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永兵站的高处离路面大概只有六七米,石头滚下去的速度很快。骑车人发现滚下来的石头,要逃过石头的撞击是来不及的,很困难的。柏永兵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只等踏板车的车头进入他的伏击圈,他就要把第一块石头推下去。
雷小波挺直着身子坐在踏板车,感觉相当好。因为他骑的是心上人的车子,骑在车子上就如骑在她身上一般温馨。再加上心上人就温柔坐在他的身后,把结实湿热的上身零距离近地贴在他的背上。
“前面是猴跳石,山路有些险,你要当心。”郭凤平把脸从他的背上移开来,提醒他说,“这里有人晚上开车,翻下过山沟,摔死过人的。”
雷小波摇着龙头说:“你不要吓我。吓我,我要摔跤的。”郭凤平认真地说:“注意前面的路段,不要分心。过了这里,就没事了。”
雷小波听话地注意着前面的路况,紧紧抓住龙头,以二十码左右的速度平稳地彺前开去。
突然,雷小波发现左则突起的山体上,有一块脸盆大小的石头滚落下来。
“不好,地震了。”雷小波一声大叫,两手吓得一抖,龙头就像蛇一样扭动起来。扭到山体处,他猛地别过来,车子便朝右侧的山沟里冲下去。在车头要冲下山沟的关键时刻,雷小波一个急刹车,同时双脚踮地,将车稳住。他提出车头,准备将脚缩上去,加快速度往前开去。
“快开啊。”郭凤平惊叫不已,以为真的碰到地震了。坐在后面吓得毛骨悚然,抱紧雷小皮的腰,拼命地催他快开。
可是雷小波刚将车头偏到路的中间,往前只开了三四米,又有一块石头从山上滚落下来。山石来势凶猛,朝踏板车的前轮直接砸过来。雷小波猛地把龙头往右边偏去,避过砸来的石头,车头却无法控制地朝山沟里冲去。
已经刹不住车了,连车带人往黑森森的山沟里栽下去。雷小波眼前一黑,与郭凤平同时发出一声尖厉的惊叫,就昏天黑地地往深渊里栽倒下去。
“噼哩啪啦”几声大响,踏板车在山坡上的树丛中打了几个滚,就突然不动了。雷小波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过了一会,却听见背后又有一块石头滚落下来。“嗖嗖”几声,石头擦着他们的后背朝下面的山沟里滚去。
这时,他的背后传来郭凤平轻微的哼声。雷小波觉得自己还没有死,就努力睁开眼睛。但不看不要紧,一看就吓得汗毛倒竖,肝胆欲裂。
他们的踏板车正好卡在一个大树的枝杈里,这个枝权正在开裂,踏板车正在往后面倾斜。郭凤平的身子已经往后倒去,但她的两手还是死死的抱住雷小波的腰不松手。
“啪——啪——”雷小波听见树枝开裂的声音,急得五内俱焚。眼看那根细弱的树枝就要断裂,踏板车要往后倒栽下去,郭凤平就会摔成肉饼。
这时,山沟里寂静无声。山里一个人也没有,连一只动物也看不到,真的是喊天天不应,唤地地不回啊。
他们悬在半山坡的树枝上,车身正在一点点往后倒去。郭凤平从惊恐状态中醒来,见自己的车子和身体都悬在半空,就吓得惊叫连连。
保护女人的本能和爱情的力量,让雷小波的思想冷静下来。他知道不立刻设法自救,两个人就都要摔下山沟,摔成肉饼。他来不及多想,眼睛在暗夜里一扫,就发现左侧的树枝是主杆,粗壮有力,如果能抓住它,脚再踩在树杈处,就有救了。
“郭书记,你一定要抱紧我,千万不能松手。”雷小波掉头对郭凤平说了一声,两手放开踏板车的龙头,用尽力气往那根主树杆上扑去。好,他抓住了主树杆,但他刚抱紧主树杆,脚还没踩到树的枝杈上,那根细弱的枝杈就断下来,卡在里边的踏板车“哐哐哐”发出几声巨响,就掉下山沟里去了。
这样,郭凤平的身子就悬在空中,她抱紧雷小波腰的双手已经下滑到他的脚上。而且只抱住他的左脚。如果抓不住,她就会一下子跌下深不见底的山沟。真是千钧一发,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啊。
雷小波自己也非常危险。他的两手紧紧抱住那根主树杆,要是抱不住,后果就不堪设想。他的左脚上吊着一个大人的重量,右脚再踩不到树杈,就肯定抱不住树杆。
最危险的是郭凤平,她毕竟是个女人,力量太小了。尽管她的两手拼命抓住雷小波的左脚,却还是一点点地往下滑着。她绝望了,也喊不出声音来了,闭上眼睛作好死的准备。
