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洪飞说:“走,去那里看看,要按照我的意思隔。”说着就要带孙小英开车过去看。
郭凤平再也忍不住,对谢洪飞说:“老谢,够了!现在还轮不到你来作主,我是村支书,在没有被撤销职前,这里我说了算。这个隔断方案,是我同意的。没有你的事,你就省省心吧,不要小人得志便猖狂好不好?”
“你。”谢洪飞气得咬牙切齿地说,“好,好,你等着,你们的时间都不长了。”
孙小英愣了好一会,才转身问郭凤平:“郭书记,上面的扶贫款已经到账,你看什么时候发下去比较好?是在这里发,还是等搬好村委会再发?”
她向郭凤平请示,就是对她的认可,对谢洪飞的否认。郭凤平说:“还是等搬好以后再发吧,推迟几天没问题。”
大家不欢而散。其它人走了以后,郭凤平一个人坐在村委会办公室里,心情很是复杂。
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小雷怎么还那么轻松呢?他走了以后,我怎么办?最多不当这个村支书。不当就不当,一介平民,倒落得个轻松自在,也可以不再受郁启生的气了。
可是,小雷走后,我不当村支书,这修路的事怎么办?办厂的事又怎么办?关键是前岙村的将来怎么办?她想不下去,心里不踏实,就给雷小波发微信:你在哪里?这事到底怎么办啊?我心里都快急死了,你却还是那样若无其事,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你走了,让我怎么办?前岙村怎么办?
微信发出后,过了好一会,雷小波才回复:我在乡土管所,催办工厂用地的事。你不要急,明天自会见分晓。记住,天是不会塌下来的,邪恶是压不住正义的!
郭凤平收到这条微信,悬着的心稍稍踏实了一些。她实在不舍得小雷走啊,喜欢他,留恋他只是一个方面,为前岙村的前途担心才是主要的。所以上午在郁启生办公室里,她急得心都快碎了,一直在替雷小波捏着一把汗。
这时,有村民给她打电话,催问扶贫款的事。郭凤平回答后,就放下手机,开始收拾家务,然后烧饭吃饭。她收拾好,准备上二楼看电视,她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居然是郁启生给她打来的。
他好长时间没给我打电话了,今晚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呢?情况不对啊。郭凤平颤抖着手,不敢接这个电话。可是手机响停以后,只过了一会,就又顽强地响起来。
郭凤平拗不过他,只好划开面板接听:“郁书记,你好。”
郁启生声音高亢地说:“小郭书记,你怎么现在才接我电话啊?是不敢接吗?”郭凤平讷讷地说:“不是,我刚才,没有听到。”
郁启生突然压低声说:“小郭啊,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心里还在向着你,没有真正放下你啊。尽管你不守承诺,过河拆桥,对我不忠不义,但我可以不计较,再给你一个机会。我有这个度量,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给你打这个电话。”
“什么机会啊?”郭凤平怯生生地问。郁启生主说:“你马上到乡政府来一下,我跟你好好谈一谈。你这个村支书,到底是继续当下去,还是趁机下台?我想听你当成表个态。”
郭凤平的心揪成一团。他说这样的话,雷小波肯定被他搞走了。他叫我去,肯定是想让我用身子跟他进行交换,我就是不当这个村支书,也不会单独来见你,更不要说跟你进行权色交易了。
“喂,你听到吗?”郁启生在催了,“一切都还来得及,你的命运决定于你自己。”郭凤平说:“我今晚有事,不能来,明天来行吗?”
郁启生本来不想告诉她,听她再次拒绝他,就说:“明天,县里主要领导要来我们杨树乡调研,我哪有空接待你?另外,我告诉你,明天,雷小波的调令也到了。他真的要走了,你怎么办?你考虑一下吧。想好了,给我打电话,好不好?你不来电话,我就安排别人当村支书了。”
“安排谁呢?”郭凤平禁不住问,一颗心提在嗓子口。郁启生嘿嘿地笑了,说:“这个,暂时不能告诉你。好了,我挂了。”
说着“啪”地一声挂了电话。郁启生得意地想,她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也一定会送上门来,求我帮忙的。雷小波,你这个毛头小伙,想跟我较量,跟我抢女人,哼!
