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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双眼睛在听到我突然插入混乱场面的声音后整齐一致地转向我。抢劫的那两位显然惊疑不已。至于是为我的话惊疑还是为明明派了一名同伴进去但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先把人放了好吗?把女孩子吓坏可不好。”
对方为我似乎搞不清状态的话语莫名其妙。
混混们反应迟钝的表现出乎我的意料,以至于我也被弄得有点儿困惑了。
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叫嚣着“你谁啊找抽啊多管闲事啊”之类的对我进行暴力威胁的吗?一个一个的一副呆了的菜鸟样是怎么回事?
“听不懂吗?我用的是通行全球并且也是这个国家的官方语言的啊。难道说不标准?……不对啊,刚刚那位听得懂……我记得我的英文有过关的。虽然很多年没使用了,而且本身也不怎么说得好,但要让人听得懂的话应该是没问题的……不过话说回来我出国的这几天好像和人的交谈也很少……”
我困惑地自言自语一番之后笑了笑。
“真是不好意思。语言这东西是会变化的,何况我还很长时间没用过了。真是非常抱歉。那么,请问你们听得懂吗?”
两个混混面面相觑的表情传达着“这女的是神经病?”的语言信息。互相对视之后,年轻的刺青男终于恢复如常,他大步朝我走去。
我双手插在裤兜里面。我哥对我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姿态是从不待见的。一个女人怎么就偏偏爱两手插裤兜走路?我不稀罕跟他理论。
小混混距离我只有一步的时候,我抬腿,往前一踹,其余身体部位纹丝不动。两个动作只在闪电间完成,下一秒,小混混笔直地从出口飞了出去,在飞出四公尺左右的距离后以背部着地坠落在地面。
我慢斯条理地把脚收回来。然后拿眼梢略略一瞟剩下的一个,等候着看对方怎么做。很明显他选择了自找苦吃的方式----在对刚才发生的现象一阵惊讶错愣之后,他叫嚣着朝我冲过来。
因为对方高太多的缘故,我连弯低腰都不用,保持着直立的站姿直接一记拳头招呼到他腹部。男人高大的身躯弓成虾米状缓缓地瘫下去,夹杂着痛苦和难以置信的眼睛对着我瞪得老大。
“你挺了不起的喔,竟然没晕过去。”
惊诧于地板上的人竟然还清醒着,我怀疑我是不是太长时间没动用过武力以至于不怎么会控制力道了。因为我很讨厌麻烦,更讨厌动手,所以打人时力道总会控制在让人晕过去的范围。看来地板上的这个比之前两个要能干点。
没晕过去,真是坚强。
不过看对方痛苦地抱腹痛吟的模样,我就没有问“你感觉怎么样”这种缺心眼的问题了。不过我也不想再打他了----这么想着,我转向跌倒在一旁的男收银员,询问他们店里是否有绳子之类的能捆绑人的东西。
两位可怜的收银员没被歹徒吓到反而被我吓到了,正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我。
我只得走过去在腼腆男收银员跟前蹲下。
“那个,请问店里有绑人的东西吗?比如绳子之类的。你看这么个大个子不绑起来的话不太好办……看他那么能撑,应该很快就不痛了。而且你们还是快点报警比较好吧。”
“啊?哦……有、有有,有的,我们店里有,我这就去拿……”
收银哥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往里面奔去,我自动忽视那位高挑的女收银员盯着我猛瞧的探究怀疑眼神,慢吞吞地站起来,踱步回去仍在抱腹的男人身旁。
大块男的痛感减弱,他小小的眼睛闪烁着食人鱼的光芒。我拿眼神扫向他不安分地往裤腰后移动的大手。
“这位……大个子先生,我认为你还是乖乖地这样就好,虽然听着可能会觉得我很自大,不过事实是最后受伤的那个确实只会是你。”
大块男在我平和的眼神中一点一点地露出莫名胆怯的表情,他惊恐地收回手,不再有动作。
挺醒目的!我扯扯嘴角。
衣兜里的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有来电。
我把耳机切换成接听模式,捞上去脑壳重新戴好。
听筒里传来一个犹如暴风雨前乌云满布的阴沉声音:“阿离,你马上回来。”
我顿了一顿,开口:“阿天?”
“少扯!”那头的声音有气无力,但散发出来的火气却不小,虽然听起来极力忍耐着。
我又再次顿了顿:“你确定?”