她想今晚死了也值了,她也跟一个心仪的男人亲热过了。可是他不能死,他死了,村里怎么脱贫致富?他是个人才,前途无量。还是我放手,让他轻松一些,他才能生存下来。
她正想放开双手,让自己摔下深沟算了。这时,她听见上面的雷小波在对着她大喊:“凤平姐,你不能松手,我来拉你。”雷小波的右脚在空中一阵乱踢,终于踩上了那个枝杈。
“好,凤平姐,我踩住枝杈了,有希望了。要抓住,抓住啊——”雷小波边喊边把手往树枝下移。郭凤平一听,又有了求生的**。她咬牙切齿地抓住雷小波的左脚,不再松手。
这颗树是斜刺里长向空中伸出去的,很长很大。如果把郭凤平的身体拎到斜向里的树杆上,她就有救了。雷小波慢慢地,一点点地蹲下身,然后调整姿势,一点点地把屁股坐在树枝上,再将左手抱住树杆,右手往下伸去。但不够长,够不到郭凤平的手。
郭凤平吊在空中,已经精疲力竭,眼看就要抓不住了。雷小波拼命鼓励她:“凤平姐,再坚持一下,就是胜利。坚持住,一定要咬紧牙关,坚持住啊。”
他边说边用劲把左脚往上提,再往上提,终于,他的右手抓住了郭凤平的右手。他死死地抓住,往上提,再往上提。他又对郭凤平说:“凤平姐,你把左脚往那根树杆伸去。对,再抬高一点,跨上去,好,好,往里勾,再用力勾。”
雷小波一边拼命地提着她的手,一边指挥她把右腿跨上那根斜向的主树杆上去。终于,郭凤平的左脚勾住了树杆,雷小波再将的右手往树杆上一拎,郭凤平的左手猛地抱住主树杆,就成功地扒到主树杆上。
两人都得救了,但都累得说不动话。他们都气喘吁吁的,差点昏倒。他们一个高高地坐在树杈上,一个则伏在树杆上,一句话也不说,只顾闭着眼睛休息。他们不能张开眼睛往下看,往下看就会头晕目眩,要栽下去的。
休息了一会,雷小波才感觉身上好几处地方,像火烧一样痛起来。刚才跌下树丛的时候,他的身上好几处皮肉被树枝刮伤,挂彩了。他睁开眼睛细看,发现身上的衣服都被树枝挂破了,有好几处地方在流血。
郭凤平也是,她黑色的真丝衬衫挂破了,里面白嫩的肌肤都露了出来。好在她下身穿了一条牛仔裤,但浑圆的屁股上也挂了伤,被血染成鲜红的一片。
“凤平姐,你很坚强。”雷小波还在鼓励她,“我们今晚大难不死,必有后褔。”
“有什么福啊?”郭凤平紧紧抱着树枝,有气无力地说,“今晚,我们光亲热一下,就遭这样的报应,还有福呢?!”
雷小波苦笑着说:“你理解错了,我们为什么正好跌在这棵大树上?大树为什么救了我们?这不是福气是什么?”郭凤平苦笑着说:“你这是英雄乐观主义。嗯,反正没死,我们还真命大呢。不过,我们现在还是悬在半空中,怎么下去是个问题。车子又摔碎了,怎么回去呢?我的手机也掉下去了,你的手机呢?”
“也掉了,明天去山沟里找,里边还有许多有用的号码。”雷小波说,“我们在这里说说话,说到天亮,就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郭凤平像刚才抱着他一样抱着树杆,淡淡地笑了一下,说:“真滑稽,我这样抱着树枝,像什么?”雷小波身上越来越疼痛,却还不忘幽默,“你就当是抱着我的身体好了。”
“你呀,怎么也变得越来越油了?”郭凤平说,“不像刚来的那阵,一本正经。”
雷小波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说:“还不是因为你啊。”郭凤平也仰着头,看着他,问:“怎么说呢?”雷小波说:“我现在只要看到你,就特别想说话。真的,有你在一起,我就不感到寂寞。身上就有力量。刚才拉你,我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劲?”
郭凤平柔声说:“这大概就是爱的力量吧。刚才,我也不明白,我怎么就抓住了你,竟然没有摔下去?”
雷小波身上好几处地方如火烧般疼痛,但为了给自己的和郭凤平鼓劲,他将头伸下去,尖着嘴说:“来,凤平姐,我们来个生死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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