郁启生原来就是县城干部,关系非常多。县委组织部几个主要领导,他们关系都很好,所以雷小波他们走后,他只打了两个电话,就把事情搞定了。组织副部长邢森林答应他,明天把雷小波的调令,与县高官周铁根下来时一起带过来。
雷小波一走,他要整郭凤平是分分秒抄的事。但他还想争取她,因为金玉娇也不好得手,所以他想趁机先把郭凤平占为已有,再慢慢泡软金玉娇。
郭凤平挂了电话,脑子里乱得像一锅粥。完了,小雷地走了,前岙村没希望了,我也绝望了。她一个人坐在二楼的卧室里,想想就禁不住哭了起来。
她哭得很伤心,心情也极为复杂。但有一条是肯定的,她宁愿不当这个村支书,也不会去见郁启生这个色男上司。那么,我到哪里去呢?当了村支书一年不到,就不明不白地被弄下台,我还有什么脸面在村里呆下去?
还是出去打工吧,到哪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去做宾馆服务员,或者超市收银员什么的都可以,只要能糊住自己的口就行了。但从此以后,我就要与不雷分开了,再难相见了。想到这一点,郭凤平就更加伤感,更加悲凉,眼泪便奔涌而出,噗噗直跌。
贪官真是坏事啊!郭凤平想想,又怨恨起郁启生和所有的贪官来。这些贪官太可恨了,好端端的事自己不办,还不让别人去办。别人办了,他还要整人家。天底下怎么还有这样不讲理的官员?我真搞不懂,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权力和关系的呢?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个好人给弄走了。老天啊,你就行行好,把小雷给我留下来吧。
郭凤平在心里一个人说着话,又气愤地想,不行,明天我要跟村民去说,让他们出来拉住小雷,不让他走,然后去乡里请愿,去县反映。雷小波是个好人,不应该走,他郁启生才是个贪官。应该走的是他,而不是雷小波啊!
想到最后,郭凤平才想起要给雷小波打个电话,把这个情况告诉他,让他也有个思想准备。再征求一下他的意见,要不要让村民去乡里请愿,县里反映?
郭凤平擦干眼泪,到卫生间里拿了毛巾,用热水擦了把脸,才给雷小波打电话。他要表现得坚强一些,不能让他感觉到她哭过。
“小雷,你休息了吗?”郭凤平声音温柔而又清亮地问。雷小波欣喜地说:“郭书记,还没有呢,我还在网上忙。”郭凤平沉默了一下,才说:“你忙什么呀?村里的事就不要再操心了。”雷小波感觉她的口气不对,忙问:“怎么啦?我正在为村里的光伏项目,咨询几个专家。”
郭凤平叹息一声,说:“唉,你还在为村里的事忙。可是非常可惜,前岙村的村民没有这个福气啊。”说着,她又忍不住哧哧地抽泣起来,拼命忍都没有忍住。
雷小波吓坏了,叫起来:“郭书记,你怎么啦?”郭凤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掩住嘴巴,过了好一会,才声音喑哑地说:“小雷,我告诉你,明天,你的调令就到了,你就要走了,我好伤心。”说着又掩嘴而泣。
雷小波心里一惊,说:“啊?这么快?不会吧?你是听谁说的?”郭凤平哧哧地抹干眼泪说:“是郁启生跟我说的,他打电话给我,让我今晚过去,想不想再当村支书,当面向他表个态。”
雷小波气愤地说:“真是岂有此理!”他想到中午跟龙书记打的电话,就提起精神,安慰郭凤平说,“郭书记,你不要太伤心,这件事可能还有救。明天,县高官周铁根要来杨树乡调研,我会去找他。当然,不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我们是什么态度?跟郁启生的关系又怎样?这些都不知道。所以你再等一等,不要太着急。”
郭凤平说:“县高官要来?那我叫些村民到乡里请愿,不让你走,要你留下来,这样兴许有用。”
雷小波一听,急了:“千万不能这样做,那像什么啊?这样反而会坏事的。呃,郭书记,还是听天由命吧。当然,这个天是民意,也是时代的召唤,人民的需求。不该走的,就不会走;应该走的,他不想走也得走。”
郭凤平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说:“明天我跟你一起去,我要代表广大村民,请求周书记,把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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