不赏脸,小若自己喝。”果然,水云天听了这句话,匆忙将酒杯夺过去,一饮而尽。然后将她送回到木若殿,看她洗漱,穿戴整齐之后,便督促她去昆仑习法了。
每月初一,仙尊与仙师亲自授讲,所有三级以上弟子,都聚在一起。等水云天和木若曦赶到的时候,发现弟子们都站在台下,而台上,竟空无一人,反倒多了一个冷眼旁观的练云霄。她原本并不在合讲之列。
“师姐怎会在此?”水云天冷冷问道。
练云霄早就习惯了他的冷淡,自然不肯低头,倔强回道:“我怎就不能在此?这里是昆仑。反倒是你这个师傅,几百弟子在此等候,你竟然一睁眼便先去峨嵋私会你的徒儿。”
仙尊对木若掌门这个徒儿好,昆仑与峨嵋的弟子自然无人不知,所以听到练云霄这样说,并没有人在意,自然也都没有领会到“私会”的意思。可是水云天听了,却知她话里有话,因此十分气恼。
“我水云天的弟子,我水云天自会好好教导,不劳师姐费心。请回吧,不送。”
练云霄听了他这番话,冷笑一声:“放心,本尊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在此欣赏你调教徒儿。只不过晨起遇见云贤,他慌慌张张,心事重重,问他何事,他也不答,只一味地拿了一串珠花,见人便问。我见他口中胡言乱语,便问他出了何事。他没回答,便跑了,我一路追了过来,他已不见踪影,然后便见你台上竟无一人授教,几百弟子空等,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才在此等候。”
水云天听闻此言,自知有愧,也不再做追究,只是问道:“云贤怎么了?”
“方才云贤仙尊匆匆来过,的确拿了一串珠花,到处问是何人之物。慕容仙师见了十分愤怒,说是授课之时,此举不宜,于是,两人不知为何,便打了起来,仙师一气之下便腾云走了,云贤仙尊也追了过去。我们……不知是何事,只好在此等候掌门仙尊吩咐。”金古说道。
木若曦听了,心头一惊。听金古师兄的描述,这珠花,应该是昨夜仙师从自己头上摘下的那枚。可是,为何会在云贤师叔手中?难道说……难道说昨夜小贱哥哥并没有去花楼,而是,而是侵犯了昆仑的女弟子?这可该如何是好!此事一旦张扬出去,小贱哥哥以后,可怎么做人!于是,她便跟水云天说道:“师傅,弟子们等了您半天了,您先授课吧。仙师与云贤师叔一向关系甚好,昨夜兴许在一起吃酒,起了什么争执了,不是什么大事。师傅放心,小若这就去看看。”说完,未等水云天回复,便非追而去了。
果然,两人依然在峨嵋纠缠不清。
“你把珠花还我。”仙师声音中有些无奈,却也有些平日里未曾有过的阴狠。
“既然不是仙师之物,何来还你之说?”一向随性潇洒的赵云贤竟然也有如此这般执拗的时候。
木若曦有些不知所措,两人为何都与平日里大相径庭,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说,慕容哥哥侵犯的,是云贤师叔十分看重的弟子吗?
“云贤师叔,小若求你,仙师他不是故意的,纵然有错,可是,那是因为他中毒了,他愿意尽量弥补,不管是哪位弟子,仙师都愿意娶她为妻。只求师叔饶过他,不要张扬,女弟子那边,我去劝解,一定会圆满解决的。”
木若曦话一说完,慕容采月却瘫软下来,脸色苍白。她匆忙上去扶好他,安慰道:“小贱哥哥,你别怕。云贤师叔人最好,不会难为你的。”
赵云贤一步步走上前,从来都只自信微笑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惊讶与纠结。他缓缓问道:“你是说,这珠花,是仙师之物?”
