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公司刚走出来,头顶上响起一阵雷声,我抬头一看,天空中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起来,几秒后,风起雨落。

    Cao!倒霉事都他么赶一起了!

    我撑着衣服挡在了头上,随着一声声雷鸣,雨水越来越大,我连忙快跑了一步,走到公交站台的遮雨棚下避了会雨,过了十多分钟才打了辆车。

    “师傅,到桂林路。”

    我蹿上车,用手拍打着头发上的雨水,喘了口气,才点了根烟靠在了后面。

    车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一首往日随风,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高楼大厦,我轻轻的阖上了双眼。

    上海,这座既繁华又虚无的城市,我待了整整四年,最初想到这里,完全是因为在大学时为了一个喜欢的女孩吹的一个牛B。

    我曾经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对她说:我程远一定会去上海落地生根,到时候,我一定娶你!

    怀着一心热血满腔抱负,我就这样来到了上海,可第一年,上海这座城市就把我揍的鼻青脸肿。

    那天夜里,我在酒吧里喝的烂醉,又没钱结账,只能装疯卖傻,也就是在那时,我认识了赵玟,她给了我这份工作。

    起初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对她给我的这份工作十分不屑,我还当着她的面亲口说出了一句:老子宁可要饭都不干这行!

    我很庆幸,赵玟当初没有因为我的清高而开除了我,要不然,我一个三本的学历,早就滚回了老家,一转眼,三年都过去了,现在想想,这一嘴巴抽的可真他么疼!

    唇边一阵灼热,我蹙着眉睁开眼睛,叼着的那根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烟灰露出了长长的一截,像极了我这充满了坎坷的人生。

    我拉下车窗,雨渐渐小了,我把烟头扔出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年轻女孩浑身湿透的站在路边,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木板,上面写了点字,大概意思就是她妈妈得了重病,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家里又拿不出来,希望好心人能帮帮什么的。

    等个红灯的功夫,从她身边走过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三十,连个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我用手搓了搓有些疲惫的脸,就转过了头,在这个连要饭都成了正经职业的社会中,他们挣的钱比我都多,就算是真的有困难,大多数人也愿意当成是假的,哪有那么多傻子把钱扔给别人?

    “这小姑娘可真不容易,我每天都从这边过,基本上天天都能看见她,风雨无阻。”司机从后车镜看了看她,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就没人帮帮她呢?”

    我一听这话,便看了他一眼,“师傅您这么热心肠,您帮帮她不就得了。”

    司机连忙摆手,“拉倒吧,我这一天累死累活也就挣个油钱,家里老婆孩子还等着吃饭呢。”

    我笑了笑,没在言语。这就是现在的国情,至于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又过了几个红灯,车子听到了小区门口,我付了钱便走了下去。

    我住的这地方离公司不算太远,是赵玟她一闺蜜以前的房子,知道我没地方住,打我一上班就搬到这来,一个月一千块钱,在上海这寸土寸金的地界,也真是够便宜的了。

    回到家,我洗了个澡,顺带着把湿透的衣服也给洗了,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沙发上,刚一坐下,就听见有人敲门。

    “哥,快开门。”

    我一愣,听着门外的声音有些恍惚,我是老程家的独苗,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妹妹?我甚至生出了一个离谱到极点的想法,难不成是我爹年轻的时候,在外面留下的私生女?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敲门声越来越急促。

    “哥!快点开门啊,累死我了。”

    我心里犯着嘀咕的把门打开,门外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肌肤雪白如玉,一头波浪长发披在双肩,穿着一身天蓝色的雪纺衫,下身是一条青色的牛仔裤,搭配着一双五厘米的高跟鞋,看的我有些我心神荡漾。

    “好看吗?”

    “好看。”我几乎是下意识说出来的,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只见她捂着嘴轻轻的笑了出声。

    我有些尴尬的挠了挠眉心,疑惑的看着她道:“你谁啊?”

    她拎着行李箱走了进来,留给我一个诱人的背影说道:“你妹啊。”

    “……”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看着她都走了进去,我才连忙反应过来,说道:“我让你进了吗?还真没把自己当外人!”

    她脱下高跟鞋,坐在沙发上揉着脚踝,听见我的话,笑着说道:“我当然不是外人了,程远哥,你不记得我了?”

    我盯着她看了一会,摇了下头,“想不起来。”随后便瞪大双眼看着她道:“你丫不会是骗子吧!”

    “切,瞧瞧你住的这个地方,骗子要都找你这样的,不都得饿死?”