阿天几乎几乎从不发火,换言之有火气的几乎可断定不是阿天这个人。听筒那头传来的暴躁不得不让我怀疑对方是我的好友兼员工。
“闭嘴。”那头变成咆哮了。
我只得友好地噤声。
那头静默数秒后,呼了一口气。
“你的五天免费游结束了。”阿天说。
“所以?”我歪了歪脑袋。
“你该回来了。”
我的脑袋转得不太灵光。我出国旅游已经一个星期了,从开始中间到临近结束,我的好友兼员工在彼时之前都不曾来过一次电话关心我这个好友兼老板是否还安然和他呆在地球这片相同的土地上。
动机不纯啊。
我万分诚恳地讨教:“这个……什么时候回去想不想回去回不回去难道不是应该由我决定的吗?和五天六天没关系的吧?和免费不免费也没关系的吧?”
“你觉得关注点应该在这个上面吗?!”
“……不晓得……不过,你这到底是想表达几个意思?”
“就一个意思。你马上滚回来。”
“对自己的老板用‘滚’这个词是不是太无礼了?”
“等你回来救命。”
这下,我安静了好半响。之后,我用比“你吃饭啦”还要轻随的口吻问:“阿天,你要死啦?”
那头足足静默半分钟,之后,深感遗憾的叹息声传来:“阿离,我上八辈子造的孽到底是有多深重啊,才把今生一生的运气都搭上来认识你这个老不死的。”
我认真想了想:“你这话说得不对。你八辈子造的孽只用今生一生的运气赎还,简直是佛祖开天恩啦。”
那头咬牙切齿了一阵,哭笑不得地投降:“你这个……”,说了三个字就骤然收势,转而喝令:“你他大爷的马上给我滚回来就是了!”
“请求人用这样的语气是会大大地增加失败率的。而且作为你的老板,我有责任教导你,你要知道,老板的心情是很重要的,你得顾着老板的心情说话办事……”
未待我说完,那头的咆哮差点把我耳膜刺破。
“有完没完!你这个蠢货白痴笨蛋。我捡了个土包子回来,你这个蠢蛋马上给我死回来,听清楚没有?”
“停、停停停住----阿天,我的耳膜在嗡嗡响。古话有说,怒则伤身……咦,我好像忽略了什么来着?阿天,你刚才是不是说捡了个土包子回家……”
大伙儿一向痛恨我就算天崩地塌亦不紧不急、不慌不忙的温吞调子。那头当即斩断我未完的废话,说已经买好返程的机票,二十分钟后起飞。
我总觉得对阿天“捡了个土包子”还有话要说的,不过听到他说已经把机票订好,我就自动把这茬忘了。
“你把机票都订好了?可我还什么都没买啊,你知道像特产啦漂亮衣服啦玩具什么的啦是一定要买一些回去的,我得给你们带点礼物回来才行啊……”
“我完全不稀罕!”
“……我说啊,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糟蹋别人的心意?”
“你是人?”
阿天毒舌起来真是让人好想宰了他!我默默地叹了从被抢劫开始发生的今晚的第三口气。
“就算你这么说恐怕还是不行啊,那个……让我先看看几点了……凌晨一点、二十一分----阿天啊,我不确定是否能赶到机场坐上二十分钟后的那趟航班。”
“出现‘不确定’这种说法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你就住机场附近酒店。”
“是这样没错……”我困扰地咕哝,“但我现在不确定自己在哪里。唔?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我在一间便利店里,我只是不确定这家便利店在机场的哪个方向,距离机场有多远……总之大概情况就是这样,你知道我对数字和方位之类的东西是绝望性的无能……”
“大半夜的你不挺尸死哪里去招魂?!”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到这里来了。诶?话说你也知道大半夜的,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打扰人家睡觉是很不厚道的。你还在国内是白天这边却是晚上的时间打电话来就更不厚道了。”
“关本大爷我屁事!又不是我在睡觉!再说你这个蠢货现在不是没睡吗?而且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吧,问题是大半夜出去晃荡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吧?到底是怎么散步才有本事连方向都搞不清楚?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唔……用过晚餐大概一个多小时后。”
虽说是不死者,但倘若忽略不死这一点,我就是个正常的普通人类。人类食物不是我填饱肚皮的必需品,而且我也不像故事传说中的吸血鬼必须要以吸食血液为生。实际上,我只是呼吸空气也能存活。但是,一般没有人能拒绝美食的吧?我对人类食物可是相当青睐的。而若用餐,则用餐时间一般较固定。早七点左右,中十二点左右,晚十七点左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