木若曦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这是小若的,昨夜不小心落在仙师那里。云贤师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们都愿意尽量去弥补,还请师叔,放过仙师。”
赵云贤突然冷笑起来,冰冷而凄惨地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他看着慕容采月,凄然说道:“我赵云贤,曾以为,此生什么都不在乎,自由自在,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扰到我的心境。一生只钻研易容术,却没想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易容术,竟然败给了你。”
木若曦听了,半天莫不着头脑,怔怔说道:“师叔,仙师没有易容,我们从小就认识。而且,你看……”说完,便去撕扯他的脸,证实给赵云贤看。
谁料赵云贤并未接她的话,只是步步向前,直到与仙师面对面。慕容采月一脸苍白,似有许多难言之隐,但却终于没有开口。赵云贤闭上眼睛,轻轻一嗅,只这轻轻一嗅,目光中便生出许多悲哀,上下打量一番,又直直盯着他的眼睛,好似在逼问,却一言不发。最后,终于转身飞离,瞬间不见踪影,只留下话音茫茫:“慕容,我不知你有何苦衷,但你可以易容,却忘记掩饰你的味道。我会再来找你的。”
看着云贤师叔终于离去,木若曦终于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云贤师叔在说什么呢,什么易容不易容的?难道是……”她转身又去审问仙师:“小若哥哥,是不是你昨晚易容后去欺负昆仑女弟子了?到底是谁!你说了,我好帮你啊!你仪表堂堂,仙姿玉貌的,上门提亲,女弟子肯定同意,何必非要等师叔来揭发?我们先去提亲,到时候,女弟子愿意嫁给你,师叔自然无话可说,不会再揪着你不放了。至于南海那边,小若觉得那阁主必然不是小气之人,男人有个三妻四妾,也不是说不过去……”
“好了!”慕容采月甩开她的手,似乎有些愤怒。察觉到身后小人的惊恐,只好又缓和一些说道:“小若,我想静一静,闭关修炼些时日。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说完,便往仙师殿去了。
木若曦有些难过,第一次看到小贱哥哥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而且好像有些生气,又有些悲伤。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说错了什么,他才这样。
那日之后,仙师果然就在仙师殿闭关不出。然而,云贤师叔却也每日都守在殿外,盘腿而坐,是何原因,他也不说。木若曦去请教师傅,到底该怎么做,水云天却也只是连连摇头,告诉她说:“有些事,想不通,便不要去想了。随缘就好。他们的事,我们插不上手,总有一天,他们都会出来面对的。”
木若曦也想不通师傅说的“他们”,到底是谁。她仔细留意过云贤师叔看重的几个女弟子,虽然个个都有些担忧她们的师傅,但是并未见伤心绝望之人。难道说,这女弟子自知已是小贱哥哥的人,并且,心中也喜欢他,所以才选择了沉默?可是,云贤师叔又为何这般执拗,非要仙师出来说个明白呢?难道说,这个女弟子,也是云贤师叔的心上人?他们两人……情敌?难怪自己觉得并不难处理的一事,小贱哥哥、云贤师叔,甚至师傅,都这么犯难呢……
不过,既然是情敌问题,想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时间久了,慢慢地,该想通的,便也想通了。想通了,事情便也就解决了。
正这么想着,突然小玲珑飞了进来,一副大总管大师兄的模样,高昂着鸟头,得意洋洋。
“你走开,等下师傅要教我心法,不许你在此捣乱。就算你先入了师门,但你终究也是笨鸟一只,这些高级的仙法,你是修练不了的。所以呢,就不要在此自取其辱了。”说完,便拿出刀剑狂舞一番,只盼着能削下几根毛来解解恨。然而小玲珑,果然还是仙鸟,动作十分快,不但躲开了她的剑,还抽空写了一串字给她。
“本师兄知道你在烦恼些什么。那夜我看的一清二楚。”
木若曦赶紧停止自己的粗鲁对待,变身温柔小师妹,谄媚笑道:“师兄,那你赶紧告诉我呗!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看,师傅也这么为难,我们两人,一起想想办法,给师傅排忧解难啊!”
小玲珑点点头,然后非常严肃又写了一串字,扔给她。木若曦一看,当场气晕。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不告诉我,还说三遍……无聊!我自己会查清楚的!到时候,看我不拔光你鸟毛!”木若曦又愤愤地挥起了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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