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让人搭起了浮桥,见罗汝才没有动静,遂即便让宋献策前来敌军营地。
这时,宋献策在几名敌军的带领下,来到大帐外,一名将领进帐,禀报道:“大王,宋献策到了!”
“带进来!”罗汝才一挥手,坐在了虎皮大椅上。
护兵遂即挑起帐帘,便见一穿着道服,小眼睛,酒糟鼻的中年道士,大步走进大帐。
“你就是高欢的军师宋献策?”罗汝才打量其貌不扬的宋献策一眼。
宋献策淡然一笑,点头道:“正是宋某!”
罗汝才狞笑起来,“高欢偷袭本王营寨,掳走本王闺女,还敢派你前来。说吧,你来做什么,说不通,你就别走了。”
宋献策如今也算是见过大场面了,明朝的总督,还有闯王李自成,他都见过,并与他们有过交谈,自是不怕罗汝才。
宋献策朗声笑道:“大王若是不攻击我家督军,我家督军又岂会袭击大王后营,掳走大小姐呢?这次我家督军,派我过来,就是来给大王做人质,让大王放心过河,所以我暂时就没打算走。”
这次确实是罗汝才,先攻击高欢,夺了高欢数个州县,才引起高欢的阻击和反扑。
现在自己被高欢破了后营,确实没啥好抱怨的。
不过他犹豫是否过河,高欢立刻就派宋献策过来,让他内心更加不敢轻信高欢,总觉得高欢在算计他,图他点什么。
罗汝才皱起眉头,“高欢真打算放本王过河?”
宋献策道:“这是自然!”
罗汝才眯起眼睛,“为什么?这对高欢有什么好处?”
宋献策心道,这罗汝才不愧外号曹操,于是真诚道:“大王当知如今天下大乱,明廷日薄西山,我家督军自然要为自己,还有治下军民考虑。前不久,我们与闯王打了一仗,最后和解,现在军民都需要休整,所以不想在与大王交战!”
罗汝才微微颔首,不过不想交战,可以挡住他,逼他撤回湖广,为何要放他过河,去打开封呢?
“我是问你,为何放本王过河!”罗汝才沉声道。
宋献策道:“因为放大王过河,对我家督军有好处!”
“哦?”罗汝才颇感兴趣道:“有什么好处?”
“我家督军想做河南总兵,可是总督汪乔年,却上书反对。放大王过河,一是可以向汪乔年施加压力,让朝廷封我家督军,做河南总兵。二是,大王走陈州、太康去开封,我家督军可以从后收复陈州等地,扩大地盘!”
罗汝才沉吟一阵,忽然哈哈大笑,“本王就说,如今这世道,无利不起早。原来高欢打的是这个算盘!不过,你们督军不怕本王,过了河,翻脸不认人吗?”
宋献策微笑道:“自是不怕。其一,我豫州军政府,带甲数万,连闯王都畏惧三分,大王是聪明人,与我们为敌,对大王而言,没有好处。若是大王真要进犯,我家督军自是有底气一战。其二,我们和闯王存在私下交易,也可以给大王提供便利。只要大王能出得其银子,我家督军愿意给大王提供粮草,甚至军械,并保证低于大王自行购买的价格。其三”
罗汝才问道:“其三什么?”
宋献策笑道:“我家督军对大小姐十分满意,想将大小姐留在身边,择日成亲。还请大王同意!”
罗汝才眼睛瞪大,愠声道:“高欢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取本王的女儿,他不怕明朝追究吗?”
罗汝才好色,营地中长年带着不少美女,最多时多达百人,也陆续为他生下不少儿子和女儿,不过大多数都因为常年流窜而夭折。
现在他只有罗桂英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儿子活了下来。
虽说,罗汝才并不怎么重视罗桂英,但毕竟是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就这么被别人困了,他心中还是很难受,有点想捶死高欢。
罗汝才之前就觉得,高欢图他点什么,现在终于明白,这个河南龟孙儿,原来是图他闺女。
不过话说回来,罗汝才也不得不承认,他闺女确实不赖,就是性子有点傲慢,不把一般男人放在眼里。
宋献策笑道:“这件事情,我家督军自是不会声张,不过就算明朝得知,也无妨,除了汪乔年那种蠢材之外,明朝不会因为这些事情,就逼反一个手握重兵的藩镇。”
“拥兵自重,通敌卖国!高欢还真是个人物!”罗汝才沉思片刻,“这件事情,容本王考虑!”