    她边说着,边从包里拿出手机扔了过来,“自己看,里面有王姨和我发的短信,不信的话你可以打电话去问问。”

    我半信半疑的点开了信箱,她口中的王姨应该就是我妈,看了短信,我才想起来这妞是谁。

    “鼻涕妹,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长成这样了?”我把手机还给了她,具体怎么回事我也在短信里看明白了。

    她叫顾漫,我们老家邻居,小时候天天在一起玩,她小时候长得不好看,在学校总有同学欺负她,她就总哭鼻子,我就给她起了个外号叫鼻涕妹,后来她搬家了,就再也没见过,这回来上海好像是为了工作,她爸妈和我爸妈关系不错,这么多年一直都有联系,知道我在上海,就让顾漫过来找我,毕竟房子不好找,得在我这先住几天。

    我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扔了过去,“我记着你脸上有雀斑啊,是不是整容了,整成你这样得花多少钱啊?”

    顾漫扫了我一眼,冷冷的说道:“滚蛋!亏的我还记着你这个儿时的朋友,还一口一个哥的叫着,你竟然把我给忘了!”

    我苦笑着摇头,“你摸摸自己良心,你小时候那副样子跟现在有多大区别?”

    “哼!”顾漫没搭理我,问了一句能不能洗澡。

    “热水管够,沐浴露洗发水什么的都是男士的,你凑合着用。”

    “不需要,我自己带着呢。”

    “我说,你见过寄人篱下,还有这么横的吗?”

    顾漫转过身看了看我,光着脚丫就凑到了我的面前,双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味。

    “哥,能别那么大声吗?我害怕……”

    听着顾漫麻酥酥的声音,我感觉整个身子都软了,连忙后退了一步,“我告诉你,你在我这只是借住,除了这事,别的免谈……”

    顾漫看着我的样子,捂着嘴笑了起来,眉宇之间都透露着一股魅人心魄的风韵。

    “你想的美。”

    她转身走进了浴室,啪的一声关上了门,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没一会,便响起了一阵哗啦啦的流水声,我看着已经关上的浴室门,恨得牙根都痒痒,当初老子怎么就没狠心把这门做成玻璃的?

    我脑补了一下浴室里面那抹诱人的风景,整个人都有些把持不住了,连忙拿了瓶啤酒降温,再怎么说因为工作的性质,我也算得上是阅人无数,可怎么面对顾漫,就变得激动了许多。

    我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得出了一个结论:这货就是个妖精。

    差不多二十分钟,浴室里哗啦啦的流水声才停止,顾漫穿着一件自己带来的睡衣走了出来,沾了水的发丝带着些许露珠披在了双肩,她轻轻一撩,尽显妩媚妖娆。

    我真是日了狗了,我妈怎么想的?怎么就能让顾漫跑到我这里跟我住在一个房子?

    我估计我妈是没看到顾漫现在的这幅样子,要不然,就是我妈对我太放心了……可我对自己不放心啊!

    “那什么……”我挠了挠头,问道:“你打算在我这住多久?”

    顾漫一听这话,嘟着嘴巴就靠在了我身边,柔声说道:“程远哥,你是打算赶我走嘛……”

    顾漫把这句话拉了老长的一个尾音,把我这颗玻璃心都差点震碎了。

    “咱能好好说话吗?”我把身子一挪,跟她拉开了一个距离。

    “这点出息,我找到房子马上就搬。”顾漫抱着双腿坐在了沙发上,看了我一眼,说道:“我记得你好像还有个未婚妻吧,她不住这?”

    未婚妻?

    呵……这个词我多少年都没听见过了。

    顾漫说的没错,我的确有个未婚妻,叫苏婉,抗美援朝的时候,我爷爷为了救苏婉的爷爷废了一只胳膊,老爷子为了报答这份救命之恩,就留下了一句家训,苏家有女必当程家之妻,苏家有男必听程家之遣。

    我和苏婉从小就认识,但不算熟悉,大学毕业那年,我爷爷病重,苏老爷子就打算把我和苏婉这婚事给办了,可苏婉人不同意啊,人家是北大的高材生,那是要出国镀金的,回来之后什么身份?人家能看得上我吗?当然,我也不喜欢她,要不然,我现在就不会是在上海了。

    但苏老爷子重情义,苏家人又都孝顺,苏婉也顶不住压力,人家女方都没说什么,我也不好矫情,就退而求其次的先订了个婚,但也没声张,两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把这事就给定了,至于结婚的事,就得等苏婉从国外回来再说。

    我算了一下时间,今年她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脑袋,扭过头问顾漫,“怎么想起问这事了?”

    顾漫努了努鼻子,说道:“我这不是担心碰见嫂子给你添麻烦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