“此事不急!”宋献策道:“大王军中粮秣不多,我家督军已经为大王搭建好了浮桥,并将一万兵马撤往临颍,以示诚意,大王可先令斥候探查,确定是否属实后,再派遣大军渡河。”
罗汝才闻语,先让宋献策下去,遂即召集属下,商议此事。
大军粮草被烧,三十万人马,已经很难再回湖广。
湖广有丁启睿,回去少不了一场恶战,万一被丁启睿堵在大别山北麓,那他们就只能饿死了,不如北上,与李自成汇合,一起去捶没有什么反抗能力的汪乔年,拿下开封城。
当下,罗汝才便派遣斥候,渡河探查,发现高欢并没有埋伏兵马,遂即决定由贺一龙断后,监视郾城的高欢,自己率领大军迅速过河。
郾城之东,大水两岸,成群结队的人马,浩浩荡荡的通过浮桥,如十条巨蟒般,蜿蜒向东前进,而高欢信守承诺,并没有派出兵马阻击,袭扰罗汝才过河。
这时,在大水南岸,一个山包上,罗汝才骑马驻立于上,目光复杂的看着远处的郾城,忽然见一队近百人的赤甲骑兵,从城中奔出,驻立在远处,观察着罗汝才部渡河。
罗汝才有个感觉,远处的骑兵之中,必有高欢,于是不禁问道:“你等可知道高欢这人如何?”
众将大多不知,李际遇咬牙切齿道:“大王,高欢这厮,从小顽劣,被乡里之人称为高老庄大傻子,其实没什么能耐。现在大王大军过河,若是突然攻击,直扑他的老巢,定能将他杀败!”
罗汝才却继续问道:“高欢家里情况如何?他年纪轻轻,怎么成了高家之主。”
李际遇解释道:“高欢是新郑高家的后人,高欢有个爹叫高有才,还有个异母兄弟,叫高镰。不过,高欢与他们不和,便将他们送去官府,当了人质。现在高家便由他做主了。”
“新郑高家!就是那个出了高胡子高拱的新郑高家?”罗汝才以前也在河南流窜过,知道一些河南的事情。
李际遇微微皱眉,觉得味道有点不对劲,这盘根问底,打听家世,怎么有点内味儿。
“确实就是那个新郑高家!”李际遇沉声道。
他还不知道,高欢提出要娶他准媳妇儿的事情。
罗汝才微微颔首:“哦!原来还是名门之后!”
这时,罗汝才的心思活络起来,现在高欢即然将他闺女掳走,估计不会再放回来,而就算放回来,都几天过去,也不能完璧归赵了。
这要是送回来,惹人闲话不说,罗汝才脸上也没有光彩。
既然高欢看上了自家闺女,便不如就答应高欢,让桂英嫁给他。
这高欢就一个老爹和一个异母兄弟,而且都在明朝当人质,他完全可以,将高欢拉下水,让明廷杀了高有才父子。
这样一来,在让自己闺女,给高欢生个儿子,再找个机会,把高欢杀了,或许他这个老丈人,便能借机接收高欢的地盘和军队。
想到这里,罗汝才露出微笑,自己不愧外号曹操。
罗汝才遂即吩咐,“去!把宋先生请来!”
北京城,高府。
“啊嘁!”正下棋的高有才和高镰同时打了个喷嚏。
高镰不禁道:“父亲,入秋天凉,该加件衣服了!”
高有才摆摆手,落下一枚棋子,“估计是你娘,还有你哥想俺们了!”
高镰感叹道:“是啊!俺也怪想俺哥的,能回河南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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